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替 解沉夢(95)(1 / 2)

“滴答。”

“滴答。”

矗立在一片白霧中的竹林, 竹葉如洗一般碧嫩。

在那片竹林掩映中, 一個身著素色道袍的女子走了出來。早已在竹林裡等候多時的解挽衣見到她, 走上去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娘親近來在道觀裡過的可還好?”

這女子正是永樂王解儀的原配夫人, 容婉。隻是自夫君死後, 她就帶發去了尼姑庵中修行。

“還好。”

“近來天氣轉涼, 我命下人為娘親縫了幾件裘袍。”解挽衣將車簾掀開,露出裡麵疊好的,用香也熏好的衣裳。

女子臉上,浮現出些微動容來, 轉瞬間, 就又隱沒去了, “你費心了。”

解挽衣站在這裡等了不知道多久,衣裳都被潤濕了。又因為天氣轉冷,他臉頰都凍的有些發白。本來如往常一樣要對他冷言冷語的女子, 忽然間歎了口氣, “我並非你生母, 你不必對我如此周全。”

“在我眼中, 你就如我娘親一般。”

女子聽他所言,一時心頭萬般的複雜。

解挽衣確實不是她所出,而是叫解儀從外麵抱養來的。一開始她並不喜歡這抱來的孩子,加上她自己所出的孩子,在他來之後不久,就因為先天的疾病早早夭折, 她就將罪責全都歸咎在解挽衣的身上,直到解儀故去,她也從未對他有過什麼好臉色。後來更是直接躲到了道觀裡來靜心禮佛了。

“還有串佛珠。”解挽衣從袖子裡,拿出一串由象牙雕琢的白淨佛珠,“我知道娘親不愛奢靡俗物,所以這次,就沒有帶彆的來。隻盼這佛珠,能如我一般陪著娘親。”

佛珠上,還帶著解挽衣身上的體溫。身著道袍的女子接過來時,忽然垂下淚來。

“娘親——”

推開解挽衣的手,女子自己將眼淚擦掉後,又恢複那冷淡的容顏,解挽衣似乎也知道她不喜歡自己,見她手下佛珠,就已經退開到了一邊。

“我回去了。”女子道。

“地上濕滑,娘親路上小心。”目送女子走出一段距離之後,解挽衣才準備轉身離開。不想他剛一轉過身,那身著道袍的女子也停下腳步,“今年元宵,我會回府。”

解挽衣動作一頓,驚喜的回過身時,那身著素色道袍的女子已經走遠了。

……

荒墳亂塚,寒鴉嘶鳴。

被迫跪在一處連石碑都沒有立的墳前的男人,還身著就寢時的褻衣。他也不知自己為何會在這裡,隻他起夜時,被人點了穴道,在這一睜眼,就跪在這被茫茫白雪覆蓋的荒墳前。

積雪被踩的發出聲響,男人被點了穴道,動彈不得,隻看到自己身前一道影子由長變短。

“知道這裡麵埋的是誰嗎?”

他發不出聲音。

墳堆周圍的土還是新的,似乎剛被人祭奠過,墳前還插著一支華麗的金釵。這釵子他認得,當初他騙了一個妓子,從她手上當了這釵子,換了好些錢,後來被那多管閒事的花娘贖回去了,還罵了他好久。不過這釵子,為什麼會在這裡?難道這墳裡埋的……

“唔唔——唔唔唔——”

“想起來了?”身後的人,隻說完這一句,就將那插在土裡的發簪拔了起來,插進了他的脖頸中。

這一下並不能斃命,血嗆進了破裂的氣管中,讓他痛苦到了極致。

做完這一切的人,並沒有給他一個乾脆,反而一腳將他踹翻在墳前,等他咽氣之後,才轉身離開。一道黑影默默的跟在他的身後。

……

京城一連出了兩條命案,一是最愛尋花問柳的趙大爺,被人發現剁去四肢,沉入井裡,一是一個書生,被金釵刺死在了亂葬崗中。發現屍首的人,第一時間便報了官,受理的官員坐在大堂上,怒道,“天子腳下,竟還有此等凶徒!來人,傳本官命令——”手中的令簽還沒有拋出去,便有一人到了官員的身旁,同他耳語一陣。

官員聽罷,變了臉色,讓人將哭鬨的趙家人打發回去,自己匆匆往後堂去了。

後堂中,一個宮中的太監,正背手等著他。

“孫公公前來,不知是有何事?”官員對這皇上眼前的紅人,很是忌憚,言辭間都透露出些恭敬的意思。

那身著宮中衣服的公公,捏了捏領口,“知府大人,咱家也是傳皇上的命令前來。”

“皇上?”一聽這話,他當即就跪了下來。

公公從袖中抽出一卷皇諭,道,“皇上懷疑當初通敵叛國的楚旭飛,還有親眷子嗣留在人世,命知府去徹查一下此事。”

楚旭飛叛國一事,多年來一直都是含糊其辭,知府也隻是耳聞而已,現在見皇上命他去查這已經過了多年的案子,他也是為難的很,“這……”

公公既然會前來,自然是帶了有用的消息,“有人上書說,當年永樂王解儀,私下去見過楚旭飛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