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替 解沉夢(27)(1 / 2)

“叩叩——”

正撐著腦袋打瞌睡的夥計, 聽見敲門聲,驚醒過來, 嘴巴上應了句‘來了來了’, 就繞過櫃台, 前去開門了。

“客官您是……”以為是晚來投宿的客人,夥計打開門,抬眼看了一眼。隻這一眼, 嚇得他大叫了聲‘鬼啊’,就猛的將門又給關上了。

櫃台裡的掌櫃,被他這鬼吼鬼叫的一聲給吵醒了, “怎麼回事?!”

夥計一臉菜色,“鬼……鬼……”

“好端端的,哪有什麼鬼。”掌櫃的瞪了沒見過市麵的夥計一眼,抖了抖袖子, 自己開門去了。

站在門口的,是個身上裹著一件紅色麻布的女人。掌櫃當是夥計錯認,點頭哈腰的道歉,“客官,對不住, 夥計是新來的,沒什麼眼力勁兒——您,這是要打尖兒——”聲音說到這裡忽然揚高, 是因那裹著麻布的女人將頭抬起來了。

掛在屋簷下的燈籠晃了晃, 照在她臉上的光, 愈發顯得詭譎。

“掌櫃的,我是來找人的。”女人說話時,也不自覺想去遮掩自己的臉。

掌櫃的聽到人聲,知道這確實是個活人了,咽了口口水,笑容也有點僵,“找人?姑,姑娘找誰?”

“找一個白日買我的公子。”

掌櫃心道,乖乖,這麼醜的女人也有人買的時候,樓上已經傳來一道清亮的聲音,“上來吧。”

女人向掌櫃的點了點頭,抱著攜帶的包袱上樓去了。掌櫃的在下麵看到她跟那年輕的小公子進了房門,忍不住咋舌。

“掌櫃的,這是人是鬼啊?”

掌櫃的虎著臉色,“當然是人。”

“哪有人,長得跟鬼一樣的。”夥計想到自己剛才看到的那張臉,就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掌櫃的本想責罵他,但一想到那女人的臉,就又將責罵的話咽回去了——醜女人他也不是沒見過,但這麼醜的,還是頭一回見。

……

金珠子將女人領進房間之後,就將門給關上了。

女人抱著個包袱,站在房間裡,直愣愣的像個木頭。

金珠子給她搬了張椅子,抬手示意道,“坐。”

“多謝公子。”女人低著頭坐下來了。

金珠子坐在她對麵,眼睛直往她垂著的臉上瞥,那模樣,活似一個看見美人的登徒子。還是那女人,被他看的不自然的,將頭彆過去一下,他才意識到自己目光的放肆,咳嗽一聲,道,“姑娘怎麼稱呼?”

“小女姓苟名春兒。”

這名……有點難聽啊。

“姑娘的名,有點拗口啊。”金珠子自然不會直說。

女子也不是愚笨的人,“我已賣身給公子,以後如何稱呼,全看公子。”

金珠子一時半會,也想不到什麼好的名字,暫且將賜名一事,推到明天,和女子說起自己買她的用途來,“今日匆忙,可能沒和姑娘說清楚,我買你做什麼。”金珠子也不乾那種逼良為娼的事,凡事還是要跟彆人講清楚的,“現在姑娘也來了,我也正好說清楚——我買姑娘,是想讓姑娘做鶯花。”

女子道,“不瞞公子,我起先,也想賣身入青樓,隻是……因為相貌醜陋……”

金珠子聽她不排斥這個行當,便放下心了,“外貌皮相,皆是上天所賜。姑娘不必為此煩惱。”

女子聞言,抬頭覷了他一眼——麵前的小公子,正目光澄澈的望著她。她因相貌醜陋,受到的都是鄙夷和白眼,連乞丐都唾棄她,現在,卻來了一個把她當常人的公子,怎能不叫她動容?即便那公子可能轉手就將她賣去秦樓楚館。

緊閉的窗戶,忽然打開了,一身黑衣的罹決,悄無聲息的跳了進來。

金珠子習慣了,瞥了他一眼,便將目光收回了,那女子卻被嚇住,愣愣的看著佩劍的黑衣男人,一步一步走到她麵前來。

“外麵沒有找到你要的烤番薯。”罹決道。自從金珠子知道他半夜會潛出去沐浴之後,就總在晚上讓他去給自己買些零嘴。

金珠子扁了扁嘴巴,“那就算了。”

罹決從胸口掏出一個紙包來,放在金珠子麵前,“隻找到了這個。”

“好香啊!”金珠子扒開紙包一看,原來是熱騰騰的糖糕,他湊上去聞了口香氣,笑眯眯的和罹決道謝,“多謝大俠。”

罹決也不回答,坐到床上開始打坐。

“公子,這是……”女人實在有點怕罹決這種帶刀的江湖人。

“啊,他是我的朋友,不用管他。”金珠子掰了塊糖糕,遞給女人,女人推辭了一聲,金珠子咬著一塊糖糕,口齒不清的嘟噥,“吃吧,以後你就沒機會吃了。”

女人沒聽清,但還是伸手將那一塊接了下來。

“大俠,你吃嗎?”金珠子都快吃完了,才想起了給他帶吃的的罹決。

罹決已經盤腿打坐了起來,金珠子看他這副模樣,就沒有攪擾他,自顧自的將剩下的糖糕吃完了。

吃完了東西,他將今天給女人買的衣服拿了出來,讓她先去換上,等換好之後,金珠子又讓她在桌前坐下,自己拿著胭脂水粉站在她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