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錯過了這次機會,會不會,以後真的再也見不到她了?
“房子...房子...”
宿遠西等待他的下文。
齊柒鼓起勇氣直麵宿遠西,說:“我有個秘密基地,沒有人知道,平常也沒什麼人路過,在地圖上,也不會顯示,它在下城E區的邊緣,如果,如果你需要做點掩人耳目的事情,完全可以居住在那裡。”
話音剛落,他又說:“但是隻租不售,租金很便宜!隻需要兩瓶低級營養液!隨便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他的心跳從未有那麼快的時刻。
汗液打濕了後背,齊柒目不轉睛地盯著宿遠西。
宿遠西沉吟了一會兒後,點頭。
“好啊,不過租金另算吧,如果條件真的像你說的那樣,租住一周,兩瓶營養液,這樣比較公平。”
齊柒立刻點頭。
“我現在就給你們帶路!”
......
宿遠西懷疑自己走運了。
那地方真如齊柒所說的那樣,隱蔽性十足。
腳步聲回蕩在空曠安靜的地下室內。
宿遠西摸了摸牆壁,是冰冷的鐵麵,敲一敲,還有回聲,把耳朵貼近,還能聽見裡邊傳回如鯨吟的回響。
這裡像是某個廢棄的地下軌道。
齊柒小聲說:“我還撿了點東西布置在外邊,隻要有人到上邊,門邊的燈就會立刻亮起來。”
Z四處打量,有些震驚。
他扶了扶眼鏡,忍不住轉頭說:“你就沒有加入組織的想法嗎?”
能找到這個地方就不簡單,還布置了陷阱,這樣的動手能力完全能在組織裡混出頭,何必到處撿垃圾?
齊柒飛快地瞥了眼宿遠西,解釋。
“我也是最近才發現的,那些陷阱是這個地下室的房主弄的,不過放心,他已經死了。”
他指了指容洲坐著的沙發,說:“喏,我親眼看到他躺在那裡呻|吟了很久才斷氣,是大動脈出血死的,血跡我都擦過了,很乾淨吧!”
說罷,他期待地看著宿遠西,希望對方能說出一聲誇獎。
宿遠西拍了拍他的頭,“嗯,特彆乾淨。”
齊柒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了。
而容洲,在聽到這兒死過人的時候,臉色一僵,像是觸電一樣立刻蹦了起來。
他就是專門挑著最乾淨的地方坐下來的,沒想到這背後還有一層緣由。
但轉頭一看,在場的三人都麵不改色,尤其是齊柒,第一次見到有人那麼誇張地蹦起來,還看了他一眼。
跟圍觀猴子似的。
容洲臉上一熱。
不行,他要淡定,不能讓其他人小瞧了自己,要是伊爾嫌棄自己丟臉不要他了怎麼辦?
想罷,他握緊拳頭,臉上露出了視死如歸的表情,緩緩地做到了沙發...的另一邊。
坐下去後,容洲緩緩吐了口氣,期待地看向宿遠西,卻發現對方正和齊柒說話。
宿遠西正聽著齊柒講解了房間設備布局。
聽完後,她就拿出營養液,交給了齊柒,對方抓緊營養液便依依不舍地走了。
等房內隻剩下三人,Z就如幽靈一樣湊到宿遠西旁邊,壓低聲音。
“我已經把附近還能用的監控器都連接了,還有之前上城區的監控器,有人想要破譯,不過我反過來把對方的星網黑了。”
宿遠西低頭看了看共享屏幕,問:“你可以把對方的信息找出來嗎?”
Z扶了扶眼鏡,有些遲疑:“可以是可以,但如果是軍方的話,可能會有點...”
話還沒說完,就被宿遠西打斷了。
“不會是軍方那邊的,十有八九是奧爾斯科技那邊的。”
Z微微睜大眼睛,“誒?”
