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一見到那個女孩就想皺眉。女人應該俯首恭順,過於剛直的品性是不討男人喜歡的。但他不得不承認,這樣的女孩也容易引起一些男人的征服欲,哪怕她相貌平平。
他的手指再次敲打起扶手,“你就是茉莉?”
“是的,我就是茉莉,”少女點頭。
“你知道我之前為什麼會派人去找你嗎?”老人問。
“我大致猜到了。”少女垂眸,竟然淺淺微笑起來。說來奇怪,明明她是第一次來到這個組織的中心,除了剛剛進來時的局促,現在的她看起來卻比幾乎可以說是長駐於此的森鷗外和尾崎紅葉自在輕鬆多了。
她眼中竟絲毫看不到對他的畏懼,不應該害怕才對嗎?他可是握著她的生殺大權。
“五條家的六眼和那個咒靈操使不是已經救了你嗎?你怎麼是獨身前來的呢?”老人語氣平淡,所有人都能聽出來隱藏在話語裡的不滿。
“我和他們並不熟悉,他們不過是有求於三位老師,正好遇見而已,”江優陳述事實。
老人似乎被勾起了好奇心,“哦?有求於靜閒町的三位老師?”
“他們想要尋找葉姬,”江優毫不隱瞞,“因為懷疑《布陣圖》在她手上。”
既然咒術界已經開始行動,也就代表著靜閒町不會再死守著這條秘密,消息估計很快就會傳遍整個橫濱,江優也就不必遮遮掩掩,反倒惹人懷疑。
“《布陣圖》!”老人猛地頓住。他自然不會不知道《布陣圖》,隻是沒想到會在當年出逃的葉姬手裡。
說來當年靜閒町為了找葉姬也是沒少費力氣,甚至委托了他們,不過最後依舊一無所獲。而且當時靜閒町隻說了找葉姬,可沒提一句《布陣圖》的事。
也對,畢竟寶物動人心,誰能保證他們知道葉姬帶著《布陣圖》後,會不會私自把東西扣下來。
這樣也說得通了,為了得到葉姬的準確線索,咒術界當然不會因為怕和港·黑起糾紛而袖手旁觀。
“既然他們有求於三位老師,自然也會保護你的安全,那你為什麼又主動出現了?難道是覺得我會因為顧及咒術界不敢動你?”
他雖然也心動《布陣圖》,但自知爭不過咒術界以及靜閒町背後的人,而且如果能找到葉姬,他們當年也不會無功而返,誰知道葉姬現在在哪裡?
現下隻是覺得自己的權威被一個小小舞女挑戰了。
“我是主動過來的,自然也就沒想過再依靠他們的保護。”江優搖搖頭,“更何況您是港·黑的首領,能白手起家建起令人聞之色變的龐大組織,當年如此銳意進取,如今又怎麼會顧及咒術界呢?”
這話說的順耳,老人臉色緩和下來。
尾崎紅葉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森鷗外。男人可能自己都不知道,此時的他正全身心關注著少女,那眼神專注得和以往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森醫生判若兩人。她以袖遮臉,蓋住了複雜的不知道該笑還是該悲的神色。
“那你怎麼敢來?”老人不解,“你不怕死嗎?”
