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聖誕,本該冷清的塞勒姆小城為什麼多了不少遊客?
瑪麗在晚餐時間探知了一些消息。
掃把旅店不大,總共也就十幾套客房。來此投宿的旅客居然彙聚了法國、沙俄、西班牙、英國等不同國家的人。
餐廳裡。
旅人沒有嚴格恪守進餐禮儀,三三兩兩落座。哪怕沒有大聲聊天,但鄰座也能聽得一二談話內容。
將人們吸引到小城的原因,聽起來很簡單直白。
著名的皮博迪博物館購入了一批新藏品。這座從1799年始創的博物館,主要收集藝術與文化方麵的展品。
此次,聽說懷特館長購得一批瑪雅文明相關的古物。準備在聖誕過後,新年伊始時開始對外展出。
既然要等過了聖誕節才展出,又何必著急趕路至此?
這一批參觀者顯然都不簡單,他們是消息靈通的收藏愛好者,才在正式展覽前抵達了塞勒姆。
僅僅一頓飯,餐廳裡並不相熟的二十來人已經達成一致。
他們都按捺不住一睹為快的念頭,計劃一起找上館長,請求通融搞一搞內部提前參觀。
“羅曼夫人,您也是來參觀博物館的嗎?”
瑪麗在餐廳旁聽了一番,博物館有新展品的消息並未在報紙上公開,對此她也有些意外。
令人更為意外的是,羅曼夫人出現在了餐廳。
鑽石號遊輪航行中,這位能做到好幾天不出門在房間享用三餐,今天的情況卻有不同。
“您呢?”
邁克羅夫特不答反問,“您是來彌補遺憾的嗎?”
什麼遺憾?
之前,赫爾墨斯社交易會的古董真假摻半令人遺憾。遺憾到了放棄了聖誕節在家休閒時光,反而冒著風雪來到塞勒姆計劃提前欣賞展品。
或許,瑪麗可以順勢使用這個借口,但她偏偏伸出右手食指晃了晃。
“不不,這次您猜錯了。在抵達塞勒姆之前,我並不知道有新展品出現。我,普普通通,怎麼可能那樣消息靈通。這次,是為了一樁舊事而來。”
說到此處,瑪麗的右手食指落到桌麵上,虛寫出了一組數字「1858」。她壓低聲音,“夫人,聰慧如您,現在該懂得我為何而來了。”
儘管波頓船長說沒有第二個人再為席恩之死去找過他,但瑪麗懷疑匿名信並不止寄給她一人。最有可能的另一位收信人是羅曼夫人,因為當時其負責了屍檢工作。
“這真是出乎意料。”
邁克羅夫特看懂了1858的含義,他並不意外明頓先生能解開謎麵,但也沒料到自己沒打算繼續關注的鑽石號秘密指向塞勒姆小城。
這才感到巧合。
一位情報人員在小城失蹤,一群收藏愛好者抵達小城,鑽石號秘密指向小城。
是偶然,所有事湊到了一起?
還是存在某種藏在偶然之下的必然?
幾乎瞬間,邁克羅夫特做出決定,他也半真半假地透露了來意。“正如您的坦言,我當然也不必對您隱瞞什麼。來到塞勒姆,我是為了找一樣東西。”
找什麼?
上次是找羅曼夫人的故交蘇珊夫人,這次是為了淘一塊懷表。
“聽說塞勒姆城的某些舊貨店,專賣各式有趣的小物件。反正我也是一個人過聖誕節,不如就來自逛一逛。”
邁克羅夫特又搬出了羅曼夫人已故的丈夫,表示收集懷表是亡夫的小愛好。“往年,一塊懷表能作為聖誕禮物;今年,我也是心血來潮來淘貨。”
瑪麗:是嗎?
如此感人的愛情習慣,她是一個字都不相信。
下一刻,瑪麗卻是誇得真誠,“羅曼夫人您真是重情重義。既然巧合讓我們在此相遇,不如就繼續在遊輪上的合作。聖誕節,也能過得更有意義。”
簡點說,來也來了,閒著也是閒著。
隻為買一塊懷表怎麼夠,不如順便查一查為什麼會有人在鑽石號上留下指向女巫鎮的麻布。
瑪麗:既然改變不了兩人撞上的事實,那麼送上門的好用幫手,不用白不用。
“好,不如換個地方,詳細說一說已知的消息。”
邁克羅夫特不能直言他很忙,忙著尋找失蹤的情報人員,可他自認沒有說謊。
所謂找一塊順眼的懷表,訂製懷表正是接頭憑證,確實是要找到表與它的使用者。打著找鑽石號秘密的旗號找失蹤人口,也算是一個好掩護。
邁克羅夫特:既然清淨的願望落空了,那麼麵對送上門的助力,不要白不要。
兩人相視一笑,似乎一拍即合。
即刻離開餐廳去,瑪麗提出去旅店外轉一圈,一邊散步消食,一邊詳談鑽石號上的麻布發現詳情。
如此一來,抵達塞勒姆小城的第一夜似乎毫無波瀾。
一切都很太平。
太平到了可以‘夜不閉戶,路不拾遺’的地步。
第二天,掃把旅店的旅客們幾乎都沒睡懶覺。各國收藏愛好者吃了早餐,組隊去皮博迪博物館。
瑪麗和邁克羅夫特對瑪雅古物不感興趣,但兩人也搭了一趟順風車。
因為鑽石號麻布條所留的「∞」符號,也許代表某種神秘學意義,會與某件古物有關,那就不如去看看。
一行人抵達博物館。
原本想著總能和懷特館長約個時間,聊一聊提前欣賞展品一事,但被告之館長今天沒來上班。
這不免令人失望。
此時,眾人尚且不知另一個可能讓他們幾乎絕望的消息。
距離博物館二十分鐘的路程,懷特館長家中氣氛異常凝重。
上午九點多,懷特從宿醉中醒來。
昨天晚上,他和兩位客人在家中喝酒聊天。
哪怕喝得有點多,卻也絲毫不擔憂。在家裡喝酒,醉了就回房睡覺,不用擔憂出現什麼意外。
起床,洗漱,下樓吃飯。
懷特沒有留戀大床的溫暖,因為昨天一起喝酒的客人暫住他家,現在作為主人該儘到禮儀出現在餐桌上。
早餐之前,懷特繞道去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