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替 解沉夢(3)(1 / 2)

握著披帛,輕輕往下一扯,裹著紅衣的公子,就跌落了下來。

站在梯子下的幾人,幾乎是一齊張開手臂。隻是李公子還在,又哪裡輪得到他們獻殷勤。

“姝寧,下去吧。”

姝寧靠在李公子懷中,‘唔’了一聲,像是答應,又像是不勝酒力。

李公子抱著他,下了梯子。

“冷。”

“現在知道冷了?剛才在屋頂時,怎麼不知道。”嘴上責怪著,卻已經解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姝寧身上。

姝寧捏著他的衣裳,輕飄飄抬頭掃了一眼,見李公子身旁的幾個朋友,都饒有興致的望著他。他隻裝作沒看見一般,拉著衣裳,縮進了李公子的懷中。

李公子將他抱進了房間中,本來惱怒姝寧不好好在雅間裡接待貴客的花娘,迎麵撞見抱著姝寧走來的李公子,麵上流露出的那股憐惜勁兒,又將湧到喉嚨的話吞了進去,“李公子,姝寧他——”

李公子全心全意的都在姝寧身上,哪裡有空理會花娘。花娘討了個沒趣,悻悻帶上門退出去了。

姝寧實在是醉的很了,李公子將他抱上床榻,他就無骨似的癱軟了下去。李公子也當真是憐惜他,讓他在簾子後歇息,自己又叫了幾個舞女過來陪酒。隻是,見過了姝寧,這花樓裡的群芳,又怎麼能入人眼呢?

幾個推杯換盞的公子,在看歌舞時,目光總是時不時的,瞥向簾子後那道人影。

他們不是沒見過市麵的主兒,但他們確實沒有見過像姝寧這樣,一舉一動都撩人心弦的妖孽。

姿態嫋娜,容顏豔麗的舞女,也發覺這席上幾位公子,目光都不在她的身上,她往後瞥了一眼,便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咬著銀牙,將水袖甩出去,恰好擋住了兩位公子的視線。那兩位端著酒杯的公子,也一下清醒了過來,一個掩飾性的抿了一口酒,一個掩唇咳嗽了一聲。

“張兄,白兄,這舞跳如何?”李公子並非不知道幾位好友在看什麼,不過越是叫人窺伺,他的虛榮心就越是得到滿足。

兩位公子一齊道,“好,跳得好。還是李兄會選地方。”

李公子敬了一杯酒給他們,眾人一起舉杯,‘叮咚’一聲,裝滿佳釀的白玉杯碰撞在了一起。

就在眾人都喝的微醺時分,簾子後的姝寧,似乎是酒醒了,扶著床榻坐了起來,隻是不知道碰到了什麼,發出了一聲聲響。外麵喝酒的眾人,一時都停下手中的動作,望了過去。揉眼提衣,明明是個男人,做起動作來,卻比女人還要嬌柔嫵媚。

李公子擱下酒杯,掀開簾子走了進去。坐在桌前的眾人,聽到他與那姝寧的竊竊低語,“姝寧,卿卿,睡醒了?”

“唔。”

“下回彆去屋頂上喝酒了,要賞月,我給你搭個台子就是了。”

“唔。”

姝寧似乎要起身,李公子扶著他的肩膀,對他說,“我替你把鞋穿上再走,地上涼,彆凍著你。”

堂堂尚書家的公子,還真的彎腰下蹲,替一個花樓裡的妓子,穿起鞋子來。外麵人覺得荒唐,裡頭的姝寧,也輕輕的推拒,“我自己穿。”

“你喝醉了,我替你穿。”

“不要。”這一聲不要,不知是因為是受了輕薄,還是不要堂堂的尚書公子,替他穿鞋。

興許是還記得,今日自己是帶了朋友過來的,沒過一會,李公子便掀開簾子走了出來。隻是看他春風得意的麵色,就知道方才他在裡麵做了什麼。

……

“叮——”

手中足量的金錠,被姝寧放在眼前瞧了一會兒之後,拋進了麵前裝滿珍寶的百寶匣中。這百寶匣裡,還裝著南海的鮫珠,北海的珊瑚,那一樣都是價值連城。姝寧伸手一樣一樣的撫摸過去,臉上先是得意,而後想起了什麼似的,皺起了眉頭。

“叩叩——”

姝寧將百寶匣收了起來,推進梳妝櫃下,做完這一切,他才道,“誰呀?”

“姝寧,睡了麼?”花娘的聲音,有幾分奇怪。

姝寧並未察覺,“怎麼了?”

“有,有位客人,想——想見見你。”

姝寧這時才聽出了古怪,不過他並未放在心上,隻當是花娘又要推他出去接客,“媽媽,今日陪李公子陪的累了,明日再說吧。”

“姝寧,你先開開門。”

姝寧起身,將門打開,他本準備抬出李公子,讓自己安生安生,不想門一打開,看見的便是一個高大的黑衣男子。那男子站在花娘伸手,神情淡漠,花娘臉色蒼白,抖如篩糠。姝寧往下一看,便見到那人手上有一把刀,抵在花娘的後腰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