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手是一個很奇怪的忍族。
我生長的宇智波是一個信奉力量與權柄的大族,致力於從各個方向開發瞳力、創造忍具的一百種玩法。
過渡依賴血繼界限的宇智波族人大多氣血不足,陰屬性的查克拉侵蝕眼睛也侵蝕身體,這使得靈巧而華麗的身法在族內迅速發展,並得到了一致的好評和推廣,配合構築出的綺麗複雜幻術,使得宇智波向另一個方向發展地愈發堅定。
瞳術的又一個副作用就是偏執而極端化的感情,寫輪眼的勾玉越是增加,擁有者失去的就越多。
宇智波盛產天才,可宇智波的土壤似乎又留不住天才,絕世天才驚鴻一現迅速隕落,剩下的普通天才紛紛卷生卷死,忍術釋放都被他們精確到了毫秒……總之,包括但不限於以上的操作,自尊且敏感、孤獨又抱團的宇智波成功地把自己孤立在了隻有自己的孤島。
千手不同。
這個號稱是宇智波勁敵,兼宿敵的忍族走的是和宇智波完全截然不同的方向。
以上任何一個可以形容宇智波的詞語都能在千手的身上找到相反詞。
從他們的傳承、武器、以及擅長的忍術看,千手一族執掌力量與長兵,擁有難以摧毀的健壯體魄和厚重寬廣的生命力,可怕的是,他們個個社交出眾,親和拉滿,和周邊鄰裡的關係日益穩進。
——鄰裡我快要堅持不住啦!
“那邊的小心點,彆把屋簷踏碎……這己經是第三個掉在我頭上的瓦片了!”
“左邊左邊……哎哎哎,哪個土遁好手來一個土牆——”
“我剛剛抗過來大腿粗的樹乾呢?誰?誰偷走了!”
“巡邏組的走開啊,放下你手中的鐵鍬,那是我的坑,否則咱倆訓練場見!”
“見就見,等我填完這個坑,看我不打個你奶……奶奶都認不出來。”
我捧著不知道誰塞在手裡的甜水,坐在不知道誰現做的小馬紮上,無比冷靜地喝了一口空氣。
事情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副樣子呢。
一切都要從我一覺睡醒,就地痊愈開始說。
千手的醫療手段卓越,不同於上次讓他們束手無策,隻能靠我自己多喝熱水多睡覺才痊愈的應激性感冒,隸屬於外傷的撞擊擠壓傷完美地契合了他們擅長的領域,不知道怎麼做到的,總之我一覺醒來,發現病痛全無,甚至要比原來更健康。
雖然不知道木葉的醫院是什麼醫療水平,但我推測,千手的能力絕對要比未來的木葉更高,就是不知道為什麼時間過去幾十年,技術反而倒退了。
……這個問題暫且擱置,推斷很可能和將來的木葉為何沒有一個千手有直接關聯,一時半會想不明白,以後如果能活到那時候再看吧。
言歸正傳,總之我痊愈了,是時候該關心一下被我拆了一半的房子了。
就以我這個體格修一天也砌不好一塊牆,於是我提出了要雇人修牆。
但千手就是不按常理出牌。
得知我要修繕房子之後,作為鄰居的千手們一個塞一個的積極,出人出力,還不求一分報酬,他們對此給出的理由是:
休戰期天天在族裡閒的不行,好不容易有點活,不讓倒貼就算了,報酬是必不可能收的,這活我接定了,必不可能讓彆人搶去!
……就是這樣。
千手們過分的積極的參與,導致原本隻需要修牆就搞定的工程,不知什麼時候,變成了房屋擴建,而我就是那個不用交付一分報酬的包工頭。
再說一次,你們千手真的好生奇怪啊!
更奇怪的是作為族長——我終於發現這個人是族長,作為族長的千手柱間居然還不反對,甚至還興致勃勃地試圖加入其中……
“桃桃桃桃——”頂著一頭草屑的千手柱間從壘起的土牆上冒出,並舉起了兩隻手:“想要什麼顏色?綠色,還是紅色?”
綠,是生機盎然鮮翠欲滴的綠,那是不知道從哪裡薅下來的藤蔓,比我見過的任何一根有活力且……我默默感受到與眼前這人同源的生命力,覺得它的殺傷力沒準也挺可觀;至於紅,理所當然的是接下來砌牆用的磚,隻是也不知為何,它的顏色是猶如烈火炙烤後留下的深紅。
綠色的藤蔓與深紅的磚塊,明明兩者色彩鮮豔而銳利,組合在一起卻有一種彆樣的美感,這讓我下意識想要拒絕的話卡在了喉嚨裡。
以前怎麼沒覺得這兩個顏色這麼好看呢。
一直住在深藍色宇智波族地的我這樣想著,腦袋隨著那雙手的移動左右轉動。
不得不說,在建築的方麵,千手有著得天獨厚的審美。
一無是處的包工頭選擇向審美認輸:“可以都要嗎?”
“可以啊,”他眉毛一挑,然後兩隻手往前一扔,“接著!”
我頓時瞳孔地震,手中的水差點潑出去:“縛道之——”
“——嘿咻。”前一秒還蹲在牆頭的千手柱間原地消失,下一秒屬於他的手從我的身側探出,扣著我握著茶杯的手自下而上,一滴不漏地接住晃出一半的水,接著往前一步,用同一隻往前一探,正好接住了從天而降的板磚和藤蔓。
“好,接住了!”他自豪地誇獎:“不愧是我。”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