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特館長失竊的水晶骷髏居然輕而易舉地找到了。
它主動從天而降,墜落在掃把旅店外街的草坪上,摔成了幾塊。
“上帝啊!天上掉下了水晶骷髏,究竟是怎麼回事?”
目擊者有點語無倫次,“它碎了,哦不,是碎得太好了。”
據說瑪雅水晶骷髏與人類生死奧義相關,但這一顆又傳聞與基德船長的寶藏有關,它怎麼就碎得好了?
一眾人聞風而動,衝出旅店去看個究竟。
隻見碎裂的黑水晶骷髏內側居然有畫著一幅海圖,其側以英文書寫了出航提示。
如果所示無誤,這些內容足以讓人按圖索驥抵達遍布黑色砂礫的小島,上麵據說是有「一筆令人瘋狂的財富」——來自繪圖者的文字描述。
“哇喔!我覺得這是真的。”
西班牙收藏家興奮地喊到,“這種內壁繪畫方式,像是東方的鼻煙壺製作手段。一定是基德船長曾經去過黑砂島,但當時他沒能挖走寶藏,就把相關信息暗藏在水晶骷髏中。”
沙俄大胡子連連點頭,“不錯,南美洲發現了水晶骷髏,它和基德船長當年的海上活動軌跡相吻合。”
另一位法國收藏家也笑得開心,“誰能想到他用黑墨水在黑水晶人頭內部作畫,如果沒有敲碎的話,從外麵看根本看不出一絲痕跡。以目前的檢測手段,懷特館長肯定也沒研究出所以然,我們應該感謝飛頭幽靈。”
從天降異物到聚眾圍觀,前後不過五分鐘,眾人已經興高采烈地討論起來。
外麵動靜太大,賓利和安芬森也難免放下刀叉,一起上街看個清楚。
昨夜,他們近距離觀賞過完整的水晶骷髏,誰都沒想到二十四小時不到發生了亂七八糟的一堆事。
從早上被認為是小偷,再到半夜空中水晶失而複得,這種大反轉來得太過突然,讓人驚訝到不知還能說點什麼。
“應該就是丟的那顆。”
賓利湊上前觀察,隨後壓低聲音問安芬森,“你覺得呢?”
安芬森也點了點頭,“我看像。”
最終判斷,需要等懷特館長來仔細確認。
瑪麗與邁克羅夫特遲來了幾分鐘,隻見人們都在關心新發現的水晶內繪海圖,但沒有人關心扔下水晶就飛走的‘幽靈’。
有人看清幽靈的樣子了嗎?
麵對瑪麗的問題,沒有一個人能給出具體回答,但好歹沒有糟糕到底。
第一個衝出店門圍觀的那位,認出了所謂‘幽靈’像是一種貓頭鷹。
因為他在森林打獵時見過類似鳥類,沒有一味把它認作是飛頭幽靈。但朦朧月光之下,隻是匆匆瞥見貓頭鷹的背影,無法斷定它的具體品種。
不過,此刻貓頭鷹的品種還重要嗎?
瞧著熱火朝天議論著海圖的人群,這些收藏家們已經快進到討論何時出海去尋找黑砂島,以及找到寶藏後的分配比例了。
其中提到了一個重點。
隻有在滿月血紅時,出海者才能發現黑砂島。
瑪麗眼看著人群的尋寶熱情越發高漲,她卻聞到了一絲陰謀的味道。
正如此前推測,先爆出水晶骷髏憑空消失是為了營造出一種神秘氣氛,今夜又迅速地讓失蹤水晶以離奇的方式重新出現,眼下的情況明顯不正常。
“羅曼夫人,您也要出海嗎?”
瑪麗可沒忘記雀斑店主說的黑砂小島與詛咒傳說,常理中並不存在的小島竟然被繪製在了水晶骷髏內。
“僅從尋寶的角度出發,我不認為有去的必要。”
邁克羅夫特當然察覺到了事出反常必有妖,再看興致勃勃討論出海的收藏家們,這些人難道全都感覺不到一絲水晶骷髏的蹊蹺嗎?
不,這些人並不傻。
或許,隻是他們不願意去想其中的古怪。
基德船長的巨額寶藏過於迷人。
儘管兩百年以來已經有不少人死在了尋寶之路上,但仍然有前赴後繼的人去尋找。
此刻,旅店內的一群人正走在這一條路上。
即便明知前方可能有陷阱,但貪欲與好奇讓人不願意停下腳步。
假設為尋找金銀珠寶,邁克羅夫特毫無興趣,可是他需要去尋找失蹤的情報人員。
瑪麗也對基德的寶藏不感興趣,但她也有必須出海的理由。
解開鑽石號麻布上的謎題,圍繞著水晶骷髏與黑砂島的神秘色彩會不會與「∞」符號相關?背後是否存在一個組織?是否與原主之死有所關聯?
