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發紺的征兆。
秦書雅有些急,畢竟手術失敗對誰都不好,忙俯身檢查:“怎麼回事?患者還有其他創傷?”
江凜沒應,她當即停手,蹙眉尋找原因,然而視線落在患者下頜處,她微怔,隨即看向那氧氣管,隻覺有火氣湧上心頭。
“患者下頜骨骨折,怎麼能經口氣管插管?”江凜冷聲道,迅速將其轉換為鼻腔氣管插管,“你們誰這麼沒有常識?!”
幾人不約而同看了眼秦書雅,但都明白此時開口不合時宜,便紛紛低頭忙自己的事了。
秦書雅隻覺得整張臉無比滾燙,她咬了咬牙,沒做聲。
不一會兒,患者呼吸通暢,臉色這才好了起來,江凜終於放心繼續進行手術。
在手術室注定是場持久戰,江凜結束這場手術後,便迎來了新的患者。
期間她轉場過數次,進行的手術多到她自己都要昏頭,還要應付病人家屬,整個人身心疲憊。
而很多患者即便是手術結束,還沒能脫離危險期,仍在觀察中,稍有不對勁就要重新推進手術室,需要醫生們百分百的緊繃。
有許多醫生撐不住這麼高強度工作,決定輪番著休息,一輪替一輪,整個A院上下忙碌不堪。
蘇楠算是比較敬業的,但連著做了幾場手術也有些吃不消,她本拉著江凜一同稍作歇息,但江凜坐了沒多久就重新投入工作,不知疲憊似的。
蘇楠簡直不能理解,江凜這拿自己身體開玩笑的行為,工作起來不要命大抵如此。
此時此刻,她突然有些希望賀公子能在這,雖說有些奇怪,但確確實實隻有賀從澤,才能讓江凜安安穩穩的坐下來休息。
蘇楠晃了晃腦袋,不再多想,迅速站起身來,跟江凜一同走向科室,準備迎接新的病人。
就這樣,時間迅速流逝。
江凜在不知不覺中,忙了三天兩夜。
她幾乎始終在手術室裡待著,大小手術都有經手,送走一個病人後過不了多久就又來一個。
除了累到不行時忍不住睡了會兒,她基本沒合過眼,身體完全是超負荷運轉。
江凜覺得,自己倒說不上有多敬業,純粹就是因為不把身體當回事,所以才覺得這麼拚也無所謂。
她歎氣,捏捏酸痛的肩膀,從椅子上站起來時身形微晃,她迅速穩住,嘖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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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川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差點被陽光給晃瞎。
他低聲呻/吟,床邊的母親和女友大喜若狂,當即將護士叫來,檢查確認他身體無恙後,二人才放下心來。
宋川被女友扶著喂了水,乾燥的喉嚨這才得到滋潤,他嘗試開口說話,聲音沙啞古怪:“我昏了多久?”
“兩天了。”母親雙眼含著淚,就差哭出來,“哎呦你說你這孩子,平時飆車都不見你傷這麼重,我還以為你給撞成植物人了,這遭的什麼天譴啊……”
宋川直聽得眉尾抽抽,他簡單詢問自己的傷勢,隻有輕微皮外傷,以及頭部受創,彆的都正常。
他是不幸中的萬幸,最後撞上的那輛車就是他,安全氣囊及時彈出,挽救了他的上半身,他甚至可以說是這場車禍中傷勢最輕的人。
宋川有些累,便讓女友和母親先回去了,打算自己先好好睡個兩三天再說。
護士來給他掛點滴的時候,宋川不知怎的腦子一抽,突然就問:“對了,這次傷員這麼多,江醫生是不是很忙?”
“江醫生?”護士剛開始沒能理解,聽懂後她頓了頓,心虛似的低聲:“啊,她這兩天基本沒休息,比那些正常上班的醫生都忙。”
宋川捕捉到關鍵詞:“正常上班?”
“呃……”
宋川看出她並不想說,他想了想,覺得聲稱自己是江凜的朋友有點兒扯蛋,便道:“我是賀從澤的朋友。”
小護士當即會意,輕聲道:“其實前天上午,有人匿名舉報江凜患有重度抑鬱……證據確鑿,她可能在A院待不下去了。”
宋川:“……”
他剛剛聽到了些什麼玩意?
江凜?重度抑鬱?
他稍微有些接受不能,緩了幾秒,滿麵認真的同護士道了謝,便坐在床上發呆。
護士見他這副被打擊了的模樣,也不知是怎麼,莫名離開了。
而宋川在懷疑自己聽力的半個小時後,他果斷掀開被子下床,一把抓起床頭的手機。
說來幸運,他被撞時手機彈到後座,分毫未損,比他這個主人還光鮮亮麗。
隨即他穿上鞋,剛站起身的那瞬間他險些脫力跪下,恢複了幾分鐘才勉強能走路。
宋川邁開腿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趕到外科科室門口。
果然看到了忙裡忙外的江凜,幾日不見,她簡直憔悴得沒了人形,不知道怎麼折騰的。
宋川嘖嘖兩聲,拿出手機乾脆利索的哢擦一張,幾下傳給了遠在海外的某人——
【出事了,要麼睹照思人,要麼立馬回國。】
發完信息後,他沒事人般的收起手機,慢悠悠走回病房,裹緊小被子安詳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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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招果然有效,翌日,宋川睡得正香,便被人揪著領子扯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