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第一替 解沉夢(98)(2 / 2)

“什麼事?”

金珠子自己也不知道。他當初在花樓裡給人做小廝,便是想賺錢,後來捧了花魁,也是想賺錢,但賺的這些錢,到現在還不夠。他自己也不知,什麼時候能夠。解挽衣讓他做王妃的事,他也想了想,他想要解挽衣的錢沒錯,但不願意被他困在府上,成了臠寵之流。

罹決在他麵前半蹲下來,“怎麼了?”

金珠子正要開口,外麵傳來動靜,金珠子以為是解挽衣回來了,推罹決躲起來,不想門開了,竟然是幾個官兵,他們一看金珠子,招手便道,“來人,將他這反賊,也捉拿起來!”

反賊?

幾個官兵上前的時候,房梁上的罹決縱身躍了下來,殺了逼近的二人之後,帶著金珠子翻窗遁走了。一直到逃出解王府,金珠子都有些懵。好好的,他怎麼成反賊了?

罹決不在意那些,隻對金珠子說,“我出去打聽到,魔教已經將江湖上的幾大世家都挾住了,現在找你的人,比先前還要多。”

金珠子擰眉。

“我們要離開京城,隻能再去昭月城避一避了。”

金珠子還記得昭月城的凜冽寒氣,打了個哆嗦,道,“大俠,我們還是現在京城呆著吧。”

“嗯。”罹決會說出來,自然也是為了問金珠子的意思。

金珠子離開王府幾日之後,京城裡解挽衣謀反的事,便傳遍了京城。張貼出來的皇榜說,解挽衣早有謀反之心,在他府上,還搜出龍袍兵器一類。這樣的說辭,金珠子都不信,更彆說那些與他結識的文人了。隻是上頭的人,已經將解挽衣拿下了,現在貼張寫的莫須有罪名的皇榜,也隻是為了堵住百姓的嘴罷了。

……

皇宮。

隻頭頂透的出一線光明的地牢中,幾個獄卒正在交頭接耳。

“好好的,皇上為什麼要拿解王爺?”

“是有人上書,說解王爺,不是永樂王的兒子,而是反臣楚旭飛的獨子。”

“這……皇上信了?”

“信,怎麼不信。早年那楚旭飛,不也沒定罪,便被處死了嗎。宮裡的主子,都是寧肯錯殺不肯放過的。”

二人正說著,頭頂掠過去了一道黑影,二人抬起頭,隻見到鐵窗上的淒清月光。他們以為是看錯了,提了提腰間的佩刀,走去地牢他處繼續巡邏去了。

他們走之後不久,兩道人影,劈開頭頂的鐵窗,跳了下來。

關在地牢中的解挽衣,正困在夢魘中,眼中循環往複父母橫死時的場景,他本就病著,現在想到這些,更是心中絞痛難言。

“解王爺——”

“解王爺——”

夢中出現了一張年輕俊美的臉,耳邊,竟也響起了那人的聲音。

解挽衣掙紮的睜開眼,側過頭,正見到金珠子扶著地牢的鐵欄望著他。是夢,還是幻?

這死牢裡關的人並不多,金珠子找他也輕易的很,隻是在他看到,解挽衣慘白臉上的涔涔冷汗時,便又有些不敢認他。

罹決斬斷了鐵鎖,讓他進去了。

金珠子走了進去,他提著手中一柄不知道從哪裡順過來的宮燈,提著,照亮解挽衣的臉。解挽衣被那光亮晃了一下眼睛,卻並沒有移開視線。

“解王爺讓我在王府裡等著,自己怎麼先進死牢來了?”金珠子看他兩眼無神,臉上又有許多冷汗,有些傻了的模樣,就提著燈,在他眼前晃了晃。

解挽衣眼中生母被斬首的樣子,還在眼前,他一下情緒崩潰,撲到金珠子懷中痛哭起來。金珠子猝不及防,被他這一下,撲的險些趔趄在地。

在他麵前,解挽衣從來都是溫文爾雅的,像他這樣失態,金珠子還是頭一回看見。

解挽衣雖然是個青年,但上輩子隱忍太多,此番午夜夢回,哭的幾乎昏死過去,“彆走,娘親——彆走!”金珠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清醒過來。

隻他清醒了,不僅沒有鬆開金珠子,反而抱他更緊。一旁的罹決看了,目光都沉下幾分。

“你知本王已經淪為反賊了嗎?”

“知道。”

“那你為何還要過來?”

“王爺不是說思索思索,我值多少銀子嗎。”金珠子回答的理所當然,“我在王府左等右等,沒有等回來你。隻好自己混進宮來問你了。”

“本王若有一萬兩,就拿一萬兩來買你。若有十萬兩,就拿十萬兩來買你。”解挽衣聲音虛弱,卻也溫柔,“隻可惜,這一回,本王已經是一無所有了。”

金珠子道,“王爺也不是一無所有——我看,王爺這手上的佛珠,就值錢的很。”

解挽衣低頭看了一下,這佛珠,是他本來命巧匠給容王妃製的,隻是她死了,這東西便又回到了他身上。

現在金珠子要要,他伸手便摘了下來。

金珠子看了一眼,就收回懷裡,“我也給我這個,我也不能白要不是?我現在就救王爺出去。”

解挽衣搖頭,“我出去,也是朝廷的欽犯。與其東躲西藏,提心吊膽的活著,不如死了乾淨。”

“我要是個文人,我要讚王爺氣節。但我是個俗人,我就隻能說王爺是個驢腦子。”

解挽衣抬眼看他。

“隻要活著,什麼都會有。”

“什麼都會有?你可知我要的是什麼。”若他隻要一世苟且偷安,自是簡單的很。

“王爺要報仇。”

解挽衣一頓,看著金珠子的目光都凝住。

“前些日子,我去了昭月城,路過一個武王廟。王爺猜猜,我在武王廟裡,看見了什麼?”

“你知道了。”金珠子總是這樣聰明。這也是他喜歡金珠子的一點。他養父母皆教養他凡事隱忍,不可出頭,他自己也這樣約束自己。但親生父母慘死,他又怎麼可能一點也不恨?

“王爺還是跟我走吧,興許,丟了王位,能爭個皇位回來呢。”

解挽衣搖頭,“我手中什麼也沒有,要報仇,也隻是下輩子的事了。”

“不,王爺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