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平浪靜的過了幾日之後, 便到了靜安長公主的壽辰。
期間王皇後派人措辭嚴厲的申斥了阿嬈一通, 大意是若再有下次, 便撤了她選侍的封號。
薑妙反而鬆了口氣,王皇後一計不成定會對阿嬈懷恨在心。可眼下又是要選太子嬪的節骨眼上,阿嬈是太子新寵,王皇後也不好直接給太子沒臉。
禦膳房人多眼雜, 阿嬈那日的舉動已經在宮中傳遍了, 太子都沒有任何表示,依舊留宿阿嬈房中。原先瞧不起阿嬈的人, 也不由在心中多了些琢磨, 莫非太子真的被阿嬈迷昏了頭不成?
是以在靜安長公主壽辰這日, 薑妙便放心的和周承庭一起去公主府賀壽。
原本她想帶著阿嬈一同前去拜壽,可又想到長公主對阿嬈的誤解還未消除, 如此便有了幾分踟躕。
阿嬈倒是在薑妙提議的同時便婉拒了。
自己知道太子妃的提攜之心,可這兒若是去了,豈不是明擺著跟長公主對著乾,傷了長公主和太子的情分?阿嬈自知還是能分得清輕重,不願太子、太子妃為難。
送了太子和太子妃出門後,阿嬈仍舊回了宜芝院。
眼看天涼了,依照往年在換季的時候, 她都會做兩身衣裳給太子妃。今年……阿嬈看著在臨窗大炕上堆了半炕的料子, 她是不是該給太子也做兩身?
太子似乎偏愛寶藍色, 可她覺得太子穿月白色也很好看, 愈發顯得清朗俊逸。當然玄色也不錯, 皇太子的禮服她見太子穿過,那股子不怒自威的矜貴,令人心生敬畏。
自從太子住進了她這小小的宜芝院,太子妃便源源不斷的往這裡送東西,生怕她短了用度。
如今她做衣裳可選的料子極多,從料子的材質到色澤,幾乎讓人挑花了眼。
罷了,還是照著往年的慣例先做太子妃的衣裳,旁敲側擊的問過太子之後,再決定做什麼樣的衣裳。
正當阿嬈準備讓結香和芳芷幫她一起挑料子時,忽然隻見施東神色焦急的跑進來,道:“選侍,皇後娘娘派人過來了!”
阿嬈忙放下了手中的料子,站了起來。
她往窗外望去,說話間便見一個藍衣內侍神色傲據、快步的走了進來。
“奴才見過薑選侍。”他也沒讓人通報,便自顧自的進來,行禮也很是敷衍。
阿嬈臉上的恬淡安靜之色漸漸隱去。
“這位公公不必多禮。”
她仿佛記得在坤正宮中見過這人,當日在王皇後麵前,他可不是這副臉孔。
“薑選侍,皇後娘娘有請。”藍衣內侍說話毫不客氣,也不容阿嬈說話,就要逼著阿嬈走。
阿嬈倒沒有很驚訝。
自己給王皇後搗亂了,哪怕王皇後相信她隻是和太子妃之間齟齬,可畢竟壞了王皇後的事,王皇後善罷甘休才怪。
她就知道王皇後還要出這口惡氣。
“公公稍候,我更衣後就走。”到底是王皇後的人,阿嬈自然還是客氣些。
誰知那藍衣內侍不把阿嬈放在眼中,皮笑肉不笑的道:“奴才勸選侍還是快些走的好,讓皇後娘娘久等,隻怕是選侍也擔待不起!”
阿嬈的神色終於冷了下來。
她原先身份再低微,如今也是有品級的太子選侍,也是東宮的人。坤正宮的內侍都敢瞧不起她,實在是太欺負人了。
“蒙皇後娘娘召見,怎能隨便就去,豈不是對娘娘不敬?”阿嬈說話的聲音不高,態度卻很堅決。“施東施海,請這位公公稍後片刻!”
那藍衣內侍本欲再說,可見到阿嬈眼角眉梢間流出的威儀,又聽阿嬈拿王皇後壓人,竟讓他生出些退縮之意。
趁著他踟躕的片刻,施東施海眼疾手快的把他半扶半拖了出去。
阿嬈倒真的讓結香幫她選了件顏色鮮亮的衣裳來,又吩咐芳芷道:“我去皇後宮中這事,不許去找人稟報太子妃娘娘。”
皇後召見,選侍不得不去。芳芷得知消息後的頭一個反應,便是找人給在公主府的太子妃送信。
她不解的想勸說阿嬈,卻見阿嬈態度堅決,隻得答應下來。
阿嬈以最快的速度更衣、重新梳了頭,挑了兩件貴重又不逾製的首飾戴上。
靜安長公主不喜她,若是今日長公主的壽宴,太子妃因她提前離席——隻怕靜安長公主這輩子對她都不會改觀了,太子妃也難做人。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總會有辦法的,她不信王皇後真能把她怎麼樣。
***
坤正宮。
當阿嬈隨著那藍衣內侍到了坤正宮時,王皇後果真已經等得有些不耐了。
她疑心阿嬈是故意拖延時間,想等到周承庭和薑妙回宮,好找人給她撐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