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差領著一盆子水,潑到李恪臉麵。李恪緩緩睜開眼,一躍而起,看著,四周是牢房,而自己就在其中一間。一旁牢房的人都探頭看著自己。
“終於醒了,竟然讓我們把你抬來,累死老子了。小子膽子不小呀!光天化日之下,殺了高家大少爺,還不跑,跑到客棧喝酒,還喝個酩酊大醉。你知不知道,高家是地方大戶,得罪他們都沒好結果。他們家,官府可是有人的,你死定了。”那衙差抱怨著謾罵李恪,趾高氣揚的指著,拍打著滴在自己衣服上的水分,如維護自己形象一般。
“哼哼,是嗎?”李恪笑笑,抹著臉上水滴,往後靠在牆麵,離開那濕潤的一則地麵。伸手在胸前摸著,還好,玉鐲還在。
“小子,你活膩了吧!還是酒還沒醒,說什麼瘋話。出來,縣令說了,讓你酒醒後,前去問話。出來!”衙役說著,用腳踹著李恪。
李恪起身,似乎要與他走的意思,一腳把他踹出牢房。“滾,告訴你家縣令,審我,他不配。”
一旁牢房人笑著,看著那狼狽的衙差,其他衙差也笑著,一下,原本安靜的牢房笑聲不斷。
“你,你給我等著,都到了這裡,還這麼囂張。我一定讓你,碎屍萬段。我們走。”那衙差爬起來說著。
“唉,等等,牢房還沒鎖呢?”李恪說著,笑著他,又回到牆邊,靠在那坐著。
衙差回頭,將牢門鎖上,看著悠閒自得的李恪,滿是疑惑。
一旁牢房的犯人,看著,“小兄弟,你真把高家大少爺殺了?你是外地的吧!”
“對,怎麼了,不能殺嗎?他那模樣,不殺他留著做什麼。”
“你死定了,得罪高家,還這麼拽,你是不想活了嗎?你知不知道,高家與縣令,及上麵官員,都有關係,他們拿了高家不少好處。高家大少爺才那麼肆意妄為,而不受處置。雖然我們也想殺高家大少爺,但不能呀!為了他那麼一個混蛋,毀了自己一生,不值得呀!”李恪一旁牢房的老頭說著,歎著氣,看李恪一年輕力壯,實在可惜。
“老頭,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這麼大了,竟然還能被抓進來。”
“唉,小夥子,你還是太年輕衝動。才會做出這等事,看你也是富人,讓家裡給衙差打通一下,也許還能留你一命。不過你要在這邊,待一輩子哦。”老頭說著,見李恪一個年輕小夥子,實在可惜,搖頭歎息。
李恪抬頭看著,一個普通農戶模樣的老頭,言語中透露著對李恪的同情與惋惜。“老漢,看你老實本分模樣,為何入獄。”
老漢笑笑,也到一旁坐下,招著手,示意李恪與自己靠近。小聲說道:“為了活著!”
李恪皺眉,實在不明他的意思。
“怎麼不懂了嗎?如果我不是犯事入獄,在外麵,早就餓死了。根本熬不過這個冬天。我到了這裡,家裡就少了一個人的口糧,可以給孩子吃呀!”老頭笑著,笑容燦爛。
李恪不語,他聽明白了老頭話的含義,他是不想連累家人,而故意犯事,在牢房苟且偷生。
“一看你就是大戶人家公子哥,想來也不明白我們普通農戶的苦。辛苦勞作,靠天吃飯。”老頭說著,看著如今春光,又是一個耕種的季節。
“不對呀,你們這邊,一向盛產,據我所知,你們去年豐收年,還多出來不少,國(庫)……國家也一向注重這邊每年收成。建國以來,可謂一年比一年豐裕。”李恪問著,不明白,去年睦州依舊是收成最高的,父皇還誇讚了睦州官員。
“那可不,對國家來說,不管我們是不是盛產,有沒有洪災,該交的糧食,也一粒不會少,自然年年豐收。官官相護,官商勾結,苦的,也隻有我們普通農民。我被判刑兩年,也好,又到了春登記的時間,少我一個人,也可少交一份糧食。”老頭說著,看著窗外,一顆柳樹,已長出嫩芽。
“這麼說,你們去年,就沒有豐收是嗎?遇到洪災了?”李恪問著,才明白,為何蕭瀟,會租住在高家。在普通人家,即便是有錢,也買不到糧食。
“是呀!最難的,就是這個冬天,不知死了多少人。又有多少人,為了活下去,而犯法。”老頭說著,看著人滿為患的牢房。
李恪也看著,四周牢房,每間幾乎都有人。可這裡的人,安靜的可怕,一片和諧。原本的醉意,消失殆儘,清醒許多。
獄卒又走了過來,看著悠閒自得李恪,透過牢門問著:“小子,我們縣令問你,你叫什麼?姓甚名誰?為何要殺高家大少爺,有何恩怨。”
“你家縣令呢?怎麼讓你來審問我,他都不配,那又有你什麼事。告訴他,要判刑,就隨他,要錢,本少爺沒有。”李恪說著,看著遠處似乎有人在看。
“沒錢你還得瑟什麼?”一個身穿官服的男子走了出來,指著李恪鼻子罵著。“嚇死老子了,還以為綁了什麼了不起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