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師文森特,其實是律師大衛,交代起了案情原委。
整個過程與瑪麗、邁克羅夫特的推測相差無幾,律師大衛在芬妮小姐秘密戀愛了。
兩人的戀情隱瞞其他人,大衛給出了冠冕堂皇的理由。
當時,芬妮要照顧瀕死的戴西老夫人。
在照顧親人重病期間,年輕姑娘與外來的男士迸發出愛情火花,那事情不犯法但總有些敗壞姑娘的名譽。
大衛以此說服芬妮,不如等一等在對外公布戀情。
這一趟芬妮前往美國銀行領取全部的遺產,他會暗中陪同,也不會讓芬妮的侍女有所察覺。
芬妮同意了。
為什麼不同意,大衛是那樣的貼心,而且不得不承認這種地下戀情給人以偷情的刺激感。
“那天淩晨,我們約在空客房私會。我會一些開鎖的小技巧,很容易就進了門。”
大衛有些恍惚地回憶,“我一開始沒有想殺她,但我們都站到了窗口。我看到了芬妮脖子上的保險箱鑰匙,它代表了兩萬英鎊,這是很大一筆錢!”
最開始,大衛隻是設想讓芬妮在領取遺產後嫁到美國。
芬妮在英國沒有親人,而美國對她來說就更是人生地不熟。等兩人結婚後,戴西老夫人留下的遺產該怎麼用,還不是作為丈夫地說了算。
那天的私會臨近尾聲,卻出現了變故。
當時,大衛與芬妮已經清理了兩人進入房間的痕跡,準備把半開的窗戶關好就離開。
“離開前,芬妮順口說出了一點以往沒有的想法。她說乘坐「鑽石號」是第一次出海,忽然發現走出英國到處遊玩的感覺很棒,如果能周遊世界可能也不錯。”
當時,大衛就心底一沉,因為他知道舒舒服服地周遊世界需要多少錢。哪怕有兩萬英鎊的遺產,但那些錢並非用之不竭,而且與他對遺產的規劃完全不同。
鬼使神差,一念之差。
大衛在窗邊擁抱芬妮時,解下了她脖子上的鑰匙鏈,將毫無防備的芬妮推下了水。“我後悔了!芬妮不會遊泳,她掉到海裡一定會呼救的。”
然而,沒有呼救聲。
大衛在窗口傻站了不知多久,都沒有聽到呼救聲。
他迅速清理了窗框與房內殘留的所有痕跡。
那時,幾乎是調動了律師所有職業知識。因為曾經接觸過的刑事案件,他非常清楚要注意什麼細節。
之後,大衛匆忙跑回了自己的房間,卻沒想到中午水手在船底撈出芬妮的屍體。
“那不合常理,屍體應該沉入海底才對。我留意著船上的異動,偷聽到劇團成員們在說劇本成真的事。”
接著,旅客與劇團就爆發了武力衝突。
大衛也想要仔細看一看劇本,害怕芬妮會借助邪靈的力量找他複仇,是要想方設法避開可能的死亡陷阱。
萬萬沒有想到,他做的事情竟然早就被席恩偷窺監視著。
室內,安靜了下來。
還能說什麼?
是諷刺芬妮的愛情敗給了大衛的貪婪?還是諷刺席恩為了一己之私隱瞞犯罪,反而利用起屍體?
不,沒必要。
瑪麗和邁克羅夫特沒有多言就各自回了房。
命案已經發生,案情始末也已經清晰,現在犯人是不是懺悔,都已經改變不了既定的事實。
「鑽石號」之後的航程,格外一帆風順。
抵達美國,船長波頓負責起了處理芬妮屍體,將兩位罪犯交送審判之類的後續事件。
他為了讓法院給大衛與席恩定罪還出了不少力,原因簡單就要爭一口氣,誰叫那兩個家夥差點就毀了鑽石號的名譽。
最終量刑卻要看法官。
1869年的美國司法體係,彆指望它能多麼公證。
芬妮墜海後磕傷後腦勺,究竟有沒有當場死亡?
席恩是不是見死不救,他為什麼一定要大費周章盜取「鑽石號」上的曲譜?
這些疑點都會成為量刑的關鍵。
十一月下旬。
瑪麗來到美國後一周左右,等賓利簽署了一大筆來自紐約商對股票報價機的訂購單,她就準備前往馬薩諸塞州波士頓。
可彆忘了前來美國的目的,是為了落實「馬克·明頓」這一身份。
至於遊輪上巧遇的古怪案件,以及遊輪上巧遇的羅曼夫人,就把那些留在紐約港的風中作為一段有趣的回憶。
正要出發,卻看到一篇最新新聞報道。
鯨魚商席恩死了。
是跳樓自殺,他的公司破產了,而他也不想被關到監獄裡待一段時間。
與此同時,有兩封匿名信分彆寄到了瑪麗和邁克羅夫特所住的酒店。
「一句暗語:鑽石號,4,#。
‘#’,我以為那是代表五線譜裡的變調符號,所以尋找鑽石號上曲譜的秘密。但沒有發現,最終什麼都沒發現。那暗語究竟是什麼意思?」
這信,像是來席恩的絕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