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禦不解看著杜衡：“你在戳什麼？”杜衡正拿著筷子在蒸籠中靈米上戳出透氣小孔，聽到玄禦這麼問，他笑道：“在米粒中戳幾個小洞洞，靈米能熟更快更均勻。”
玄禦點點頭：“原來如此。”竹製蒸籠上端尖尖，堆在鍋上像是金黃色錐形穀堆。杜衡用濕布在包裹住了蒸籠周圍縫隙，這樣蒸汽就能均勻進入蒸籠中不跑掉。
蒸製靈米時間要四十多分鐘，也就是三炷香功夫。鍋底火焰可以不用管，杜衡準備趁著蒸製靈米空隙做點小點心。
他要做些小雞酥給笑笑，小雞酥是一種甜食，裡麵包裹著豆沙或者蓮蓉餡兒。可是杜衡來不及做豆沙或者蓮蓉餡兒了，不過他有他辦法！
做酥皮方法有好多種，細細說來能說上好幾天不重樣，杜衡也不準備對玄禦解釋。
他舀出一勺子麵粉，然後拿出了存在儲物袋中油罐。
做酥皮時候用葷油效果比較好，他用就是山膏油脂練成葷油。揭開罐子，隻見潔白猶如凝脂油脂靜靜凝固在罐子中。用木勺子挑上一筷子，油脂黏在筷子上纏纏綿綿。
然而杜衡冷酷將舍不得離去油脂摔進了麵粉堆中。
想要酥皮做好，葷油一定不能少，一碗麵粉需要半碗葷油去調和。杜衡吭哧吭哧挖了好大一坨葷油入了盆中。
看玄禦眉頭微皺：“這麼多油？”杜衡笑道：“難得吃一次沒事啦，等做好了你就知道了。”
說話間杜衡就在糅合酥麵了，經過不懈揉搓摔打，杜衡手中很快就出現了一團潔白滑膩麵團子。麵團子被杜衡團成了球形，放在一邊木碗中時候，玄禦還忍不住戳了一下。
杜衡連忙攔住玄禦：“彆亂動，我還要做油皮呢。”
油皮又和酥皮不一樣，這次用油是熱油，而且還是素油。
這是在周家鋪子裡麵買到，價格便宜，五個靈石買了好大一桶。幸虧昨天沒有遺失儲物袋，不然今天想要做小雞酥都做不成了。
將豆油倒入麵粉中後，杜衡加上了溫水，他還在溫水中擱上了兩勺糖。麵、油、水從互相不順眼狀態變成相融相依狀態，全靠了杜衡一隻手揉搓。
水油皮做好之後金燦燦，放在之前酥皮旁邊像是一隻金黃色球，玄禦又沒忍住在上麵戳了一下。
杜衡無奈了：“這麼喜歡動手？那你就來幫我敲蛋吧？”說著杜衡從儲物袋中掏出了一筐子裹著泥巴鹹蛋。
這也是杜衡在周家鋪子裡麵發現，修真界有人種植靈植也有人豢養靈獸。這些就是住在海邊人養麻鴨下蛋。不能孵化鴨蛋，就會被海邊人裹著混合著鹽巴泥運送到靈溪鎮。杜衡確認過眼神，這就是鹹鴨蛋。
但是妖修們一般不吃這種蛋，這些蛋多半會被買回去豢養靈獸。聽周惜月說，有些靈獸每日都要食用兩枚這樣蛋，這對它們開靈智很有幫助。
杜衡當時聽了嘴角直抽抽，修真界人也太浪費了！
30
玄禦蹲在院子中看著浸泡在木盆中鹹鴨蛋有些發愣：“這個……我記得是給靈寵吃。”杜衡道：“我昨天看過了，這個人也可以吃，味道也不錯。你想想看，靈寵都愛吃，味道一定不差。”
說話間，杜衡已經洗出了一個鹹鴨蛋出來了，脫去了外層臟兮兮外皮，一個藍色光溜溜海鴨蛋就出現在了杜衡手中。
杜衡笑著將海鴨蛋遞給玄禦看了看：“你看，這就是個很好鹹蛋，你做給人吃，它就是人食物；你喂給牲畜，它就是牲畜食物。食物本身沒有貴賤，重要是吃東西是誰。”
