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替 解沉夢(5)(2 / 2)

“不論如何,你都可以借著此事端幾天姿態。”金珠子手指沾了茶水,在桌子上劃過,發出刺刺的聲響,“你端的姿態越足,釣他釣的越牢。”

姝寧張口剛想說話,金珠子就並指抵唇,‘噓’了一聲,“公子,你按我說的做就是,不會錯的。”

“之後再怎麼辦,一直這樣釣著他嗎?我怕李公子,不是那麼好耐心的人。”

“之後的事,一切聽我。先將眼前的做好再說。”

姝寧又覺得被勒緊的腰,隱隱痛了起來。

金珠子看他痛苦姿態,說,“你還是先適應適應吧,今晚,我來找你,教你房中術,嗯?”

……

月明星稀,正是紅燭高照時。

花樓裡迎來送往,白日裡休息夠的姑娘們,此刻描眉畫唇,扶著恩客的手臂,嬌滴滴的說著討巧的話。燈火通明,衣香鬢影,怪不得叫銷金窟,怪不得叫英雄塚。

靠在屋頂上的罹決,忽然睜開了眼睛。他看到從廚房裡,提著個木桶走出來的金珠子。罹決看著他忙碌了一會兒,最後擦了擦濕淋淋的手,進了樓裡。隻是那裡有個人,金珠子也停下來,和他站在拱門那裡低語。

“金珠子,水缸裡的水打滿了嗎?”是花樓裡龜奴的聲音。

金珠子乖乖巧巧的回答,“打滿了。”

“去把柴也劈了。”

“這……”金珠子聲音偶寫為難,“公子叫我晚上,伺候他沐浴,我要是誤了時辰,會被責罵的。”

“行了,那你去吧。”姝寧公子,是這樓裡最大的搖錢樹,誰能開罪的起?

金珠子答應一聲,溜進樓裡去了。罹決又閉目在屋頂上站了一會兒,等流雲被吹散開,月光重新朗照下來的時候,他已經不見了。

金珠子輕手輕腳的溜上了樓,進房間,見蠟燭都還沒有點,就吹亮了火折子,點上蠟燭。姝寧察覺到光線,知道是金珠子來了,掀開簾子望了過來。

“公子今天吃了嗎?”

姝寧搖頭,他從前過慣了苦日子,如今借著金珠子當了花魁享受人間富貴之後,凡是金珠子說的,無不依從。

“吃兩口糕點吧。”金珠子也不想這麼折騰他,隻是以色侍人,沒了色,拿什麼侍人。

姝寧看著金珠子端了碟糕點過來,勉強吃了兩口,就被勒在腰間的紅綢,逼的再也吞咽不下去了。

金珠子又喂他喝了口茶水,姝寧抿了一口,潤了嘴唇,說,“好了。”金珠子就把糕點茶水放回去了。

“你說教我房中術。”姝寧按年紀來看,已經有些大了,想要留住恩客,確實需要一些法子。

“我這不是來了嗎?”金珠子看著躺在床上的姝寧,扯著半邊嘴唇笑了笑。

姝寧垂著眼睫,靠在床上,金珠子按著他的肩膀,將帳子放下來,像是閒聊一般,“公子在樓裡幾年了?”

“六年了。”

“那公子應該知道,男男女女,說是內媚之軀的,除了極個彆幾個,其餘吹了蠟燭,都是一樣的。”金珠子剛才在後院打水,手冰冰涼涼的,他怕冷,就把手放到姝寧身上。

姝寧被他手冰的皺了下眉頭,但嘴巴卻還是在回他的話,“是。”

即便再好的身體,做個幾年生意,也嘗不出滋味了。

“有的美人老了,叫美人遲暮,有的美人老了,叫風情萬種。知道為什麼嗎?”金珠子將手翻了個麵,貼在姝寧的身體上。

姝寧咬牙,還是沒發作,“為什麼?”

“媚態。”

姝寧對這兩個字,頗有體會,因為當初,他就是是金珠子一個動作一個動作的教,一個眼神一個眼神的練,方才到了如今豔壓群芳的地步。但他也清楚的知道,他隻是套了金珠子給他做的一層假皮,才做的花魁,這層假皮被剝下,那花魁之名,也就不複存在。

金珠子抬腳跨坐在姝寧腰上,少年的身軀,並不算沉重,但姝寧束著腰,此時忽然被壓一下,還是忍不住皺了眉頭。

金珠子等他適應,而後道,“公子把我當李公子試試。”

姝寧有些不懂他的意思。

金珠子低下頭,頗是輕佻的,將他鬢發挽到耳後,而後附在他耳邊道,“就是,公子在李公子麵前怎樣,現在在我麵前就怎樣。”姝寧耳廓,都是他說話時呼出的熱氣,他熱氣弄得他癢癢的,他側頭躲避的時候,正巧望見了金珠子的眼睛。

那雙黑漆漆,平日裡一眼可以望到底的眼睛,此時裡麵,藏著一片難以揣度的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