宿遠西決定把自己走運的猜測撤走。
瞧瞧她遇見的一個個,怪會裝的,跟她一樣,演技天賦都點滿了。
她沒有看Z,隻是淡淡地說:“不要得寸進尺了。”
Z一頓。
他收起臉上的錯愕,逐漸轉為凝重的表情,“知道了,我會搞定的。”
宿遠西解決了這邊,轉而看向容洲。
金發藍眼的少年坐在這裡,通身似乎都閃爍著光芒,無一寫著精致昂貴,在這裡格格不入。
他本來是一臉氣憤地看著Z,意識到宿遠西在看自己時,立刻挺直脊背,眼巴巴地看著對方,雙眼寫著“快來找我說話!”。
宿遠西有點不知道拿他怎麼辦。
難道真要收留他?這種虧本的買賣真不想做。
更何況,她現在可是成了把小少爺偷出來的小偷,到時候對方家族找上門,可不會感激她,更可能會把她解決了,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
但轉念一想,反正她都犯了聯盟最高罪狀了,區區拐賣人口罪名,簡直輕如鴻毛。
宿遠西揉了揉太陽穴,對方立刻蹦起身子,三兩步就走到她身邊,聲音甜滋滋的。
“頭疼是嗎?要不幫你揉吧!”
看著殷勤的漂亮麵孔,宿遠西眉心一跳。
容洲已經躍躍欲試了,就差對方同意了。
“不用了,你坐著就行了。”
容洲聞言,有些失望,但還是乖乖地坐回去了,正襟危坐,脊背挺直,微微抬頭。
宿遠西不疾不徐地開口。
“之前讓你辦的事,謝謝了,你做得很棒。”
容洲被誇得心裡都開花了,臉上露出傻乎乎的笑容。
“不用謝不用謝,這是我該做的。”
“你傷口都治好了?”
“嗯!都治好了!”
宿遠西點頭,“那就好。”
容洲還在等著宿遠西繼續說話呢,卻發現對方已經轉過身走進房間。
走了?就這麼走了?
不應該讓他做事嗎!
容洲掃了眼在搗鼓端腦的Z,危機感瞬起。
他眨了眨眼睛,在宿遠西關門前急忙開口:“沒有我可以做的事嗎?”
宿遠西身子一頓,麵色古怪地轉過頭。
她還是第一次遇見趕著當工具人的。
但是,這位初來乍到、渾身上下沒有一分星幣的小少爺能做什麼?抓他來試一試孢子嗎?
“你...打掃下衛生吧。”
說罷,她便無情地關上了門。
容洲眨了眨眼睛,腦子有些遲鈍地接受信息。
打掃?讓他打掃房子?
他...他還沒試過打掃,怎麼打掃來著?
後邊,一道嗤笑聲響起。s
容洲充滿殺意地轉過頭,卻見到對方已經裝模作樣地收起了笑,一副我在忙、彆煩我的狀態。
他深呼吸一口氣,站起身子,擼起袖子。
打掃就打掃,哼,家不掃,何以掃天下!
進了房間後,宿遠西檢查了一遍房間,確認沒有任何監控器後,才長長地歎了口氣。
她從包裡拿出黑匣子,戴上手套,謹慎地取出玻璃管。
裡邊的孢子安靜又活躍,幽幽的藍線粘滿整個玻璃內壁,撲通一下,蜘蛛網張開,蜘蛛絲又多了幾層,撲通一下,像個窩在羊水裡的胎兒蜷縮起來。
宿遠西麵無表情地看著,心想,真的怪惡心的。
不知是不是察覺到她的想法,孢子忽然張牙舞爪了起來,幽線四處亂甩,劈裡啪啦的,像是要打碎玻璃管。
更惡心了。
黑色的眼眸緩緩轉動,她湊近玻璃管,眼睫毛輕輕掃過玻璃管,呢喃出聲。
“醒著嗎?你能聽懂我說的話嗎?”
撲通。
它極速地收縮了一下。
就像在和宿遠西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