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1 / 2)

孟驚蟄詫異的看了岐山仙尊一眼。

“師叔似乎十分了解天羅蛛之事。”孟驚蟄說道。

岐山仙尊微微一愣, 很快便說道:“本座是醫者,天羅蛛雖有毒,但也能入藥, 多了解幾分又有什麼不對嗎?”

聽她這麼說, 孟驚蟄竟然越發覺得不對勁起來,似乎對方話語中藏著什麼未儘之言一般。

“那如今要去哪裡弄成年天羅蛛女王?”一旁的長樂問道。

孟驚蟄也看向岐山仙尊,問道:“師叔如此了解天羅蛛, 可有什麼好的解決辦法?”

岐山仙尊輕輕搖頭, 說道:“天羅蛛一族, 本就極少現世, 此番出現,倒是十分蹊蹺, 成年女王大多數時候, 其實應該待在她的巢穴裡。”

“若是方才跟著那位女王候選,說不定能找到巢穴的位置。”

孟驚蟄卻搖頭, 說道:“她回的地方不是巢穴。”

阿靜逃跑,一定是朝著那麵具男人在的地方跑, 因而多半不會回到天羅蛛的巢穴中。

甚至孟驚蟄也覺得,天羅蛛的巢穴, 未必就在這聖山當中。

“那如今也不知該如何辦了。”岐山仙尊滿是遺憾的說道。

孟驚蟄卻問道:“阿靜是未成年的女王候選,那能不能讓她提前成年?”

孟驚蟄腦中隻有兩個字:催熟。

可岐山仙尊隻是看了他一眼,便歎息一聲, 說道:“你不懂天羅蛛一族的規矩,前任女王還活著,其他全是未成年,天羅蛛女王是整個族群的信仰,她可以吸收整個族群的力量。”

“同樣的, 她也可以將所有力量反饋給自己的子孫,天羅女王若是大限將至,就會將自己所有的力量,傳承給繼任者,繼任者便是新的成年女王。”

“你說的這個阿靜,如今不過是一個數個候選之一,沒有得到女王的力量,她哪怕擁有人形態,也隻是一個級彆較高的天羅蛛。”

孟驚蟄微微蹙眉,他在修仙界這麼久,什麼奇怪的事情都見過,但即便如此,他依舊覺得,哪怕是再靈異的事件當中,定然也還有規律所在。

而找到其中的規律,利用規律,便能找到解決問題的鑰匙。

“天羅蛛的傳承,師叔了解多少?”孟驚蟄想要獲得更多的訊息。

但岐山仙尊卻搖了搖頭,說道:“本座所知,也隻有這麼多。”

一旁的長樂,說道:“也不知道小甜如今如何了。”

