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選侍這樣漂亮的一張臉蛋兒, 若是被誤傷就可惜了。”安貴妃柔柔的聲音在殿中響起。
阿嬈的目光隨著安貴妃的大宮女碧桃身上, 不知她是什麼時候到了紫英身邊, 正在紫英發力時當機立斷敲向她的胳膊,致使戒尺脫手飛出。
碧桃使得力氣不小,紫英的胳膊被震得發麻。她本能的扶住痛處,又驚又怒的轉頭看向碧桃。
“貴妃娘娘, 您方才也聽到了, 奴婢是奉皇後娘娘之命,教薑選侍規矩。”紫英狠狠的剜了她一眼, 又強壓了怒氣, 對安貴妃道:“娘娘, 皇後娘娘可是請您監刑!”
皇後娘娘在時安貴妃不吭聲,裝出順從的模樣, 誰知皇後娘娘才走,她竟然敢公然抗命!
“奴婢自知身份卑微,可執行的卻是皇後娘娘的命令!”紫英有恃無恐,對安貴妃也稱不上客氣。
誰知安貴妃卻並不動怒,神色溫婉一如往常。
“本宮自然清楚。然薑選侍是太子殿下新近寵愛的人,若是你手下沒個輕重,果真把薑選侍傷了, 你擔待的起?”安貴妃唇角微翹, 麵上的笑意卻沒有深入眼底。“你受罰事小, 傷了皇後娘娘和太子母子間的和氣, 隻怕你賠上性命都不夠呢。”
紫英漲紅了臉, 卻不敢當真頂撞安貴妃。她此時隻覺得像是吃了啞巴虧,那種憋悶感揮之不去。
“娘娘,奴婢隻是聽命於皇後娘娘!”紫英咬了咬牙,還猶自辯解。
安貴妃看著她卻是充滿了憐憫,她笑了一下,慢悠悠的道:“那你是想害得皇後娘娘和太子母子不和了?煽風點火、不替主子著想,這就是你做奴婢的本分?”
紫英不敢再辯解。
皇後娘娘在安貴妃麵前尚且討不到好處,她怎麼敢跟安貴妃叫板?
仍舊跪在地上的阿嬈垂著頭,不動聲色的留意著殿中的這一出。
安貴妃好生厲害,原本對她不利的局勢,她竟然頃刻間扭轉過來。用了這冠冕堂皇的理由,事後便是皇後得知了,也不好再找安貴妃的麻煩。
且這機會隻有一次,皇後已是錯失良機。
“想來太子和太子妃也快回宮了。”安貴妃不再理會紫英,轉而對跪在地上的阿嬈柔聲道:“好孩子,嚇壞了罷?”
碧桃極有眼色的上前扶起了阿嬈。
安貴妃出手的時間簡直完美,恰到好處。她被皇後訓斥,正在皇後要親自監刑的時候,就被皇上叫走了。而也在戒尺舉起來,真正能嚇到了她的瞬間,阻止了這場懲罰。
若自己隻是個無根無基、憑著美色上位的小宮女,早該從開始嚇得涕淚齊流到此時的感激涕零了罷!
阿嬈心中覺得好笑,麵上卻不能表露出來,她用手捂住了眼,借著袖子的遮擋,往眼角抹了些薄荷油,很快眼中便有濕潤之意。
“貴妃娘娘——”阿嬈絕色的小臉兒上儘是惶然之色,像是被嚇破了膽子。
甚至臉哭都不敢,驚恐的睜著眼睛,身子忍不住的輕顫,宛若驚弓之鳥。碧桃扶起她時,她緊緊的攥住碧桃的衣袖,仿佛要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她細微的動作被安貴妃儘收眼中。
安貴妃給碧桃使了個眼色,示意她扶著阿嬈先出去,坤正宮中竟無人敢攔。
“若是有什麼不妥,本宮自會向皇後娘娘請罪。”安貴妃說完,便奕奕然的走了出去。
紫英縱然氣得跳腳也無計可施,隻得眼睜睜看著她們離開。
***
“阿嬈,快彆傷心了。”安貴妃的聲音柔軟又親切,她甚至親自拿起帕子,幫阿嬈拭去眼角的淚痕。“好好的一張臉,哭的像小花貓似的。”
坤正宮和琢玉宮隔著禦花園,倒也不算很遠。安貴妃體貼的道:“你先隨本宮回去洗把臉,也免得太子和太子妃回來,若是問起時你也難以回答。”
阿嬈眸中充滿了感激之色,忙哽咽著應了下來。
她眼角的餘光瞧見一個青色的身影不遠不近的跟著,心下稍安,跟著安貴妃去了琢玉宮。
這還是阿嬈頭一次到琢玉宮來,比起皇後宮中的威儀大氣,安貴妃宮中多了幾分雅致和華貴,用度比起皇後都不差,她甚至覺得安貴妃比皇後過得還要滋潤些。
原本阿嬈以為安貴妃會很快露出自己的意圖來,可安貴妃卻什麼都沒說,到了宮中就讓人打水服侍阿嬈淨了麵。
“若是選侍不嫌棄,就用奴婢的東西將就下,都是新的。”碧桃依言把阿嬈帶到自己房中,又帶著兩個小宮女服侍阿嬈重新上了淡妝、整理好發鬢。
“多謝姐姐!”阿嬈目露局促之色,那點子驚恐之色還未完全散去,愈發顯得楚楚可憐。
等到收拾妥當後,她被送到了安貴妃麵前。
“好孩子,彆害怕。”安貴妃和王皇後的態度簡直天壤之彆,經過王皇後疾言厲色的訓斥後,愈發顯得安貴妃善解人意。“皇後娘娘雖是嚴厲些,心裡卻是慈悲為懷的。”
若是戒尺真的落到她身上,皮開肉綻都是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