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替 解沉夢(19)(2 / 2)

趁著沒有人來買米,金珠子清點了一下賺的銀子,粗略估計,已經有千兩之巨,金珠子算著,等這幾日,將糧食賣完,他就又能發一筆橫財了。

麵前忽然多了一道黑影,金珠子本來以為是罹決,正要擺手讓他讓開,不要擋光,一道嗬斥,就如平地驚雷一般在他耳邊炸響——

“你這刁民,見到縣官大人,怎麼還不行禮!”

金珠子抬起頭,見到一個腆著個肚子的男人,因為他是蹲在地上的,這仰頭一望去,看到的就隻有一個圓滾滾的肚子。

“小的該死,小的給大人賠罪了。”金珠子連他臉都沒看清,看了他穿的是官服,就先一步站起來行禮了。

那男人對他這個誠惶誠恐的態度,很是受用,“起來吧。”

“謝大人。”金珠子直起腰來。

“有人對本官道,你在這裡高價售賣糧食,可有此事?”

“絕無此事啊大人!”管他什麼,先喊一句冤枉再說,“小的是清河縣人,押運糧食來到雍縣,是問了糧行老板之後,才定價出售的,絕無高價售賣一說!”

“五十兩一鬥的糧食,還敢說不是高價?”那縣官怒斥道。

“冤枉啊大人,那糧行的老板,賣的是七十兩呢,小的是為賑災而來,還減了二十兩!”

“休要狡辯,來人,將他拿下!”縣官抬手一招,一些穿著官府,卻生的一副流氓相的左右,就擁上前來,拿下了金珠子。

罹決眉頭一皺,就要拔劍,金珠子卻回過頭,向他使了個眼色。罹決就將拔出的劍,又收了回去。

“將這奸商和贓銀,一並帶回府衙去!”

“是!”

因為罹決腰間有刀,那些官兵,猶豫著不敢上前。罹決不想再去和這些官兵糾纏,卻想看金珠子是在打什麼主意,就一個縱身,消失在了原地。

……

金珠子被五花大綁,投進了牢裡。他的糧食與錢,都被府衙沒收了,縣官後來把他提到堂上一次,都不讓他看狀書寫的是什麼,就逼著他簽字畫押。

金珠子故意裝自己不識字,問,“大人,小的不識字,這上頭,寫的是什麼?”狀書上,寫的是他自己認罪,願意將銀子充於府衙,糧食繳於糧行,金珠子早在遞過來的時候,金珠子就看的清清楚楚。

“上頭,寫的是你的免罪書。本官念在你是初犯,簽了這個,你就能走了。”

“多謝大人,多謝大人!”金珠子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樣,拿手指沾了印泥,就這麼簽字畫押了。

簽完之後,金珠子就被從府衙裡趕出去了。等到他走到街角處時,罹決忽然一個閃身,走了出來。金珠子已經習慣了他的神出鬼沒,倒是沒有再被嚇到。

“你這一趟,看來是竹籃打水。”罹決道。

金珠子卻一副篤定的模樣,吐出兩個字,“未必。”

罹決挑眉。

金珠子背著手往前,到糧行外去了。聽了有人五十兩一鬥賣糧食之後,許多人趕了過來,但門口,金珠子那塊招牌,已經被人掰斷了,取而代之的,是糧行外掛的一塊新招牌——

“新鮮大米有售。”

金珠子走到門口,正在為買米的人盛米的糧行老板,譏笑道,“客官,我可沒騙您,現在的大米,可不就漲到七十五兩了嗎。”

罹決以為,金珠子這麼伶牙俐齒,應當不會吃虧才是,沒想到,被那糧行老板譏笑完,金珠子忽然坐在地上大哭起來,“我五十兩一鬥的米,縣老爺說我賣的貴了,為何偏偏縱容你七十兩一鬥的賣!”

“天理何在!”

“王法何在!”

本來還因為金珠子撒潑姿態,有幾分暢快的糧行老板,看著周圍越來越多圍過來的人,忽然有點慌了。

“新米五十兩一鬥,憑什麼陳米摻石,能賣到七十兩!”金珠子坐在地上,揉著眼睛,嗚嗚的似是在哭。

這糧行老板,與縣官官商勾結,哄抬米價,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但如今被人點破,還這樣明顯,這些儘受壓迫的百姓,忽然憤慨起來。

“是啊,憑什麼賣七十兩——”

“奸商!奸商!”

“一鬥米裡,煮出來半鍋都是石子!”

“還有發了黴的都拿出來賣,真是黑了心肝。”

被民憤團團圍住的糧行老板,忽然慌了神,在要被人舉拳揍了的時候,叫來夥計,讓他們護著自己,關了大門躲進去了。被激起憤慨的百姓,仍舊圍在糧行門口,不時往門上投擲石頭。

看著鬨的一群人鬨的正凶,坐在地上的始作俑者,此刻拍拍屁股,站了起來。

罹決看他,一張臉上,除了眼睛被揉的紅了一些,哪有傷心可言。

“果然如此。”

金珠子反問,“什麼果然如此?”

罹決卻已經沒有了下文,他隱約知道金珠子接下來要做什麼,他甚至,已經隱隱期待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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