玄禦點點頭：“有道理。”
他很快就撩起了袖子蹲下了身體，沒一會兒兩人就得到了三十多隻圓潤蛋蛋。這些蛋蛋大小差不多，有些外皮是藍色，有些是白色。一隻隻蛋躺在筲箕中像是玉丸子似，怪好看。
處理好了蛋蛋之後，玄禦將清洗鴨蛋木盆抽起，汙水順著牆邊溝流到了院子外麵。這時候再拔開屋外那個水葫蘆塞子，一縷清亮水就從葫蘆中傾瀉而下，沒一會兒就將木盆清洗得乾乾淨淨了。
玄禦回到廚房中時候，杜衡正在磕開鹹鴨蛋。醃製好鹹蛋蛋清像是水一樣，不會像新鮮鴨蛋一樣黏糊糊。磕開蛋殼之後，蛋清就流出來了，杜衡用了一個碗接著蛋清，這些蛋清不能浪費，等下可以用來蒸肉餅吃。
而蛋殼中則留下了紅潤蛋黃，醃製好蛋黃不會那麼輕易就破了，它們像是一個個小圓球一般，可以輕鬆取出來。
杜衡取了一個碟子，將蛋黃外麵一層膜給剝除後小心放在了盤子中。玄禦進門時候，盤子中已經放了七八個蛋黃了。
杜衡動作很快，他很快就剝了三十個蛋黃出來。然後他另起鍋台，在口鍋中放上了水，鍋底生出了火。
其實蛋黃用烤製比較好，但是他現在還沒能想到怎麼烘烤才不會失手，保險起見，他還是選用最傳統方法吧。
用一個碟子倒扣在蛋黃碟子上麵，再將碟子放入口鍋中，等到水開之後等上一盞茶功夫，蛋黃就蒸好了。
此時大鍋中靈米已經蒸透了，杜衡便息了鍋底火焰：“玄禦，幫我搭把手。”
他和玄禦兩人一人搭著蒸籠一邊，一用力，蒸籠就被他放到了餐桌上。白玉餐桌一受熱，桌麵立刻起了一層霧氣。
玄禦問道：“接下來怎麼辦？”杜衡笑道：“等它涼了，到不燙手時候，就可以下酒曲了，然後密封在木桶中，就等著靈米飯發酵成靈米酒啦。一開始靈米酒是甜，就連笑笑都能喝。要是想要喝道更加純，需要蒸餾或者添加其他酒進去。不過我覺得普通靈米酒就很好喝啦。”
玄禦似懂非懂：“哦……”
杜衡揭開了蒸籠蓋子任由靈米冷卻，趁著靈米冷卻功夫，他將酥皮和油皮給分成了一個個大小均勻圓球球。等酥皮分好之後杜衡樂了：“哎嘿，不多不少，正好可以做三十個小雞酥。”
杜衡將蒸好鹹鴨蛋從鍋裡取出，蒸好鴨蛋黃潤潤，像是初升太陽一般看著特彆好看。鹹鮮滋味飄出來，杜衡恨不得偷吃一個才行。
可是不行，他還要做小雞酥哪。
隻見杜衡將酥皮包在蛋黃上，玄禦覺得很神奇，明明兩個都是球，怎麼在杜衡手裡，酥皮就這麼輕鬆覆蓋住了蛋黃呢？而且蛋黃滾燙，杜衡竟然沒有碰到蛋黃。
玄禦伸出手想要試一試，杜衡一看樂了：“要試試嗎？當心蛋黃燙手哦。”玄禦不怕燙，隻是他怎麼都沒辦法將酥皮推開，最後蛋黃被他弄散了。
玄禦無辜看著手裡一團紅色和白色，他有些委屈：“失敗了。”
杜衡都快笑出聲了：“沒事沒事，一回生二回熟。”玄禦有些挫敗：“不弄了。”他鬱悶將酥皮和蛋黃混合物放在了盤子中：“還能挽救嗎？”
杜衡點頭：“放心吧，能挽救呢。”就是不太好看罷了。
杜衡很快就將蛋黃都用酥皮裹了，接下來就到了做小雞酥最重要一步了。
他在水油皮中間一擠，金黃色油皮就變成了兩個。他拿起一半油皮展開，然後將包裹了酥皮蛋黃給裹在了油皮中搓成了球。
