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的到來顯然並非終結,而是風雨欲來的信號和預警。
次日下午,有一名中年男人來到院內,她躲在屋裡,聽見他說什麼“家主有要事請五少爺前去商談”。
莫齊軒顯得毫不意外,隻說:“是,有勞孫伯,我這就更衣去見家主。”
然後快速換好衣服,帶上泰阿隨孫誠一同離去。
薑翎在劍內竭力隱藏氣息,多少有點緊張。雖說她清楚莫青鬆不過金丹巔峰,但保不準身邊突然冒出個高人。
不過莫齊軒本來可以選擇不帶自己,既然帶上,就說明一則有用得上泰阿劍的地方,二則莫青鬆身邊也並不存在什麼危險因素。
這樣想著,她也安心了許多。
很快,他們就來到大堂之內,兩側已站了不少人,莫齊軒目不斜視,在孫誠的帶領下走至前方。
一個看起來三十多歲的中年人正坐在堂上,麵容硬挺,神情嚴肅,眉間一道深痕,不怒自威。
薑翎想,這大概就是莫齊軒的生父,莫氏家主莫青鬆吧。
果然,下一秒就見莫齊軒端正行禮,淡聲道:“參見家主。”
周圍人投來各異的目光,他完全無視,漆黑的眼眸不見波瀾。
莫青鬆不說話,他就始終維持行禮的姿勢,脊背筆挺,頭微垂,像一株迎風而立的雪鬆。
也直到這時,薑翎才發現他實在很適合藍色。同樣的弟子服,同樣的湖藍色,配在他身上,便是如此妥帖得當,襯得少年俊俏的容顏格外飛揚奪目,明亮如星。
許久,莫青鬆才揮手示意他不必多禮,將少年從頭到腳打量一遍,問道:“你上次拿到的劍呢?”
莫齊軒解下泰阿,遞到一旁的小廝手中,由他轉交過去。
這劍平平無奇,充其量就是個中品法器,莫青鬆拔劍出鞘,在看到斷痕的一刹那,眉頭微微一動。
他說:“為什麼選這把劍?”
莫齊軒平靜回答:“我自知修為低下,不過堪堪能馭此劍而已,豈敢有所奢望?”
古劍入鞘,發出一聲悶響。莫青鬆犀利的目光直勾勾盯著眼前的少年:“你知道上一次去的,是什麼地方嗎?”
“不是您說的嗎?隻要在比試中取得前三名,就可以進入武器庫隨意挑選。”莫齊軒依舊不卑不亢,“我恰好是第三名,所以就跟著二公子一同進了武器庫,隻不過資質愚鈍,修為淺薄,隻能拿得起這一柄斷劍,辜負了大好機會。”
莫青鬆發出一聲冷笑。
那根本不是什麼武器庫,根據北川的描述,他們去的極有可能是老祖生前留下的秘密劍塚。
沒人知道他們為什麼會進到那種地方,唯一能確定的是,無論他後來如何嘗試,都沒能找到劍塚的入口。
傳聞,劍塚內有良劍無數,為的就是保證泰阿不被人盜取。
千百年來,不知有多少人想要打探泰阿的下落,卻全都無疾而終,徒留一場場昔日的傳說。
難道到他們這一代,還是無法成功接泰阿回家嗎?
莫青鬆暗自歎息,隨手將劍交還莫齊軒。
他當然不認為自己這個兒子有篡改陣法的能力,哪怕是他親自上手,也不能做到改動如此複雜的陣法後還將其恢複原狀。而且如果他真的知道那是劍塚,怎麼可能隻拿走這麼一把破劍?
心裡這麼想著,他仍是沉著臉,又確認了一遍:“北川的事,真的與你無關?”
“我與二公子並無往來,何故加害其身?”莫齊軒說。
莫青鬆淡淡道:“可我怎麼聽說,他曾在一個寒冬臘月,派人打斷過你的腿。”
一邊說著,一邊有意無意地瞥向莫與善,後者大驚失色,差點就要撲通跪地,抖出那年親自拿棍子打斷莫齊軒右腿的往事。
不不……他克製住身上的顫抖,低著頭不敢言語。
那不過是二公子的命令,現在莫北川都死了,老爺不會突然對他發難的,頂住,頂住……
“是啊。”莫齊軒承認得輕描淡寫,仿佛傷痛完全與他無關,“可如果我要殺人,一定不會從二公子下手——這屋子裡到處都是我的仇人,我為什麼偏偏要挑最難對付的那個?”
其餘人等皆是神色古怪,莫青鬆沉吟不語,緩緩道:“你敢保證,絕不曾參與此事嗎?”
莫齊軒說:“我願對天發誓,膽敢謀害二公子,必教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莫青鬆冰涼的目光審視著他,又一連問了幾句,仍然沒能發現破綻,這才放他回去。
莫譽自始至終站在角落裡,低眉順目,時不時悄悄抬首瞟向莫齊軒。他看上去不過十八九歲的樣子,隻是臉側一道長疤,顯得過於猙獰。
這次果然也讓他全身而退,莫譽想。
然而,就在莫齊軒路過他身旁的一刹那,那家夥在隻有他們兩個人看得見的角度,忽然地,露出了一個輕微的哂笑。
像一條毒蛇,惡劣地衝他吐了吐蛇信,冰冷而致命。
他頓時毛骨悚然,瞳孔驟縮,再度定睛去看時,莫齊軒卻已麵色如常朝著門外走去,仿佛剛剛不過是他的一場錯覺。
作者有話要說: 假設修真界有論壇。
當晚。
【卷死修真界】:被劍靈討厭了怎麼辦?在線等,挺急的。
【我與龍傲天勢不兩立】:無風不起浪,一個巴掌拍不響,肯定是你做錯了什麼,要不然劍靈這麼善解人意的存在怎麼可能隨便生氣?與其質問彆人,不如反省自我。
【卷死修真界】:……多謝指導,受教了。
明天更新在晚上九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