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芽怎麼說都不開竅,淩亦萱也跟著她發愁。
她眼裡含著淚花,轉過頭來握住淩亦萱的手:“姑娘啊,我是喜歡白俊,知道他是好人,可以托付終身。可就是因為這樣我才不能連累他!我這個人大大咧咧,什麼都不在乎!哪怕殘疾了,哪怕毀容了,也不會如此自怨自艾!可我的身體殘缺是不能生兒育女,白俊他是家裡的獨苗,本已經無親無故,若是再弄個斷子絕孫,我豈不是毀了他一輩子!”
這話說得淩亦萱無力反駁,白俊的情況她最清楚,他無父無母,無親無故,自幼孤身一人依托於裴家。
若是後半生再無兒無女,也不知該是何等淒涼?
她不敢再深勸下去,也許小芽還會遇上更適合她的也說不定!
也許將來白俊年齡再大一些想法變了,便不會再隻顧眼前這點情愛。
她也說不好,彆人的事,也許隻有他們自己最明白吧!
用過午飯之後,大部隊便拔營往前,越過前麵一座山,在一片開闊的平地上停了下來。
淩亦萱還以為就在這裡駐紮下來了呢,卻不想,酉娘過來送飯的時候跟她說:“這樣的行進還要幾日,將軍叮囑夫人一定要顧好自己的身子!”
“原來行軍打仗就是這樣的啊?”
她以前可不知道,現在吃了這個苦,才知道這裡邊的艱辛。
也明白了,為何在京城之中有那麼多尊貴的將軍夫人,卻隻是守著一個名分留在京中,享受一份尊容,老公長年不在家中。
這樣行軍打仗的苦楚,可不是那些養在閨中的貴女們能夠承受得了的!
見她臉色不好,酉娘端了一碗肉湯給她:“你多吃點肉,補補體力,要不然等這一場仗打完了,你都成了人乾了!”
“嗬!”
小芽把藥熬好了,端過來,看她這病歪歪的樣子也是揪心:“我去找裴誌武,我們不隨軍了!”
“閉嘴!”
一聽這個,淩亦萱立刻便嚴厲的吼了回去。
她向她使了個眼色。
小芽看到新招募來的那些當地姑娘們,一個個累得東倒西歪,靠在篝火旁打盹!
她也不敢再說話了。
淩亦萱是女醫中的領頭人,她雖然病著,但一直沒有打退堂鼓。
也正是因為有她這個榜樣,那些年輕的姑娘才能一直堅持著。
若是她撤回去,恐怕那些姑娘就都堅持不住了。
這裡是軍營,不是自己家裡,想來就來,想走便走。
來了這裡就得一切服從指揮。
而且現在戰事頻繁,傷兵越來越多,若是這些人撤走了,傷兵便管不過來了。
淩亦萱知道自己這身體還要養些日子,目前幫不上什麼忙,可即使幫不上忙,她也不能打退堂鼓,惑亂軍心!
見她這樣的態度,酉娘不禁挑起大拇指:“怪不得將軍這樣看重夫人,您才是真真的女中豪傑!”
聽她這煽風點火的話,小芽可不樂意了:“女中豪傑,是我這種人當的,她這身子骨,留在這戰場上,小心最後骨頭渣子都不剩!”
話雖然難聽,但淩亦萱知道她為自己好,還對她笑了笑:“你看我喝藥呢,很快就好了,你要對我的藥有信心!”
“你的藥我一向有信心,可你這身體狀況我也清楚的很!以後我看著你,再也不讓你乾活了!”
“好,你有空看著我就行!”
“哼!”
最近小芽在給那些新來的姑娘們做教官,每天忙得不見人影,哪裡有空照顧她?
幸虧有這個酉娘,她倒是把淩亦萱照顧得無微不至的,本來對她一直冷著臉的小芽,對她的態度也改觀了很多。
當晚,大家都在簡易的帳篷裡休息。
淩亦萱體力不支,早早便睡了。
大郎過來找她的時候,小芽正守在門口,一見他冷聲道:“姑娘睡了,將軍請回吧!”
“我看她一眼便走。”
“不方便,將軍還是請回去吧!”
她就是不肯鬆口,大郎也十分無奈,看著她不禁笑道:“直到現在了,你所衷心的對象還是魏王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