“我當然怕啊。”少女聲音很輕。看了自進入辦公室後望向森鷗外的第二眼,這一眼明亮而溫柔,仿佛灑入花叢的陽光。
但總有些人或事比生死更加重要。
少女話未儘,所有人卻都已領悟了她沒有表達出來的情感。
在他人看不到的袖子裡,尾崎紅葉的指尖因為這句話而輕顫。
“茉莉,”森鷗外輕聲呢喃。
“森醫生,”老人開口,“既然茉莉證明了自己和咒術界無關,也就是說你和咒術界私下聯係的罪名並不存在,你可以走了。”
“首領!”森鷗外其實很清楚,達成目的的他應該離開了,但是一向冷靜的他卻怎麼也挪不動自己的腳步。可惜此時他不想走也不行了,突然出現的護衛強勢將他帶離了辦公室。
“茉莉……”他想要伸手去拉少女,隻是在老人尖銳的眼神中稍稍猶豫,便再也摸不到那片乾淨的衣角。
眼看著少女纖弱的背景被沉重的大門關了進去。第一次,森鷗外感覺自己眼前一直都分外清晰的世界突然模糊了。
直到工作中從未有其他動作的黑西裝竟然從口袋裡拿出了一方手帕遞給他。森鷗外這才感受到他們驚詫的視線,恍然地抬起手蹭了蹭發涼的臉頰。
在他人憐憫的目光中,他竟情不自禁笑了出來。
他在笑自己可悲,因為此時連他自己都無法分辨,現在的心痛,是演出來給他人看的,還是真的痛了。
而門內的江優此時聽到了係統的播報。
‘認知度增加70%’係統忍不住爆粗,‘臥槽!’
任務者這波可真是富貴險中求了。以現在的認知度,哪怕接下來隻降不升,她也妥妥達到了優秀線,如果這是普通觀測任務,她都可以憑借這次任務升級了。
隻要她能活下來。
等安寧重歸,天上的星星也鋪滿了夜幕,正一閃一閃地彰顯著自己的存在感。
“哈?”太宰治超級大聲,“這未免也太天方夜譚了,真遇到那種情況,人類肯定早就絕望了,根本不可能團結起來帶著地球去流浪!”
森鷗外似乎也有疑問,迫不及待地想說出來,以至於沒辦法像以往一樣糾正太宰治的禮儀問題。
同樣是質疑,他的問題可比太宰治問得成熟也尖銳多了,“地球那麼大,再加上自轉和公轉的引力,人類真的能找到那麼多能源推動地球完成這場流浪嗎?”
畢竟這可是一場長達兩千多年的旅行啊,怕是挖空地球也完成不了吧。
如果江優真的隻是個偶然聽說這個故事的普通女孩,現在估計是要被問懵了的。
“科技發展到一定地步,說不定人類就是可以從有限的資源裡創造無限的動力呢,而且宇宙這麼大,人類航天科技發展又快,肯定不隻能從地球上獲取資源。”江優回答的很從容,“人本身就代表著無限的可能,就像幾百年前的人類無法想象現在的人類可以上天下海,那現在的人又怎麼能否定未來的人類不能帶著地球去宇宙流浪呢?”
這下反倒是森鷗外被問住了。
她說完又似怨似嗔地白了森鷗外一眼,“森先生可以告訴我‘諾亞方舟’的發動機公式嗎?”
“咳。”森鷗外略顯尷尬地咳了一聲,“這隻是一個故事嘛。”
他的本意其實是教育太宰治,重要的是故事裡傳達出來的思想,自然不會在意故事裡的細節。
當然,在意也沒有用,要是他能寫出‘諾亞方舟’發動機的公式,他現在也應該不在這裡了。
但他不在意自己故事裡的細節,卻要追求江優故事的細節。意識到江優在委婉指責自己的雙標,森鷗外更加窘迫了。
幸好此時他的電話響起。
“茉莉,我先去接個電話。”
不講武德的大人借電話遁了,留下太宰治繼續這場掰頭。
少年倒不關注地球是怎麼去流浪的,在他的認知裡,人類根本不可能這麼團結,他所質疑的點是人性。
即使不想承認,但太宰治覺得如果人類真的麵臨滅頂之災,森鷗外故事裡的人類反應才最真實。
江優沒有因為太宰治的否定而感到憤怒,也不打算和他爭辯,“太宰君,森先生說的對,這隻是一個故事,既然是故事,就有無限的可能,你可以不相信,但他確實存在啊。”
太宰治準備了一肚子的話,想讓少女見識到人性的醜惡,如果少女非要和他爭辯個對錯的話。
但少女沒有。
她輕聲細語,仿佛陷入了什麼美好的回憶,眼裡仿佛倒映著萬千星河,讓太宰治看得愣住,以至於準備好的腹案一個都說不出來。
他掙紮著想要堅定自己的立場,“反正我從沒聽過這樣的故事。”
“但我是聽著這些故事長大的。”江優回過神笑了,“盤古開天、誇父追日、女媧補天、精衛填海、大禹治水……還有流浪地球,我是聽著這些故事長大的啊。”
隨著江優一個接一個的列舉,太宰治忍不住好奇,情不自禁地問出口,“這些故事都講了什麼?”
