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塊麻布條幾乎聞不到油漆味道。”
瑪麗湊近仔細辨識,現在沒有精密儀器輔助分析,無從推測麻布條有無特彆來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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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的麻布,是船員、勞工等通常穿著的衣服布料。
外加沒有特點的油漆,隻能確定書寫時間有些年頭了,以至於氣味都散了。再看固定鏡子的膠水,其成色表明布條被放置了起碼有三四年。
這意味著想要找出是誰藏了布條,簡直是癡人說夢。
“鑽石號已經下水六年。”
波頓船長根本不覺得能找到始作俑者,“幾乎每個月往返紐約-倫敦,當然也有幾次被私人包船在海上度假。我不可能一一找出這些年接待過哪些遊客,就連船上的員工都換過好幾批。”
如此一來,短期內無法斷定布條從何而來。
另一條線索也早就斷了。鯨魚商席恩死了,也不知道他從哪裡聽得謎麵。
更有甚者,所謂匿名絕筆信也是假借席恩之名寄出。畢竟,明頓先生參與調查鑽石號死亡事件對於船上眾人不是秘密。
“布條,我帶走。”
瑪麗已經做出決定,“還請船長對外保密此事,就當我們今天根本沒有來過更衣室。”
“您……”
波頓船長似乎猜到了什麼,但他沒有再問明頓先生是否要順著布條繼續追查。有些時候,難得糊塗。“您要保重。”
最終,波頓船長重新裝好鏡子沒有再多話,也不再提萬一查出點什麼請告訴他。
假設後續事件與鑽石號有關,他想明頓先生肯定回來知會一聲。而如果毫無關聯,他也不想知道太多秘密。
某種意義上,人知道得越多就越危險。
正常人,誰又會主動地與危險為伍呢?
距離聖誕夜還剩五天,對於大多歐美人來說,十九世紀的聖誕節已經成為家人團聚的節日。
然而,總有不歸家的旅人。
12月19日,黃昏時分。
幾輛馬車駛入了距離波士頓二三十公裡的塞姆勒小城。
今天沒有下雪。
天氣晴好得過分,沿海小城漫天紅霞。
邁克羅夫特提著行李箱下了馬車。
地上積雪未化,街邊是紅磚三角尖頂房屋。
此處的橡樹也格外與眾不同。本該是高大挺拔而四季常青,但這裡的橡樹們或許太老了,歪歪斜斜地苟延殘喘著,樹枝也禿了一大半。
透過禿了的樹林,隱隱能看到一塊塊黑漆漆的東西。
是墓碑,也許是埋葬著兩百年前被獵殺的那些所謂女巫們。
這時,再抬頭看夕陽。
/>頗有一種殘陽如血的感覺。
究竟為什麼要在聖誕節前夕出門遠行?
邁克羅夫特穿過小樹林,走向此次投宿的掃把旅店。
聖誕老人作證,他主觀上沒有想要扮成羅曼夫人再度前往馬塞諸塞州。離開波士頓不到二十天,他一點都不懷念此地。
偏偏,他必須來一趟,因為有一位情報人員在塞姆勒失蹤了。
情報人員失蹤之前傳遞出一條訊息,「塞姆勒,武器,危險,回紐約詳談。12/12」
距離消息發出過去一周,前天應該回紐約彙報詳情的人遲遲不來。必須有人來塞姆勒一探虛實,這就讓羅曼夫人再度出現了。
邁克羅夫特一步步走過長長的碎石路,推開了旅店的大門。
他還想掙紮一下,聖誕老人既然沒有成全他平淡過節的大願望,那麼是不是該成全他順利找到失蹤者的小願望?
掃把旅店·大堂
前台服務生不由暗暗嘀咕,臨近聖誕,按照常理旅店的生意應該冷清才對,但今年也不知道怎麼了,客房居然將要全部住滿。
“您好,一間客房,最貴的那種。”
瑪麗提著行李箱來到前台,她從紐約港直接坐船來了塞勒姆,不必說就是來調查鑽石號所藏布條之謎。
此刻,大門喀吱作響又被推開,是又有旅客來了。
服務生看到來客隻有一位黑裙女士,他鬆了一口氣,對大堂裡剩下的兩人說到:
“很抱歉,最貴的那種套間已經沒了。不過,兩位客人,你們的運氣很不錯。本店還剩最後兩套客房了,正好一人一套。”
運氣好?
夕陽灑入窗,大堂忽然安靜。
瑪麗和邁克羅夫特看到對方,眼神中都有些意外,這人怎麼也來了?
當下,邁克羅夫特冒出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理智如他不該相信預感,但如今不得不懷疑聖誕老人今年是不是決定拋棄他了?否則怎麼會在這裡見到明頓先生,他不相信這人是來度假的。
與此同時,瑪麗也覺得塞勒姆小城可能要不太平了。
像她這樣身份清白的正經人來此非常正常,但出現了來曆成謎的羅曼‘夫人’,怎麼看都有古怪將要或已經發生。
下一刻,兩人都露出標準微笑。
瑪麗:“羅曼夫人,冬日黃昏再見到您,真是我的榮幸。”
邁克羅夫特:“明頓先生,在聖誕節前夕見到您,令我十分愉悅。”
前台服務生忽然覺得有點冷。
不知道為什麼,他看著兩人的微笑,覺得今天的夕陽美特彆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