孟驚蟄雖然依舊擔心孟小甜,但也明白有些事是急不來的,他這一次自以為位置絕佳的偷襲,卻遭遇了如此嚴重的滑鐵盧,倒是讓他明白,自己如今的實力還是太弱了。

“師叔,我想早一點見到師父。”孟驚蟄說道。

他也不知為何,哪怕岐山仙尊救了他一名,但他內心裡,還是對這位師叔有些不信任,因而他隻想早一點見到靜和劍尊。

“本座來此,也是為了尋他。”岐山仙尊說話間,拿出一個巴掌大的物件來。

那物件外形似羅盤,在岐山仙尊念了一連串的咒語後,那物件指向了一個方向。

長樂如此眼睛受了傷,卻不願意鑽進靈獸袋裡,索性直接變成小土狗模樣,被孟驚蟄抱在懷裡前行。

這一路全靠著那羅盤指路,兩人一狗沒有碰到任何危險,但也一直沒有見到靜和劍尊的消息。

“奇怪,明明是這個方向,但為何卻一直見不到師兄?”岐山仙尊滿臉疑惑。

“這山裡形勢詭異,傳音玉符早就沒了作用,師叔確定這尋蹤盤還是好的嗎?”孟驚蟄覺得這山裡的情形,有點像是磁場紊亂。

而既然是磁場紊亂,那正常指示方向的物件,多半都要受到影響,因而這個尋蹤盤,也許指向的,並不是靜和劍尊的方向。

“師兄一身劍氣,他身上便是劍氣最強之地,如此方向,怎麼會有錯?”岐山仙尊振振有詞。

孟驚蟄聞言一頓,他先前見岐山仙尊胸有成竹的模樣,還以為她已經有了十分把握,如今才知道這尋蹤盤居然是如此工作,立時便覺得不靠譜起來,說道:“師父若是劍氣內斂呢?”

岐山仙尊微微一頓。

孟驚蟄又道:“若這裡有個劍塚呢?”

岐山仙尊又是一頓。

“這裡氣息如此混亂,也還可能什麼都沒有,它就會被誤導著胡亂指示。”孟驚蟄又道。

岐山仙尊歎了口氣,說道:“如今還是要另尋它法。”

孟驚蟄又道:“這尋蹤盤,似乎不像是宗門之物。”

他本是試探一說,但岐山仙尊卻回答得十分爽利,說道:“這是本座近期方才得到的一件寶物,若是早些錄入你師父的氣息,如今便不會這般艱難了。”

說著,岐山仙尊又看了一眼孟驚蟄,道:“師侄你也是趕巧了,既然沒能錄你師父的氣息,不如錄一錄你的。”

孟驚蟄似是沒發現那裡不對一般,欣然應允,又詢問道:“該如何錄入呢?”

待聽得岐山仙尊的解說之後,孟驚蟄臉上也有幾分躍躍欲試,說道:“師叔,我想自己錄入。”

岐山仙尊見他如此,自然不會拒絕,反而在一旁十分耐心給他指點,時不時糾正他。

“若是我想錄入他人的氣息,那也是一樣操作嗎?”孟驚蟄似是無意一般說道。

“錄入他人氣息,須得他人同意。”岐山仙尊隨口答道。

孟驚蟄捏了捏小土狗的耳朵,說道:“師叔,我覺得可以試一試了。”

岐山仙尊聞言點頭,在一旁含笑看著孟驚蟄錄入氣息。

等到錄入完畢後,孟驚蟄又催促岐山仙尊檢驗一番,那迫不及待的模樣,似是小孩得到了一個新玩具一般。

岐山仙尊眼神一閃,笑著說道:“放心,這麼近,不會出錯的。”

她念完一大長串咒語之後,那尋蹤盤看是轉動起來,片刻後停了下來,穩穩的指向正抱著小土狗的孟驚蟄。

“師叔,此物能追蹤多遠?”孟驚蟄問道。

岐山仙尊十分自得,答道:“方圓萬裡,皆可追蹤。”

孟驚蟄立馬感慨道:“如此寶物,若是我能煉製一個就好了。”

岐山仙尊心下覺得好笑,麵上卻滿是鼓勵,說道:“你師父是一個煉器天才,很多法器到了他手上,隻消看一眼,便能煉製出一個八成相似的,說不得你也有這樣的本事。”

孟驚蟄立馬說道:“師父這樣說,便是同意將此物暫借給我研究?”

岐山仙尊壓根不相信孟驚蟄能複製出一個同樣的物件來,聞言便十分大方的同意了孟驚蟄的請求。

兩人繼續靠著尋蹤盤的指引前行,隻是這一次拿著尋蹤盤的人便成了孟驚蟄,這一路上,孟驚蟄都在翻來覆去的研究這個尋蹤盤。

岐山仙尊隻是偶爾看一眼,便見到他永遠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便好心安慰道:“尋蹤盤是慈大師耗費數年心血,方才打造出來的寶物,更是他的封盤之作。”

“如此嘔心瀝血方才煉成,若是這般容易就被你摸透,那他還能叫做大師嗎?”

