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替 解沉夢(5)(1 / 2)

“媽媽。”

撥弄著算盤的花娘抬頭,見到穿著薄紅衣裳的姝寧,怔了一下。

“我想歇息幾天。”也不知是沒有塗胭脂還是怎地,姝寧沒有往日那股豔麗的風情勁兒。

“哦,歇息幾天。”花娘看了一眼樓上,“那個人他……”

“他走了。”

花娘拍了拍胸口,鬆了一口氣,要是那人還留在樓裡,她就真不知道怎麼辦了,“你歇息幾天吧,有客人,我幫你擋一擋,但是,若是那李公子過來——”花娘也是為昨夜舍了姝寧,心中有幾分愧疚,今日聽他說要歇息,也沒有像平日那樣推三阻四。

“李公子那邊,我自己去說。”姝寧道。

花娘撥弄著算盤上的玉珠子,“那你回去休息吧。”她當是姝寧昨夜,被折騰的慘了,畢竟那帶著刀的江湖人,一看就不是個會憐惜人的主,“要媽媽給你請個大夫看看嗎?”

“不用了,我歇息歇息就好了。”姝寧也不領她的情,說完這一聲,就上樓去了。

他回了樓上,將門上的牌子翻過去之後,才走進房裡。

現在正是白天,姑娘們都在歇息,整個樓裡都安靜的很。姝寧房間裡,卻有些喧鬨,看一眼才發現,是金珠子推開窗戶,坐在窗欄上磕著瓜子。窗外隔岸市集的喧鬨聲,不時會傳進房中。

“吱呀——”是姝寧反身將門關上的聲音。

金珠子頭也不回,“公子回來了,跟媽媽說好了麼?”

“說好了,這幾天,我都不必接客了。”姝寧聽到窗外,一些孩童放風箏的嬉笑聲,眉頭狠狠的一皺。

金珠子剛好吐完最後一個瓜子的殼兒,拍了拍手,從窗戶上跳下來,把窗子關上了,“那現在開始吧——請公子將衣裳脫了。”

姝寧自十四歲開始賣身,自然不會有什麼羞恥感。他聽金珠子這樣說,伸手就將身上那件薄紅的衣裳脫了下來。

姝寧細腰長腿,身姿娉婷,尤其是肩胛腰腹處,那些刺上去的花,更顯的他膚如凝脂,姿容嫵媚。金珠子走過去,摸了摸他肩膀後,那朵因為反複被恩客吮吻而顯得模糊不少的海棠,喃喃說了句,“過幾日,還要重新替你刺一下。”

“嗯。”姝寧站在金珠子麵前,任憑他打量。

“還有,那些紅衣裳可以丟了。那人我打聽好了,身份可比尚書公子尊貴多了——往後,你改穿白的。”金珠子一雙手掌,在姝寧腰脊上捏捏掐掐,本來男子做這個行當不易,身段更是比女子更難保養,姝寧也是如此,全靠著金珠子提點敦促,“公子最近,多喝些茶,少吃些甜膩糕點。腰太寬,穿白衣可不好看。”

姝寧聽得出,金珠子是嫌他近來長胖了。也怪那李公子,前些日子帶他去遊湖,山珍海味,他哪裡把持的住。

用手掌,在他腰上丈量的金珠子,忽然收手,彎下身去,從地上撿起一段紅綢,在姝寧腰上係了幾圈,而後兩手一錯,勒的姝寧險些背過氣去。

“公子這兩天,還是彆吃東西了。”金珠子將紅綢,在姝寧背後係好,然後抖開他的衣裳,給他披上。

姝寧實在被勒的不輕,扶著桌子,喘氣都費勁兒。

“公子這兩天,還要多看看書,那人是睿王爺的兒子,喜讀詩書,對音律方麵,也頗有研究。”

姝寧用胳膊撐著桌子,扭過頭看金珠子,“我連字也不識,怎麼看書。”

金珠子摸了摸下巴,像是沒看到姝寧現在的辛苦似的。

“非要讀什麼詩書?我跳舞不行麼。”姝寧唯一拿得出手的,便也隻有跳舞了。

“你愛吃甜糕,我塞你滿嘴酸棗行麼?”金珠子白了他一眼。

姝寧想要發作,但現在他腰上勒著紅綢,大聲點說話,都聚不起來氣。

“你也不用讀書——我寫幾首詩給你,你強背下來,就行了。到時候,看我臉色行事。”金珠子也不可能從頭教他識字,也隻能想這個折中的法子。

姝寧沒什麼異議,反正什麼事,都是金珠子安排好的,他隻要按著金珠子說的做,那事情就一定能成。

“除了詩詞音律之外,還有一件事,你要注意了。”金珠子正色道。

“什麼事?”

“那睿王爺的兒子,和李公子可不是一個嗜好,那些風騷的手段,你先都收一收。”那些,都還是金珠子教姝寧的。本來麼,姝寧長的,算不上頂好看,但能將在狂蜂浪蝶裡打轉的尚書公子迷成這樣,自然與他行事獨立,風騷輕佻有關,“文人麼——矜持些,你要與他欲拒還迎,隔靴搔癢。”說完,金珠子看姝寧還是一臉懵懂之色,就直接搬了凳子,在他麵前坐下來,“過兩天,李公子要納一房小妾,那時候,你寫封書信過去。”

“書信?你不是說,讓我先不管李公子,專心……”

金珠子說,“我的公子呀,你不懂一個詞,叫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嗎?”

姝寧還真的不懂。

金珠子用手指沾了茶水,在桌子上劃拉,“李公子昨夜能帶他來這裡,已經說明兩人關係親厚,你現在舍了李公子,上了他的床,即便成事,他為了與李公子的情誼,也不會將你放到台麵上來。但若是李公子納妾,你寫封絕交信過去,這事就不一樣了。”金珠子在桌子上,畫了一個三角,“李公子若是舍了新納的妾,來找你,就顯出你在他心中分量的不尋常。若是不來找你,他也會對你有幾分愧疚。”

姝寧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