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死了,死前仿佛過著紙醉金迷,再也不在乎家鄉未婚妻的生活。
眼下,瑪麗無法確定沃勒最初的用意,正如她也不能確定這枚銀幣就是真品。畢竟現在還沒有碳14檢測法,沒有以切實科學數據作為支撐為銀幣斷代。
“錢幣收藏,在古董收藏中算得上冷門分類。”
瑪麗算是勸慰貝拉,“目前也僅僅是懷疑你收到的銀幣與中世紀魔力銀幣有關。它有可能是仿製品,而不是中世紀的古物。”
但,不論是否仿製,這枚銀幣都有著特殊寓意。
它不再是平平無奇的銀幣吊墜,而是作為曆史上有過非同尋常魔力硬幣,是不是代表了什麼?
鑒於此,必須重新審視沃勒·雷吉此人。
瑪麗順勢追問,“貝拉小姐,能不能聊聊沃勒先生的過去。大家都在傳他見義勇為得到了一筆謝禮金,那才改變了他一直以來的平淡生活。具體呢?您了解多少?他救了誰?”
見義勇為,這種橋段熟悉嗎?
對於瑪麗而言挺熟悉的,她不就是從棺材裡爬出來,順帶把華生與喬治安娜帶回了倫敦。
那件活埋事件成了一個秘密。
經曆者三緘其口,對外定義成見義勇為。
儘管世上的巧合不多,不能由此及彼就質疑沃勒的見義勇為也是幌子,但現在不能放過任何可能。
貝拉無奈地搖頭,“很抱歉,我真的不太清楚。我承認,沃勒曾經對我不錯,他渴望賺多一些錢能夠更好得經營我們將來的家庭,但並不表示著他會把工作或外麵遇到的事與我交流。”
或許,這是當今時代的常態。
妻子不一定知道丈夫在外的人際關係,沒有結婚的情侶相互了解又有多少深?
“我隻知道沃勒幫助了一位紐約富商。那位商人遭遇了搶劫,而沃勒不顧危險抵擋了劫匪。”
貝拉也曾問過,劫匪手裡有沒有武器,沃勒又有沒有受傷。“他告訴我挺身而出時根本沒有想那麼多,後來就得到了三萬美元的謝禮。”
三萬美元,大約六千英鎊。
那可謂是一筆非常有誠意的謝禮金。
至於被幫助的富商是誰?
沃勒沒有告訴貝拉,隻說了他可能會有辭職的打算,去紐約闖一闖,因為有富商的內部消息可以炒炒股票。
邁克羅夫特已經勘察過沃勒在紐約的炒股經曆。
總體來說,沃勒作為沒有商業金融背景的外行,他選擇股票的運氣堪稱不錯。有輸有贏,而贏多輸少,還不是股票經理人的功勞。沃勒都是自行決定買進賣出。
如果不是憑運氣,也許還真有某些內部消息。如今的華爾街非常亂,美國各州尚未形成證券法,商人們為了自身利益不擇手段操縱市場。
可以這樣說,對比美國股市,歐洲股市簡直就像是一股清流。
邁克羅夫特抵達紐約後,短短一周根本無法查出誰給了沃勒股市線報。令人奇怪的是,所謂沃勒見義勇為而獎勵他的富商仿佛也從不存在一般。
沃勒·雷吉,初看像是迷失在金錢海洋的小人物,但真實的他究竟是什麼模樣?
既然在貝拉家得不到更多線索,那去沃勒的父親家繼續調查。
希望能獲得一些沃勒本人成長過程中的私人物品,以而推斷出他可能隱藏起來的那一麵。
臨走前,瑪麗取出皮夾,“貝拉小姐,我希望能暫且租借這枚魔力硬幣。我支付你租金,你寫一張收條。但這件事請對其他人保密,包括你的親人,可以嗎?”
貝拉沉默了整整一分鐘,深呼吸後,做出了一個決定。
“不必租借。”
貝拉拿起筆就刷刷寫了一張收條,大致意思是心甘情願將此硬幣賣出。“五英鎊,銀幣就是您的了。拿走它,從今往後,不論它是不是真的古董,都與我無關了。”
“這……”
瑪麗自問盜亦有道,不對,應該是有規矩地斂財。
“貝拉小姐,現在仍不確定此枚銀幣的具體價值,您以五英鎊買斷,但它可能值幾千英鎊。何況,它是沃勒先生送給您的禮物。”
貝拉卻心意已決,隻拿了五英鎊。
“不論它值多少錢,我都不後悔。你們看到了,我和我的家人隻是普通人,我不需要也不期待一夜暴富,我不想重複未婚夫的遭遇。平靜生活,不被幫派分子砸門,就是我的理想生活。”
“正因為銀幣來自於沃勒,我就更不需要它了。不論沃勒報以什麼心情送出銀幣,他都隱瞞了我很多事。”
貝拉最後再看了一眼魔力銀幣,仿佛通過它看到了未婚夫沃勒,但很快就將過去的感情都掩埋了。“從不坦誠,一味隱瞞,我又何必留戀這種感情。兩位覺得,一對情侶以隱瞞與欺騙為開場,能指望獲得美好結局嗎?就讓沃勒從我的生活裡徹底消失,請帶走銀幣吧——”
話已至此,沒有什麼好勸的。
瑪麗收好了硬幣,也許能憑借它獲得某些線索。
邁克羅夫特也提起手包走出了貝拉家,招呼馬車夫立即前往沃勒的父親家。
陽光散落,車輪開始滾動。
此刻,馬車上的兩人壓根沒有去想剛剛貝拉的問題。
以隱瞞與欺騙開場又要以什麼姿勢收場?
那是情侶要考慮的問題,明頓與羅曼又不是情侶,為什麼要思考如此無聊的疑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