孟驚蟄聽了這話,麵上神色稍稍好轉,但依舊還是擋不住的氣餒之色。

“若是師父在這裡,隻怕他已經出了一件成品。”孟驚蟄說道。

岐山仙尊心下也道,若是你師父在這裡,這東西也不敢交到他的手上。

孟驚蟄又忽然拍了拍自己的腦門,說道:“我知道了!”

岐山仙尊心下一跳。

孟驚蟄笑著朝她道:“師叔,剛剛我在想,若是師父在這裡,他會怎麼做,我就想明白了。”

“想明白什麼?”岐山仙尊忍不住追問。

“若是師父在這裡,他一定不會像我這樣隻看著,而是已經開始動手了。”

岐山仙尊一顆心漸漸落地,心底覺得孟驚蟄一驚一乍,麵上卻是一副十分讚同的模樣,說道:“這確實是師兄的行事作風。”

孟驚蟄說做就做,立時便開始動手煉製起來。

他手頭上有大把的材料,都是來自祈飛玄的遺產。

一旁的岐山仙尊,看他如此浪費材料,但煉製出來的東西卻十分上不得台麵,心下便越發瞧他不起。

“師叔,你看看我這一次的成品,我有預感,這一次一定成功了。”孟驚蟄手裡拿著一個奇形怪狀的物件,興衝衝的朝著岐山仙尊說道。

岐山仙尊的這件寶物是羅盤模樣,而孟驚蟄的,形狀卻十分怪異。

四四方方的,造型十分彆致,隻有上麵的一根指針,先是出這物件與尋蹤盤之間的相似之處。

岐山仙尊本來心有疑慮,但孟驚蟄又說道:“我錄入自己的氣息,指示的方向總是不對,若是換成師叔的,說不定就能指引正確的方向……”

聽他這麼說,岐山仙尊心下大定,說道:“既然如此,那本座倒是要助你一臂之力。”

很快,她便朝著那被孟驚蟄命名為“四方盤”的物件裡,注入了自己的氣息。

在一陣咒語過後,那四方盤上的指針,開始滴溜溜的轉動起來。

指針轉了數圈之後,穩穩的停了下來。

隻是它指使的方向並不是岐山仙尊,而是偏移了九十度,恰好形成了一個直角。

“真是個沒用的東西!”孟驚蟄忍不住罵道。

岐山仙尊立馬安慰道:“雖然指示的方向不對,但能動起來,足以說明師侄的天賦。”

孟驚蟄卻似是對這個結果很難接受一般,即便有岐山仙尊的安慰,但他還是直接將四方盤上的指針扯了下來,隨手扔在地上,說道:“師叔不用如此安慰我,都是師侄不成器。”

岐山仙尊聞言,又隨口安慰了兩句,恰在此時,尋蹤盤忽然急速轉了起來。

岐山仙尊臉色一變,說道:“你師父就在附近!”

“尋蹤盤感應的是劍氣的氣息,劍氣外放至此,難道是師父在跟人動手?”孟驚蟄忍不住問道。

尋蹤盤的指針停了下來,此時穩穩的指向一個方向。

孟驚蟄和岐山仙尊對視一眼,兩人一起朝著那個方向而去。

越是靠近,便越發不需要尋蹤盤的提示,衝天的劍氣,就像是黑夜裡的指示明燈,直接映照前進的方向。

兩人終於靠近,第一時間看見的,卻不是預料中的靜和劍尊,而是一座巨大的劍塚。

劍塚荒涼而又孤寂。

無數柄劍,此時正在靜靜佇立著,似是一座座雕像一般,無聲的望向來人。

“師傅曾說,他眼裡這座山,就像是一座巨大的劍塚。”孟驚蟄忽然說道。

岐山仙尊深吸一口氣,說道:“師兄劍道天賦卓絕,他的感應沒有半點錯誤。”

“師叔覺得呢?這座山在師叔眼裡,像是什麼?”孟驚蟄問道。

岐山仙尊望著麵前的劍塚,也不知是不是被這裡孤寂的氛圍感染,岐山仙尊臉上竟然也流露出一絲脆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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