“Well,那就準備起來吧,今夜依舊需要探查貓頭鷹墳地。”
瑪麗話不多說,開始吃起了晚餐。即便失蹤的水晶骷髏自己現身了,但並不會打亂她的原計劃步調。
如果能在出海前逮住貓頭鷹飼養者,無疑能提供更多幫助,雖然現在看起來成功抓人的可能性不高。
勘察墳地,這種事一回生二回熟。
夜間九點,城郊寂靜。
一輛馬車,三盞煤油燈,幾件趁手的工具。
有三道身影在沒有守墓人的陵園裡穿行著。
夜探者不隻有瑪麗與邁克羅夫特,賓利也被叫來打下手。
為什麼不等到白天再來?
並不是夜色太美睡不著,而是出現了空投水晶骷髏事件,要防止明天所有的證據都被銷毀了。
這一片都是上百年的老墳。
有各種鳥糞、羽毛殘留尚不奇怪,但如果發現墓碑附近有新鮮的人類腳印痕跡,是否有點奇怪呢?
邁克羅夫特繞著這塊墓碑走了一圈,碑刻的死者姓名與生卒年月都因歲月風月變得模糊。
沒有墓誌銘,背麵依稀可辨識是刻著一幅畫。是一片槲寄生,正是在聖誕節時槲寄生下不可拒絕親吻的那種植物。
槲寄生,有著生命金枝的美譽,它代表了愛、和平與寬恕。
刻在墓碑上的這一叢卻不一樣。即便模糊了大半,但仍能看出它是殘枝敗葉,徹底與美好寓意背道而馳。
更為古怪的是,對比其他墓碑,這塊墓碑的槲寄生圖形位置特彆乾淨。
邁克羅夫特伸出手,稍微用力拂過墓碑圖刻。
下一刻,隻聽一米外的地麵突然發出石塊移動的‘嘎吱’聲。
月光淒淒。
墳地裡的一塊墓裂開了,地麵裂出了僅容一人通過的圓洞。
“哦!夫人,您開啟了通往長眠之地的暗門。”
瑪麗在洞邊蹲下,扔了一根樹枝下去,隻聽很快傳出‘咚’的一聲。
“好消息,這個機關洞不深,隻有兩三米。從洞口的氣味判斷,地下傳來的空氣沒有太重的異味,近期常常有人給它通風。”
“您是說貓頭鷹的飼養者住在下方?”
賓利聽懂了,這可真是選了一個掩人耳目的好地方。“哦不!難道我們現在也要下去瞧瞧?”
瑪麗理所當然地點頭,過而不入不是她的風格,但還是聊勝於無安慰賓利。“不必緊張,我大膽推測,下麵的房客應該已經離開了。”
至於開啟地洞的那一位要一起下地嗎?
邁克羅夫特一席裙裝,儘管沒有穿著過於誇張的裙撐,但依舊沒法順利且便捷地通過地洞。
“夫人,還請您在上方稍等片刻。如果地麵有異常,還請示警。”
當下,瑪麗沒有論述裙裝與下洞的不兼容性,有些話可以留到以後再說。
“請小心。”
邁克羅夫特也不多言,甚至沒有多加提醒要仔細觀察。或許,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有多相信明頓先生的能力。
一前一後,瑪麗與賓利提高戒備下了地洞。
下方一片黑暗,回廊裡安靜隻剩腳步與心跳聲。
走過三四米石道,隻有從一間外部上鎖的石門。銅鎖未見鏽跡,也沒有明顯灰塵。
瑪麗的開鎖技能足以應對,三兩下開了門,門後是十五平米的房間。
單人木板床、書桌、置物架,隻有三四樣簡單的家具,床單淩亂、毛巾微濕、桌麵還有幾根貓頭鷹羽毛。
不難看出房客是匆匆離去,沒有將房間打掃乾淨,卻也沒有留下更多私人物品。比如沒有書麵文字、也沒有衣服鞋子等判斷一個人身形的物品。
“明頓先生,瞧瞧這裡。”
賓利掀開了床墊,在床板上有一行歪歪扭扭的字「安東妮LOVE德古拉」。
“像是用鑰匙那樣不夠尖銳的物品劃刻的,我們起碼得到了這間屋子住客的稱呼,可以叫他德古拉。有點耳熟,如果我沒記錯,去年英國有一本熱銷吸血鬼,主人公就叫德古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