“這位是你這次帶的博士生?”
“對。”
“聽說是廖院長的公子?”
廖凡柯眉頭很輕地皺了一下。
江暮平沒有正麵回答,隻道:“陳老,我們還沒登記,一會還要去看一看會場,先不打擾您了。”
“好的,那我先過去了。”
“嗯,您慢走。”
江暮平推著行李箱走到前台,廖凡柯跟在他身後,前台工作人員微笑著問:“先生是受邀參加南城大學法院的會議的嗎?”
“是的。”
“請問您的名字是?”
“江暮平。”
“好的,”工作人員核對了一下電腦裡的名單,“跟您同行的是一位叫廖凡柯的先生,對嗎?”
“對。”
“好的。”工作人員將兩張房卡交給江暮平,“這是你們的房卡,請往左邊走,我們的工作人員會帶你們過去。”
江暮平走在前麵,聽到廖凡柯的聲音從身後傳過來:“教授,這次的會議,同行的博士生您選擇我,是我父親說了什麼嗎。”
“現在你人已經在這裡了,糾結這些沒有意義。”
“請您告訴我。”廖凡柯懇求道。
江暮平在房間門口停下腳步,“不要管你的父親說了什麼,如果你自身達不到我的要求,我不會帶你來。”
廖凡柯抿了抿嘴,緊皺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來:“我明白了,謝謝教授。”
“休息一會,一會去會場看位置。”
“嗯。”
成岩晚上的時候收到了江暮平發來的一張照片,是一張江暮平手寫的行程表,上麵詳細記錄了這四天江暮平每個時刻的行程。
什麼時候吃飯,什麼時候開會,什麼時候演講。
條理清晰,字跡漂亮。
成岩正糾結該在哪個時間點聯係江暮平才不會打擾到他,這張表來得很及時。
當天晚上,成岩並沒有給江暮平打電話,隻是給他發了條信息,問他南城的食物怎麼樣。
江暮平回複:不太適應。
江暮平隔了很久才回複的這條信息,成岩看了看那張行程表,發現江暮平今天晚上也挺忙的,他頭一回知道開會也要彩排,雖然隻是走個簡單的形式。
成岩後來沒再給江暮平發消息,第二天睡醒後發現江暮平在昨晚十二點十分給他發了“晚安”。
成岩起得很早,江暮平不在家,他連賴在家裡做早餐的閒情逸致都沒有,洗漱好就早早地去工作室了。
其實成岩一晚上都沒睡好,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沒有聞著江暮平的氣息入眠。
要說他跟江教授,雖然聽從母命同床共枕了幾天,但自同房起來他倆的肢體接觸可謂少之又少,江暮平是雅痞的,慣常紳士,偶爾風情,他很少逾矩對成岩做些親密之舉,但身上的味道卻總是強烈地侵襲著成岩的嗅覺。
江暮平不在,成岩的睡眠質量都變差了。
工作室裡一個人都沒有,成岩繼續畫之前那幅客訂的水墨畫,沒過幾分鐘朱宇就推門走了進來。
“老師?”朱宇有點驚訝,“你今天怎麼這麼早啊。”
“起早了。”成岩盯著畫,沒抬頭。
成岩自從結婚之後工作都沒以前那麼起勁了,不想收的客戶就直接推掉,可能是剛結婚,跟江教授正當濃情蜜意、難舍難分,早上來得晚,晚上回得早。
今天難得來得這麼早,朱宇覺得挺納罕。
“江教授應該放假了吧,最近店裡也沒什麼活,你怎麼沒在家陪陪他。”
成岩酷酷道:“沒什麼好陪的,都是成年人了,給彼此一些私人空間。”
朱宇笑道:“你這幾天三天兩頭請假,難道不是為了江教授啊。”
“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管。”成岩還在嘴硬,其實心裡有些煩躁。
他看了眼手表,早上七點半,江暮平今天參加的會議在九點正式開始,這個點江暮平應該還沒有起床。
早知道昨天就打個電話了,不然他也不至於心浮氣躁一晚上。
怎麼這麼多年一點長進都沒有,高中的時候就是那麼不坦誠,現在還是一樣。
再等等吧。
等到八點,那會江暮平應該就起床了。
七點四十五分,成岩的手機鈴聲響起,他側眸瞥了一眼,來電顯示“教授”。
朱宇正在給工作室的盆栽澆水,成岩放下毛筆,把手機拿了起來。
“阿岩。”
江暮平的嗓音好低沉,還有些啞。
“嗯…”成岩很輕地應了一聲。
“早安。”
成岩舔了下嘴唇,“早安。”
江暮平把手機開著免提放在櫃子上,正對著鏡子係領帶,他剛洗漱結束,準備去吃早飯。
“昨天晚上睡得好嗎?”成岩問。
“一般。”江暮平照實說。
“我也一般。”
江暮平輕笑一聲:“為什麼。”
“在想你有沒有跟廖同學住一間房。”
“既然想知道,為什麼昨天沒有問我。”
“怕打擾你。”
“已經給你發了行程表。”
成岩無言以對。
江暮平帶好了領帶,穿上西裝,慢條斯理地係上紐扣,道:“沒有跟他住一間房。”
他又在西裝外麵套上了大衣,從頭到腳都一絲不苟。
江暮平圍上那條水墨色的羊絨圍巾,漫不經心地說:“如果昨天問了,晚上就不會睡得一般了。”
“那不一定。”成岩說,“主要還是因為獨守空房。”
江暮平指尖劃在圍巾邊沿,微微頓了一下。
完蛋了,成岩心頭一跳。
江暮平一會就要去開會,他還說這種調情的話。他結巴著:“我…你…我不打擾你了——”
“四天,很快的。”江暮平打斷了成岩,英俊的笑顏倒映在鏡中,成岩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