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替 解沉夢(11)(1 / 2)

“我招,我招!”

綁在刑架上的乞丐,挨了十幾鞭就受不住了,更彆說那抵到他眼前,燒的赤紅的鐵塊了。

一聽他要招,官兵便將他解下來,拖著他去見了李廷禹。

“大人,他招了。”

李廷禹方才越想,越覺得古怪,他是真的因為姝寧舍身救他,動了真心的,現在覺出真心是假,這讓本就心高氣傲的他怎麼受的了,“招了?哼——不是嘴硬,說本少爺冤枉你嗎?”

乞丐被沾了鹽的鞭子,抽的前胸血肉模糊,現在趴在地上,都還有血跡往外滲。

“說,鑿本少爺的遊船,是誰指示你的?”

“是,是姝寧公子……身邊兒的那個奴才,叫金珠子,讓……讓小的乾的。”

李廷禹聽到姝寧二字,目光就陰寒了許多。他對那金珠子,倒沒什麼印象,隻記得是個膽怯本分的小童,連正眼看他都不敢——做此事,當是姝寧授的意。

“來人,跟我去花街拿人!”

解挽衣輕道了聲,“且慢。”

李廷禹扭頭望著他,見解挽衣將手中茶杯,放在了桌子上。

“姝寧隻是花街裡的一個小倌,怕是沒有這樣的膽量——加上那些詩詞,也非他寫,當是背後有人指使。”解挽衣倒沒有像李廷禹那樣憤怒,他反而有了幾分更高昂的興致。

一個人,極富才學,又擅心機,更通人心,怎麼看,也比單單一個姝寧公子,有趣的多。

李廷禹聽他所說,也思量了片刻。本來此事,都是解挽衣告訴的他,若沒有解挽衣今日找他,他怕是還被姝寧那賤人蒙在鼓裡,“王爺的意思是?”

“你先裝作不知,回樓裡去。我去試探試探那小童。”解挽衣想從那小童身上,找到那人的蛛絲馬跡。

李廷禹都知道了真相,怎麼還願意回到樓中,但是解挽衣吩咐,他也隻能應一聲,“好。”

解挽衣起身,“來人,備轎,送李公子回去。”

……

金珠子今天一天,都有些心神不寧的,笨手笨腳,弄砸了不少事。到了晚上,花樓開門迎客的時候,花娘怕他得罪客人,便把他趕去後院打水。

金珠子一麵打水,一麵在心裡嘀咕——那乞丐已經出城,詩詞也都燒了,按理說,隻要姝寧放機靈點,怎麼樣也不會露餡。

“噗通——”

金珠子猛的回過神來,發現用來打水的水桶,沒係上繩子就丟進井裡了。他扶著井沿,探身去看裡頭的水桶,不想從一片清泠泠的波光中,看到一道漆黑的人影,站在他身後的屋頂上。他嚇了一跳,猛的回過頭,卻隻見月光如水,屋頂上哪有什麼人影。

……

“金珠子。”前廳伺候的龜奴,忽然站在拱門口,向金珠子招手,“過來。”

金珠子還在為掉進井裡的水桶發愁呢,現在被人叫了名字,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就過去了,“二柱哥,有什麼吩咐麼?”

“媽媽找你,你快過去吧。”

金珠子才剛被花娘斥責一頓,趕到後院裡來,怎麼現在,又要召他過去呢。金珠子雖然迷惑,卻還是往那香粉撲鼻的前廳走去了。

花娘正在招徠一位恩客,但看見金珠子,連那恩客也不理會了,“金珠子,快——去樓上伺候公子去。今晚可有貴客。”

“媽媽,公子不是被李公子……”前幾日鬨的風風雨雨,李廷禹愛美人不愛家業的事,弄的京城誰人不知,姝寧是他的人。

花娘正要和他說,奈何那被她晾了一會的恩客,此刻有了些脾氣,弄的她不得不轉身去哄,在帶客人去雅間的時候,轉頭對金珠子說,“彆問那麼多,好好伺候就是了。”

“是。”

金珠子上了樓,到了姝寧的房門外,還沒進去,就聽到房間內姝寧婉轉的低吟,金珠子猶豫片刻,還是低著頭進去了。

房間內,姝寧趴在大開的窗戶上,李廷禹站在他身後,兩人衣衫不整,在做什麼一目了然。

姝寧聽到開門聲,扭過頭來,在看到金珠子時,臉上有顯而易見的詫異。而後他伸手去夠衣擺,想要放下來,卻被那李廷禹捏著脖頸道,“彆動啊,姝寧。”

他今日語氣的古怪,令金珠子一下子就發覺了。但金珠子來不及思索什麼,就發現此刻房中,竟還有一人——

那人端坐在桌子旁,把玩著一顆珍珠。

珍珠——

“你進來做什麼?出去——”姝寧嗬斥金珠子。

金珠子還來不及回答,李廷禹便道,“他出去了,誰來伺候你?”

聽得李廷禹的話,姝寧的態度,一下子軟了下來,“讓他晚些來伺候就是了,現在讓他進來……做什麼。”

李廷禹沒有說話,隻放開姝寧,從窗戶旁走了過來。窗外,是點點飄在水麵上的燭火,姝寧柔若無骨的趴在窗戶上,半個身子,都幾乎掛在外麵。此刻又有夜風,吹的他披頭散發,有些狼狽。

“還不去伺候你的公子。”平日裡,李廷禹都沒有怎麼正視過金珠子,今日,卻多看了他好幾眼。

金珠子低著頭,應了一聲之後,上前將趴在窗戶上的姝寧扶了進來。姝寧渾身凍的冰涼,牙齒也在打顫,金珠子皺眉,將他衣服拉緊了,“公子,去裡頭休息吧。”說完,便伸手要去關窗。

“窗戶開著,姝寧說不喜歡香粉,讓屋子裡的香粉散散。”李廷禹道。

金珠子又隻得將手收了回來。

姝寧被扶進了床榻裡休息,金珠子退出來,準備去打些熱水,給姝寧洗洗身子,卻不想剛掀開帳子走出來,就正撞到李廷禹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