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硯蹙著眉, 取消了免提。
“解釋吧。”
溫荔是真的沒那意思,她就是放狠話,沒想到宋硯的重點居然在這上麵。
她就是按劇本說個台詞走個流程, 一般都是說完了“你聽我解釋”, 另一人就會直接離開, 根本不聽任何解釋。
所以現在她很迷茫, 宋硯讓她解釋,她也不知道要這麼解釋。
宋硯的重點全然偏差, 尷尬的不止是溫荔,還有許星悅。
許星悅此時已經完全被忽略,她張了張唇, 聲音和臉色一樣蒼白:“......宋老師?”
這是她第一次在私下的飯局上見到宋硯,之前郭導也帶她參加過幾次飯局, 但每次他不是提前走了,就是有其他事兒沒來。
終於在今天和他碰上, 沒有攝像頭,也不是在聚光燈下,這頓飯就好像是普通的朋友聚餐, 宋硯的穿著很日常, 和其他人交談時,臉上始終掛著淡定溫和的微笑。
剛剛郭導帶她跟他打招呼, 他看在郭導的麵子上,也接受了她的敬酒, 還對她笑了。
雖然是疏離而禮貌的笑容, 但卻不再對她視若無睹。
“你剛剛沒有聽到我太太的話嗎?”宋硯目光冷峻, 語調平平,“郭導和我都不是傻子, 不要自找沒趣。”
他的話並不算多直白,卻砭人肌骨,讓許星悅從腳底升上一股寒意直躥頭頂,臉上的溫度卻相反地陡然上升,仿佛被扇了幾巴掌,顏麵掃地。
沒了郭導在身邊,這就是宋硯對她的真正態度。
宋硯說完,又走遠了繼續打電話。
男人剛剛提到了郭導,許星悅終於意識到自己貿然跟出來的行為有多魯莽,站在原地躊躇片刻,閉眼咬牙,深深吸了口氣,做好足夠的心理準備,才膽戰心驚地回到了包間。
郭導在和人喝酒,見她回來了,衝她招招手。
“星悅回來了?來幫忙喝幾杯。”
許星悅剛坐下就被迫喝了好幾杯,酒的度數很高,辛辣嗆人,辣得她嗓子生疼,郭導幾乎是逼著她把酒灌進去的,直到她實在受不了被嗆出了眼淚,將酒杯推開側頭大聲咳了起來,郭導才放過她。
敬酒的人打趣道:“喲,臉紅了?老郭你這乾閨女酒量不行啊,平時還得加強鍛煉。”
“多練多練,下次你能喝幾盅,我就讓她陪你喝幾盅。”
聽到這話的幾個人哈哈大笑。
許星悅一言不發地聽著,默默給自己倒了杯茶。
“你怎麼就回來了?”郭導突然湊過來在她耳邊小聲問,“不跟宋硯在外麵多聊聊?”
她驚恐地張大眼,立刻否認:“沒有,我剛剛去上洗手間了。”
“是嗎?”郭導沒否認,替她理了理劉海,好聲好氣地說,“星悅,我知道你對我這個老東西沒感情,但做人要知足,我給了你這麼多,換做宋硯他會給你嗎?就算你有那個本事跟了他,換他捧你,他給你的會比給他老婆的還多嗎?”
許星悅愣愣地聽著郭導的話,渾身冰冷。
郭導看她的表情,也知道自己的話對她起了作用,又放了劑猛藥:“看到咱對麵的仇導演和周編劇了嗎?沒我,就憑你自己拚了命地往上爬,這輩子也未必能趕上人家。”
許星悅突然鬼使神差地問了句:“但如果他老婆背叛了他呢?”
宋硯那麼高傲的男人,許星悅隻要一想起剛剛他看那冰冷的眼神都還是心有餘悸。
就算他和他太太感情再好,也經不起背叛的考驗。
到時候他就離婚了,而他太太靠他得來的那些資源自然也就飛走了。
郭導沒什麼耐心陪她思考這些事不關己的假設,冷下臉說:“那也是人家的家務事,不是你該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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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間裡的人還在繼續喝酒,包間外還在打電話的宋硯已經沒了喝酒的心思。
現在溫荔就一直在敷衍他,對於剛剛的話,半天也解釋不出個所以然來。
“真沒什麼意思。”溫荔語氣含糊,“說給彆人聽的,又不是說給你聽的。”
“但我聽到了。”
“誰讓你聽了?你剛剛把耳朵捂起來不就行了?”
宋硯好半晌沒說話。
溫荔也不敢掛電話,小心翼翼地問:“你還在聽嗎?”
宋硯語氣平緩,沒什麼起伏地問:“我聽什麼?不是讓我把耳朵捂起來?”
“......又沒讓你現在捂。”
“抱歉。”宋硯說,“因為我不知道溫老師會不會在下一秒又冒出像剛剛那樣的話來。”
溫荔解釋:“我不會跟你說那種話的,我剛剛那是為了氣許星悅。”
宋硯又反問:“你是氣她還是氣我?”
“氣她氣她,我發誓。”溫荔無可奈何,有些氣餒地說,“喂,咱們能不能一致對外啊?許星悅明擺著對你有想法,你不去說她,反過來說我做什麼?”
有情緒的男人不好敷衍,宋硯現在軟硬不吃,油鹽不進,淡聲說:“我不關心誰對我有沒有想法,我隻關心你對我的想法。”
“......”
短暫的沉默後,溫荔小聲說:“我對你什麼想法你還不清楚麼。”
“本來清楚。”宋硯轉而又說,“但剛剛你那句話又讓我不確定了。”
“我那是誇張語氣!不代表我真的那麼想。”
宋硯讓她換位思考:“那如果我為了氣阿森,也說了那樣的話,你聽了會有什麼反應?”
溫荔反問:“那你真的會說那種話嗎?”
她不太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