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夏且歌還在為張南星止血,說:“不要總是為我受傷。”
張南星注視著她,淺淺地笑:“隻要能救你,我沒什麼不可以。”
莫齊軒突然轉身,問他:“你認識那個魔族嗎?”
“她本是我世交家的妹妹,沒想到,竟已被魔族奪舍。”張南星斂眸,語氣冷淡,“這些魔族,真是可惡。”
夏且歌說:“這群魔族的偽裝手段真是越來越高超,我剛剛替她診脈,居然沒看出半點異常。”
“魔族奪舍,可以融合對方的身體,但若是選擇保留大部分特征,則與常人無異。”莫齊軒淡淡地說,“不過這一點很難做到,大部分魔族,還是可以甄彆的。”
張南星扶著夏且歌的胳膊,搖晃著起身,說:“看來我們還要多加防範。”
薑翎看他這副淒慘的樣子,再聯想到自己此前懷疑甚至暗中觀察他,也有些愧疚,他雖性子怪了點,但聽說張家內部混亂不堪,父子相殘兄弟鬩牆,現在看他反而正常許多。
更何況他對夏且歌真心一片,不惜以命相護,實在令人動容。
……
回到將軍府之後,蒼曼寒去找遊影彙報今天的事,薑翎和莫齊軒回了房間,夏且歌則端著藥去為張南星處理傷口。
他傷得很重,甚至比夏且歌想象得還重,每一處傷口都深可見骨,隻是此前被他用衣服遮掩,所以看不清楚。
夏且歌看了難受,仔仔細細為他處理乾淨,張南星默默看著,像是沒有痛覺一般,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他唯一說的一句話隻是:“我跟她,沒有任何關係。”
“你說今天那個魔族?”夏且歌聞言動作一頓,笑著說,“我知道。”
張南星看著她全無芥蒂的模樣,輕輕垂下眸,不說話了。
過了會,他突然出聲:“隨便救人,是一件很危險的事。”
夏且歌說:“我隻管救人,不論善惡。”
“哪怕對方是魔族?”
“這世間的惡人不比魔族少,作惡的程度也不比魔族低。”夏且歌說,“還是那句話,隻要我沒有一眼分辨好壞的能力,我就不會放棄救人。”
張南星微微地笑了,他看向夏且歌的眼神裡,浸滿了莫名的溫柔。
“我知道。”他說,“這樣就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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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曼寒走進書房之時,裡麵靜悄悄的,下人也全都不在。
遊影背手站在窗前,問道:“你對天聖教,有什麼想法?”
蒼曼寒沉默片刻,如實回答:“屬下看不透。”
遊影淡淡一笑:“是啊,看不透。他們不為名,不為利,隻要信仰。敵國的軍隊來了,我們可以打出去;蒼焰教的勢力蔓延,我們可以儘數撲滅。但一樣東西,要是留在了百姓心裡,我們拿什麼驅逐呢?”
蒼曼寒無言以對,遊影抬手揉著太陽穴,忽然說:“我有一種預感。”
蒼曼寒說:“關於天聖教的?”
“不。”遊影說,“我猜測,一旦真武朝新皇即位,也就是天魔族正式進攻之時。”
蒼曼寒幾乎失聲:“什麼?”
遊影平靜道:“如果真像他們所說,蒼焰教完全為魔族效命,那麼他們扶持雲鴻,顯然也是為了戰鬥做準備。一旦雲鴻失敗,蒼焰教失利,天聖教必被抬至高位。全麵圍剿蒼焰教。屆時,魔族除了出麵開戰,彆無他法。”
蒼曼寒遲疑:“所以,我們必須幫助天聖教,防止魔族得逞?”
“嗯。”遊影頷首,“目前的疑問隻是,蒼焰教歸屬魔族這個消息,究竟是事實,還是他們編造出來騙我的。”
“你覺得呢?”她回頭問。
蒼曼寒沉思良久,說:“屬下認為,的確有這個可能。”
遊影笑了:“我也這麼想。”
夕陽的餘暉穿透窗柩,將她的影子拖長,她逆光而立,語氣輕描淡寫:“明天,我就會簽署協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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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遊影與莫齊軒秘密達成約定,開始了第一次合作。
李忠和程又琴抵達蝕日國,準備接手天聖教的發展。
一個月後,薑翎等人禦劍離開萬寧。
經過一段時間的診治,夏且歌對遊影的病情已有大致了解。她同意留在萬寧為遊影治病,並親口保證會讓她痊愈。
她唯一的條件隻是,要先回濟都待兩個月,因為那裡還有病患的治療沒完成。
於是薑翎和莫齊軒在趕往洛平之前,先順路陪她回了趟濟都。
臨走之時,薑翎收到了一封來自濟都教徒的信。這些日子他受命在濟都看守紫霜堂,以及尋找紅衣女鬼。
展開了信看了一眼,她略有些驚訝,但什麼也沒說,隻是在夏且歌走過來時迅速把信收好,揚起笑臉。
“紫霜堂的人說,濟都的百姓給你們準備了一個驚喜。”
“驚喜?”夏且歌有點好奇,“能透露一下嗎?”
薑翎神秘道:“不能,你們去了就知道了。”
“好吧。”夏且歌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