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替 解沉夢(11)(2 / 2)

李廷禹攔在那裡,等金珠子自己繞開,才一把掀開帳子,走了進去。

“姝寧,我明日就搬回府上讀書了。舍不得你,所以方才弄你痛些,還望你你要生我的氣。”李廷禹在裡頭,溫聲安撫著姝寧。

姝寧柔順的‘嗯’了一聲。

“你才華橫溢,解王爺也欣賞你的很——他今夜,已經和我說了他的心思。”

金珠子明顯聽到姝寧的聲音慌了些,“李公子,你知道,我心中……”

“我知道,我都知道。”

“但你這麼好,我舍不得獨占你。”

姝寧沉溺在這綿綿的情話中,已經走到門口的金珠子,嘴角卻越抿越緊——哪有男人,會願意分享自己喜歡的人?除非——

“你叫什麼?”坐在桌前的解挽衣,忽然看向帶上門出去的金珠子。

金珠子馬上擺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似乎他語氣重一些,就要跪倒下來,“奴才……奴才叫金珠子。”

“金珠子。”解挽衣念了兩聲,而後輕輕笑了聲,“我這裡倒是有顆珍珠,雖比不上金的,但和你名字,也是有幾分相似的。”手中珍珠,拋了過去,“賞你了。”

金珠子雙手捧著珍珠,一副從未見過此等奇珍的諂媚模樣,“多謝王爺賞賜,多謝王爺賞賜。”

“下去吧。”

金珠子收了這樣的賞賜,似乎是歡欣極了,下樓時,都險些一腳踏空摔下去,還好他扶住了欄杆。解挽衣在他身後看著他,此刻,他愈發覺得,這主仆身後的那人,手段高明了。

……

下樓去打水的金珠子,在廚房裡,捧著那珍珠看了半晌——他從珍珠衣上拆下來的珍珠,每一顆上麵,都有一顆穿線的孔,但這粒珍珠,雖然與那珍珠衣上的珍珠極為相似,但卻是圓潤無暇的。

本來篤定他們一定是發現了什麼的金珠子,因這一顆珍珠,又動搖起來。

若見風聲不對,走了就是。

想到這裡的金珠子,將珍珠收起來,神色如常的端著熱水,又回樓上去了。帳子後的姝寧,躺在李廷禹的懷中,與他十指相扣,耳鬢廝磨,坐在桌邊的解挽衣,此刻也起身,坐在姝寧身畔。等金珠子端著水盆走進來,他直接接過濕帕,親自幫姝寧擦洗起來。

兩位,皆是京城中的世家子弟,被他們所環繞,姝寧不免有些飄飄然起來。

金珠子眼觀鼻鼻觀心,端著水盆站在一旁,一動不動。

不知怎的,解挽衣忽然提到了他,“你這奴才,為什麼要叫金珠子?”

姝寧瞥了金珠子一眼,頗有幾分嘲諷意味的道,“許是家裡窮,爹娘起個好名字,想讓他以後多得些錢財。”

李廷禹和解挽衣一齊笑了起來。

姝寧擦洗了身子,由李廷禹陪著歇下了,回到後院的金珠子終於可以放下水盆,揉一揉酸麻的手臂了。隻是他在亮堂的房間呆的太久,忽然從後院走過,又急著放水盆,所以路過水井時,一腳踢到了什麼東西——金珠子低頭一看,是一個水桶。骨碌碌的,滾到了月光下。

這……

媽媽方才讓人將掉進去的水桶撈起來了?

金珠子隻思索了一會,就因手臂酸麻,一頭闖進了柴房裡,將銅盆丟到灶台前。

“累死我了。”

“金珠子!”花娘的聲音,從外頭響了起來。

金珠子甩甩手臂,嘴巴裡小聲嘟噥了幾句之後,就一邊往外走,一邊高聲應了句,“來了。”

熙熙攘攘的前廳,花娘拉著金珠子的袖子,對他道,“解王爺有事找你。”

“找我?”

花娘忽然扯著脖子,向金珠子身後,露出一個笑來。金珠子回過頭,正見到一身月白衣裳的解挽衣,手持折扇,站在花樓門口。若這裡不是煙花之地,他這副模樣,真像極了折子戲裡,得名門小姐傾心的年輕書生。

“還愣著乾嘛,快去啊。”花娘催促。

金珠子隻得掉頭出去,走到解挽衣麵前,點頭哈腰,“王爺,您有什麼吩咐?”

“今日太晚了,我出來又沒帶什麼奴仆,怕夜路走的不方便。姝寧便說,讓你打燈籠,來送送我。”解挽衣的理由,乍一聽,好似沒什麼問題。

金珠子也回去取了燈籠,走在前邊,為解挽衣帶路。

夜深了,街上都沒有什麼人,隻有個更夫,敲著竹梆走過,“天乾物燥——小心火燭——”因為金珠子打著燈籠,更夫避開了他們,是沿著街角走過去了。

“金珠子。”

“小的在。”

“你覺得,你家公子如何?”

金珠子側眸看了一眼,見到地上被拉的長長的黑影,“回王爺的話,公子是奴才見過,最好的人了。”

“我也覺得他好。”因為解挽衣走在後麵,金珠子隻能通過他的語氣來判斷他說這話的神色,“落在這樣的汙穢地,卻還能作出那樣清麗灑脫的詩句。實在是令人仰慕。”

金珠子沒有做聲。

“不過,他也不隻是詩寫的好,手段也高明的很。”腳步落在地上,輕的隻能聽見沙沙的聲音,“我本來隻是有點喜歡他,仰慕他——但是,現在我想得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