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購入的瑪雅文明古物暫放在家中,尚未收入博物館陳列室。半個月來,他習慣性地早晚一看。
進入書房,卻覺得有哪裡不太對勁。
有一扇窗戶沒有關嚴實,窗簾微微被風吹動。
反常!
懷特館長習慣了離開書房緊閉門窗,昨夜是不是有誰未經允許進來過了?
第一時間,懷特館長想到櫃子裡的瑪雅文明藏品。
拿出鑰匙打開櫃子,原本的三十五件展品少了一件,成年男性拳頭大小的黑水鬼骷髏人頭不見了。
頭骨,在美洲古老文明中有著重要象征意義,與祭祀、占卜等聯係在一起。
瑪雅的傳說中,祭司除了利用人類的頭骨,還雕刻了十三顆水晶頭顱。集齊水晶頭顱,就能掌控生與死的奧秘。
傳說隻是傳說。
懷特館長也沒有太當真,直到他上個月在南美洲發現了這一顆黑水晶頭顱。它的雕刻工藝堪稱鬼斧神工,而讓人相信也許真的存在傳說裡的力量。
挖出這一樣寶貝,懷特館長猶豫是否放到博物館展出。
昨夜,喝酒喝得上了頭,他邀請了那兩位客人一起來書房欣賞水晶頭顱。
豈料,現在如遭當頭一棒。
懷特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又是摸索了一番櫃子的邊邊角角。沒有了,拳頭大的水晶真的不見了。
誰偷走了水晶頭顱?
總不可能是憑空消失的。
書房與櫃子沒有被撬動的痕跡,鑰匙一直是隨身攜帶。
從昨夜九點到今早九點,十二個小時內,一定有人偷偷拿走過鑰匙。
是誰?
懷特很難不去懷疑兩位客人。水晶頭骨藏在家中半個月都沒有事,而第一次讓人欣賞後就消失了,難道不說明存在某些問題?
“昨天,我醉得有點厲害,在會客室昏睡了一會。”
懷特努力回想,似乎是在十點半左右,他趴在了桌子上。朦朦朧朧中,他認為另兩人也醉得不省人事。
直到十一點鐘聲敲響。
懷特迷迷糊糊地抬起頭,而後三人各回房間休息。
是那半個小時嗎?
懷特疑心兩位客人趁他不備取走鑰匙,往返過一次書房偷走了水晶頭顱。
或許,不一定是偷。
懷特自我安慰,也許是對方也醉了,醉漢難免會做出一些出格的行為。
現在,兩位客人都還在。
懷特深吸一口氣,決定開門見山地直接說出來。
“您懷疑,我或安芬森,有人不小心取出了水晶頭顱?”
賓利瞪大了眼睛,怎麼都沒想到在美國的第一次宿醉醒來,居然會聽到如此可怕的質疑。他差點要拍一拍自己的腦袋,怎麼都沒想到會有如此荒唐的事情發生。
十一月中旬,賓利抵達紐約簽訂了股票報價機的一筆筆訂單,他並沒有立即返回倫敦。此行美國,原定要去拜訪幾位學生時代的朋友。經營古董生意的安芬森就是其中之一。
賓利原計劃在十二月上旬坐船回英國過聖誕節。
奈何安芬森熱情邀請一起去參加幾場古董交流會,他就也被勾起了興致索性多停留一段時間。
誰能想到一切的愉悅終結在塞勒姆城的早晨。
此刻,被指控的賓利與安芬森都是拒不承認動過水晶頭顱。
安芬森更是直接說,“懷特館長,我們也認識了五六年,我像是搞偷盜的人嗎?你要是不放心,那我願意被搜身。反正我和賓利昨夜都在你家過夜,隻要證明水晶頭顱不在我們身上,我們就是清白的。”
這話說得正好。
懷特館長也是這樣想的,但他又不能明說想搞搜身,而由被懷疑者主動提出就最好不過。
賓利黑著一張臉,他想如果是達西被冤枉了,一定不會同意侮辱性質的搜身。眼下,他卻是忍一口氣地同意,隻為不在彆人的地盤上起劇烈衝突。
搜查的結果,是一無所獲。
賓利與安芬森的衣服、公文包、房間等各處都找了,連半片黑水晶的影子也沒看到。
如此一來,懷特館長陷入更深的混亂與懷疑中,那麼水晶頭顱去哪了?會不會是家裡的仆從趁他不備盜走了黑水晶頭骨?
又一輪搜查開始了。
賓利與安芬森卻不願多停留一刻。
不可能在心平氣和坐下來吃早飯,直接穿戴好坐馬車回旅店了。
“哦!倒黴。”
賓利正要下馬車,發現新買的雙頭阿爾伯特表鏈上銀質小吊墜掉了。沒有在馬車座位找到,可能是掉在懷特館長家裡了。
“上帝保佑,賓利,你要再去懷特家找嗎?”
安芬森提到懷特館長,他的臉色也不好,誰也不想被冤枉成小偷。
賓利稍有猶豫,裝飾吊墜再配就好,是沒必要特意再去找吧?他正要搖頭,則聽到身後又有馬車停靠的聲音。
不經意回頭。
賓利不由笑了,他也沒有倒黴到底,瞧瞧是遇上了誰。“上午好!明頓先生,沒想到在這裡見到了您。”
“上午好。”
瑪麗微微頷首,給出了標準紳士笑。
心中卻越發覺得塞勒姆小鎮是要出事的節奏,她可沒忘了是誰贈送的「鑽石號」船票。
邁克羅夫特後一步也下了車。同乘過一艘遊輪,他當然也記得賓利。
此刻,他卻是眼底一暗。一眼掃過賓利,他佩戴的雙頭阿爾伯特表鏈有點眼熟,這種雕工證明其原主人的身份。
——是屬於那位失蹤的情報人員。
失蹤,是一種模糊不清的狀態,多半是凶多吉少。
賓利又怎麼會有這條本不該屬於他的表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