剩下另一半油皮也被他搓成了球球，隻不過在上麵多了一個尖尖。杜衡將油皮搓成小球黏在了大球上，然後還在小球上麵用兩粒黑芝麻點了兩下。
直到現在，玄禦算是看明白了，原來剛才杜衡捏出來尖尖是小雞嘴巴。
這時候小雞大體輪廓就出來了，杜衡拿起剪刀在小雞背上輕輕剪了兩下。隻見小雞背部一左一右出現了一對對稱小翅膀。
杜衡展示一般將半成品小雞酥托在手心中美滋滋問玄禦：“像不像笑笑？”玄禦看了看說道：“笑笑眼睛比它大，不過它也很可愛。”
杜衡笑道：“考究人還會做出雞毛，在小雞酥上做出花紋，不過小雞酥等下要下油鍋，就算我現在做了花紋，等下也會看不出來。”
玄禦一本正經說著可怕話：“所以……你要把笑笑送下油鍋嗎？”
杜衡：……
玄禦連忙改口：“我說笑。”杜衡嘴角抽抽，玄禦笑話太冷了。
他很快就做了二十九個小雞酥，隻剩下玄禦方才做殘廢餡料了。杜衡直接將餡料給揉成了球，然後放在了最後一塊水油皮中。隻見杜衡手心中出現了一個圓圓點心：“看，蛋黃酥。”
玄禦嘴角又不由自主露出了笑意：“嗯，好看。”
鍋裡水被杜衡換成了豆油。等油溫升高之後，杜衡先丟了一個小雞下去。玄禦伸著脖子看著鍋：“小雞沉下去了。”杜衡說道：“不用管它，一會兒就會浮上來啦。”
果然沒一會兒小雞就慢悠悠從下麵浮上來了，隻不過浮起來小雞胖了一圈，身上水油皮撐開了，看著像是小鴨子一般。杜衡一連在鍋裡丟了十幾隻小雞，沒一會兒油上就有十幾隻小雞在沉浮。
等到小雞身上油皮顏色從淡黃色變成微黃，杜衡就撈出了小雞。
他對玄禦說道：“我這個其實不正宗，正宗小雞酥是要用烤箱。烤出來小雞酥很好看。”但是條件限製，可憐小雞隻能下油鍋了。
而且下一次油鍋還不成，還要下第二次油鍋。等杜衡將小雞們集體撈出之後，鍋裡油溫更加高了一點，杜衡又一次先丟了一隻小雞進去。
小雞身上顏色從微黃色變成了金黃色，杜衡趕緊撈起了小雞放在旁邊濾油去了。玄禦瞅了瞅那隻小雞：“胖了。”
杜衡老臉一紅，第一次操作難免出問題。他其實現在在提心吊膽，就怕小雞酥失手，萬一裡麵沒熟就鬨笑話了。
等了一會兒，杜衡拿過了小雞，隻見手起刀落，小雞被他分成了兩份，這時候就能清楚看見小雞內部構造了。隻見蛋黃外麵酥皮和油皮都吸收了足夠油和熱膨脹開來了。
杜衡咬了一口，外皮酥脆，內裡也軟掉渣，外皮微甜，裡麵蛋黃又是鹹鮮口，吃起來口中蛋黃沙沙，外皮一抿就化。
杜衡眯起了眼睛將剩下半隻小雞遞給了玄禦：“嘗嘗可還好吃？”
玄禦丟到了口中也顧不得燙，他嚼了嚼之後肯定點頭：“嗯，好吃。”
笑笑喜歡不喜歡他不知道，他喜歡這個味道。
杜衡這才放心大膽將剩下小雞給丟到了鍋中，隻聽油鍋中發出了油花細細吱吱聲，沒一會兒齊刷刷二十八隻小雞就蹲在了盤子上集體濾油去了。
景楠一進門就嚷開了：“是不是杜衡又在做好吃？外麵一股子油煙味道。不是讓你好好休息嗎？哎喲，這是什麼？”景楠一進廚房就看到了盤子上麵一隻隻憨憨小雞：“這是小眼睛笑笑嗎？”
