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鷗外永遠記得,當那些不可一世的異能者的頭顱摔在地上時,臉上不敢置信的表情。
這場實力懸殊的戰爭,最後是擁有碾壓實力的他們撤退投降了。
而不久後森鷗外才從花國的報紙上得知,當時那支戰勝了異能者軍隊的部隊幾乎全部犧牲在了那場戰爭之中。
包括部隊後方臨時加入戰鬥的幾個村莊的村民,那片土地上最後隻剩下十幾個人還站著。
其中就包括照片中那個小女孩。
他記得她,那個不過九歲的孩子假裝給他們的一支隊伍帶路,其實是把他們引進了陷阱裡。也是那一天,戰爭中唯一一個擁有防護異能的異能力者死在了陷阱中。
當時他的上級就說,若不是那個異能力者死得太早太突然,或許這場戰爭不一定會輸,因此在彙報失敗原因的時候,他們把那個年幼的孩子描述成了一個擁有可怕精神係異能力的怪物。
普通人麵對異能力者怎麼可能不怕死?
肯定是她的精神係異能控製了整個部隊。
要不是她,他們不會輸。
抱有這種想法的他們還給對方起了個外號,叫‘死亡惡魔’。
他們想方設法要從花國打聽她的信息。但花國把她保護的很好,除了報紙上這一張看不清臉的模糊照片和稱讚以外,他們費儘心思也隻得到了她可能姓江這寥寥一條信息。
隨著花國贏得了徹底勝利,變得越來越強大,當年主張發動戰爭的那些人都被送上了軍事法庭,不是死就是終身監·禁,這些戰爭的相關信息也全部被銷毀,隻剩寥寥幾個簽了保密協議的知情人,隨著他們的記憶塵封,這一切便被迫不存在了。
這一場戰爭讓霓虹元氣大傷,直接導致他們在後來的混戰中成為戰敗方。
而屢屢失利的戰爭也絕了他想要晉升的路。
但是他並不想認輸,於是就有了後來遇到晶子,創建不死軍隊,用以對抗窩裡鬥起來的歐美諸國。
但結果並不理想。
因此他不得不引咎辭職,退出軍方,但他依舊不想認輸,他不想接下來一輩子都平淡度過,要不然也不會為了成為三刻構想的關鍵而費儘心思。
電話突然響起,森鷗外木著臉接通。
“首領,尾崎乾部求見。”,“讓她進來。”
自從森鷗外上位就榮升乾部的尾崎紅葉走進辦公室。
太宰治注意到她臉上帶著一種奇異的笑意,而這笑意在看到森鷗外時越發明顯。
“首領,誌源彆墅裡的監控修複好了。”
她說著便主動將手裡的U盤接在放映機上。
昂貴的機器將畫麵清晰投映在幕布中。
無數的監控畫麵被分成一個又一個的小格子,每一個格子都有人把守著。
然後他們就清晰看到站在監控下的人被一道影子一個接一個打昏,無論放慢多少倍都看不到對方身上的細節,除了入侵者精通反偵察和身手不凡以外,這部分似乎找不到什麼有價值的信息。
尾崎紅葉也是這麼覺得的,因此這部分很快就跳了過去。
而畫麵一直沒有改變過的誌源乾部的辦公室裡,亭亭玉立的誌源惠佳正靜靜站在窗前。
或者該叫她葉思湘。
大門突然被推開,葉思湘猛地回頭,激動地和走進來的少女擁抱在一起。
是茉莉。
短暫地擁抱過後,葉思湘走到房間的一個角落,打開了地板上的一個機關,從裡麵拿出了一個日記本。
森鷗外心想,那機關這麼隱秘又隻藏了一本日記,怪不得他們派出去的人沒有發現。
而拿到東西後,葉思湘就要拉著茉莉離開,但是茉莉對她搖了搖頭,從懷裡拿出了一把槍。
隻看那從來活潑開朗的少女表情冷肅,手持木倉械,對準了他們此時正在看的屏幕。
‘砰’地一聲,中心的畫麵黑了。
在場所有的人在這一刻心跳都漏了一拍。
然後就看到畫麵中茉莉拉著葉思湘在彆墅中奔跑著,少女木倉法很準,即使跑動著也不耽誤她一槍打·黑一個畫麵。
而隨著監控畫麵一個個黑掉,兩人的表情也逐漸有了變化。
她們笑著奔跑在彆墅中,笑聲放肆而燦爛。
像是迫不及待奔向春日的鳥兒,隨著最後一個畫麵的黑屏,她們的身影就徹底消失在他們眼前。
觀看期間,尾崎紅葉臉上的笑容一直保持著罕見的明媚,而太宰治也在聽到女孩們的笑聲時嘴角上揚。
隻有森鷗外麵無表情地看完了這一切。
“你們都下去吧。”
被趕出辦公室的兩人站在門外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底看到了愉悅。
尾崎紅葉離開了,而太宰治去了天台。
站在天台邊上,太宰治眺望著大海。
“什麼嘛,”他鼓著臉抱怨,“竟然真的輸了。”
而另一邊,在兩人走後,辦公室裡的森鷗外用手背托著額頭,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之中。
‘我的朋友生病了。’
清脆的聲音出現,森鷗外連忙抬頭。少女的身影出現在辦公室裡,長發盤起,身穿見習舞姬裝束,一如當日初見。
森鷗外突然聽到自己的聲音響起。
‘那有什麼我可以幫上忙的嗎?’
少女笑著回答:‘那可真是太感謝您了。’
然後便陷入了沉默。
“她生了什麼病?”森鷗外輕輕問,仿佛是怕驚走眼前飄忽的影子。
隻見少女俏皮地笑了,靈動得不像是幻影。
“思鄉之病。”
“哈哈,”森鷗外大笑出聲,連眼淚都笑出來了。
直到少女幻影消失,這個男人才忍著笑意,聲音如同歎息。
“哪裡是什麼惡魔?分明是一個促狹的小壞蛋。”
這一次,森鷗外認輸了。
輸得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