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初中輟學一年了。”雲桑喝了口水,語氣平靜道:“爺奶去世後,家裡沒有多餘的錢了,我也必須耕地。”不然田地荒廢了沒有產出,誰來養活他,生存和讀書之間,三歲孩童都知道應該如何選擇。
聽到兒子因為沒錢交學費導致輟學,付美瑕不敢置信地捂住嘴啜泣。
兩個大少爺的目光卻微微一變,在雲桑身上掃射的目光更顯詭異:連學都不上,這樣隻知耕地目光短淺的人,以後真的會有出息嗎?
江博涵理解現實原因,雖然他覺得,如果雲桑真是他兒子,遺傳有他的聰明才智,不該這麼平庸,被困在這小小的一方天地,成日與農田為伍,應該有更出色的表現才對。
他雖失落,但嘴上還是安慰道:“沒關係才耽誤一年,等你回A市爸爸帶你繼續上學。”
他還沒說出口,雲家的房門就被人敲醒了,有人高聲道:“雲娃兒在不在,有好事找你——”
這是誰,江家人都很疑惑,雲桑起身接客。原來是小山村的村長,一大把年紀了腿腳不便,但還是走了兩公裡路過來,踏進雲家磚瓦房時一臉激動。
他身後跟著兩名身材挺拔的警員,不會辨認錯對方身上那威嚴的製服,江博涵和付美瑕都緊張地站了起來,“小桑,怎麼回事?”
一個半大不小的孩子,怎麼跟警察局扯上關係了?江聽也嚇了一跳,心想這個還沒被認回江家的雲桑,難道做了什麼違法犯罪的事情了?一時間,他也說不出是驚嚇多一點還是什麼滋味多一點。
可惜沒人回答他們的疑問。
見雲桑來迎,老村長忍不住抓住他的手,上下搖晃道:“桑娃兒,你不愧是我看大的,愣是能乾!警察誇你搗賊有功,來給你頒獎旗咯!你是咱們村裡的榮光!”
話音剛落,其中一名女警員眼帶笑意,也當真遞過來一麵紅色鑲黃色流蘇的錦旗,上麵有字“讚少年英雄,見義勇為,不畏艱險。傲如白雪,正義長存心間。”
這些字眼可全都是溢美之詞,付美瑕無法掩飾自己吃驚的情緒:“小桑,你做了什麼?怎麼上麵說你見義勇為?”
見她一臉茫然,女警員雖然不知道她和雲桑是什麼關係,但還是耐心解答:“雲同學的鄰居暗地裡行拐賣人口、綁架勒索之事,對方是逃匿多年的江湖綁匪,我們警方一直想要抓捕卻找尋不到的人物,雲同學無意撞見後,毫不猶豫就出手相助,大膽救出了兩位人質,協助我們警方成功破案,這是A市警察局和我們當地警察局聯名給予的表彰。請收下。”
拐賣、綁架和勒索這都是何等可怕的字眼,竟都和雲桑扯上了關係?
在女警員短短幾句描述之中,付美瑕已經腦補出了一個個驚險萬分的畫麵,想象著兒子是如何與綁匪們鬥智鬥勇,忍不住道:“小桑,你居然做了那麼危險的事!”
聽著這故事,饒是江博涵也無法鎮定,他不得不重新刷新對小兒子的看法:這哪裡平庸了,這分明沉著冷靜、還身體素質強韌,不然怎麼會出現一個大半小子把兩個成年人打倒的事。
江聽倒是很失望,這跟他想的不太一樣。
收下錦旗,客客氣氣地送走村長和警員後,江家人重新坐下,屋內氣氛有些詭異。江博涵打算話題重啟,畢竟一次見義勇為隻能在人生履曆上增光,又無法徹底改變命運,他正欲開口,突然門外又有人敲門。
原來是激動的老村長再度卷土重來,這次話語內容卻變了:“桑娃,你救的那兩家人來道謝了,說你救了他們家的娃兒,你是他們家的救命恩人,要給你送禮送錢,要資助你上大學——”
江博涵剛醞釀的話才浮現嘴邊,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
隨著這幾個人輪流拜訪,江家一行人的心情跌宕起伏了好幾個來回。江博涵感受最深,他每次剛對這個小兒子做出評價,總有人立刻上門來打破他的印象,這讓他心情很是複雜。
聽到雲桑能打,江晏淮打量雲桑的目光也稍微發生了點變化,像是發現了什麼稀世奇妙物種。而聽著眾人誇讚雲桑,爭相跟雲桑激動握手,禮物一箱一箱填滿這小屋子,一向習慣了是人群中心的江聽笑意有些許勉強,眼底再也無法浮現先前對雲桑的憐憫。
付美瑕倒是從吃驚到自豪,心想雲桑不愧是她的孩子,雖然一出生就流落在外,生長環境惡劣,但還是長成了一個很好的人呢。
“小桑,你願意跟我們回家嗎?”隻是短短幾個照麵,付美瑕看得出這孩子心有溝壑。
“回。”雲桑這次沒有猶豫。
如果沒有江家人來認親,他本人也不會在小山村久待,再過幾月一定會下山去。江家人的到來,隻是加速他出山的進程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付美瑕:小桑!小桑!
雲桑:總覺得在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