杜衡笑了：“這是小雞酥，做給笑笑嘗嘗，感謝他昨天救了我。”景楠圍著小雞酥左看右看：“你感謝錯人了吧？救你是鳳歸和我們吧，笑笑救你什麼了？”
杜衡伸手摸了摸小雞酥，感覺溫度下來了就抓了一個給景楠：“謝謝大家救了我。我這不是感謝笑笑勇氣可嘉擋在妖獸麵前麼，快嘗嘗，好吃不？”
景楠拿著小雞酥左看右看然後一口咬下了小雞半個身體：“感謝笑笑還做成小雞樣子被我們吃？你感謝真好有誠意。”
杜衡：……這話沒法接下去了。
這時候笑笑啾啾啾叫著就進門了，一進門就直往杜衡懷裡撲。杜衡一把接住了笑笑：“怎麼啦笑笑？”
笑笑腦袋往杜衡懷裡懟，眼淚往杜衡身上直抹了。
杜衡心疼問道：“我們笑笑這是怎麼啦？怎麼哭成這樣了？不著急，有話好好說。”
玄禦看向院門：“應該是鳳歸又讓他吃蟲了。”玄禦話音一落，風華絕代大美人鳳歸就進了院門：“這房子不錯。笑笑呢？來，出來吃蟲了。”
笑笑一聽慘叫了一聲往杜衡懷裡鑽得更深了，杜衡摸了摸笑笑：“彆怕，有什麼好好說。”
鳳歸站在院子中上下左右看了看，他揣著手對著廚房方向一笑。杜衡頓時腦子一片空白，隻覺得鼻子間有鼻涕滑過感覺。
景楠轉頭看向杜衡，他歎了一聲：“哎……鳳歸這張臉太有欺騙性了，瞧瞧，又是一個為你流鼻血。”
杜衡一聽急匆匆抬起手背擦擦鼻子，果然擦了一手背血。
玄禦不開心對鳳歸說道：“把你氣息收一收。”鳳歸聳聳肩：“好麼，這年頭有了新人就忘了舊友，你竟然是這樣玄禦，看透你了。”
鳳歸揣著手進了廚房：“哎喲，這是什麼？”鳳歸不客氣就拿了一個小雞酥看了看：“是按照笑笑做嗎？不過笑笑眼睛沒這麼小，也沒這麼扁。”
杜衡是用芝麻點小雞眼睛，而笑笑雙眼則又大又圓，這兩者沒什麼可比性！
杜衡狗腿說道：“這是小雞酥，是我為了笑笑做。”鳳歸上下打量著杜衡，他頷首：“有心了。這個可以吃嗎？”
景楠正吃著呢：“嗯，不錯，你嘗嘗。”鳳歸眉頭一挑：“你竟敢吃我侄兒？”
景楠嘴角抽抽：“你講點道理，這是點心。”鳳歸哼哼著：“點心也不行，反正是我侄兒樣子。”
杜衡突然明白笑笑為什麼寧願往玄禦家裡跑也不想和這個美麗叔叔在一起了，他輕輕戳了戳玄禦小聲問道：“鳳歸他一直這麼霸道嗎？”
鳳歸一口咬下半個小雞酥：“霸道？嗯，這個詞我喜歡。點心味道不錯。”鳳歸帶頭吃了一整個小雞酥，油膩膩點心竟然沒在他手指尖留下一點油漬。
鳳歸眯著眼睛看向杜衡懷裡笑笑：“笑笑，來，吃蟲蟲了。叔叔我費了很大力氣才搞來蟲子，不能浪費了。”
說著鳳歸從袖子中掏啊掏掏出了一個玉碗，眾人看向碗中頓時麵色發青。
隻見碗中有半碗被砸稀爛蟲汁，綠黑色一片，上麵還漂浮著沒能砸爛蟲皮。杜衡看到蟲子皮膚上還長著黑黃色絨毛，光看一眼杜衡都快吐出來了，更彆說讓笑笑吃下去了！
偏偏鳳歸語重心長：“來吧笑笑，你吃一口就知道美味了。”笑笑慘叫一聲死死抓住了杜衡衣服，一副死都不想下來樣子。
景楠無奈極了：“你就不能饒了笑笑嗎？看在他是你唯一親人份上，你給他一條活路吧，做個人吧。”
鳳歸美目一掃：“我為何要做低賤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