說完才想起來自己之前嘲諷少女,說小孩子才要聽故事,這下他一開口,少女肯定會借此嘲笑他了。
少年正處在一個敏感的時期,本來就不喜歡彆人說他年紀小,因此現在的太宰治很是懊惱。
少女也的確笑了,隻是笑得比這月色還要溫柔。
她說:“有機會的話,我也想像我的長輩給我講故事那樣,把這些故事一個一個都講給你聽。”
麵對這樣的少女,太宰治忽然開始手足無措,最後才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揪住了話裡的漏洞。
“你又沒有比我大多少,還想當我的長輩,是不是想占我的便宜!”
“哎呀。”小女故作驚訝地捂住嘴,“竟然被你發現了。”
“我又不笨,怎麼可能發現不了。”太宰治大聲吐槽,餘光掃到少女彎彎眉眼中秋水一般瀲灩的笑意,心臟突然像是被什麼東西撐了一下,漲得胸口疼。
去外麵打完電話的森鷗外回來了,他看了看時間,同少女告辭,“抱歉茉莉,我突然有工作要做,現在得帶太宰君回去了。”
少女似乎有些不太情願,但還是把兩人送到門外。
她拿出了一條圍巾,示意森鷗外低頭,“我聽森先生的聲音不太對,最近似乎有些感冒哦,夜風冷冽,不要再著涼了。”
作為一個醫生,竟然被關心了身體,少女的絮叨讓森鷗外新奇又暖心,摸著脖子上的紅色圍巾,男人覺得少女選的顏色甚是得他心意。
尤其是他注意到少女隻拿了一條圍巾,沒有太宰治的份,雖然不太應該,但是被偏愛的感覺真的令人非常愉悅。
因為燈火輝映,少女的眼眸異常明亮,當你和她對視的時候,就仿佛置身於世界的中心,森鷗外心化了一半,道謝的聲音都有點發飄,“謝謝茉莉。”
‘認知度增長3%’
少女笑笑,好像覺得自己偏心得太明顯,所以也不忘伸出手緊了緊少年的衣服。
向來不喜歡和彆人接觸的少年不知道為什麼並沒有躲開。
“太宰君,不要隻聽森先生相信的故事,也聽聽彆人相信的。”
少女的語氣張揚俏皮,森鷗外聽進耳朵,心想估計是他出去打電話的時候兩人因為之前的故事沒少爭辯,太宰治的觀念有多難動搖,森鷗外是清楚的,所以少女應該是沒說過對方,現在還有點不服氣,導致臨彆前還要提起。
果不其然,太宰治很不屑地‘哼’了一聲。
不過好在少女性格更溫柔穩重一些,沒有因為太宰的態度生氣,這才沒讓已經準備好拉偏架的森鷗外出手。
再次道了晚安,在少女的注視下,森鷗外帶著太宰治離開了。
因為太過在意身後那道佇立在燈下的身影,森鷗外並沒有注意到身邊太宰治複雜的眼神。
目送兩人的離去,江優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裡。
燈雖然開著,小葵卻不見蹤影。
江優跪坐在桌幾前,拿出筆在紙上寫下了一長串的公式。
‘任務者在寫什麼?’係統問。
“發動機公式。”江優回答。
“什麼發動機啊?”係統好奇。
“推著地球向宇宙流浪的發動機。”
江優抬起頭,看向窗外的星空。
她還記得自己透過研究室的窗戶,抬頭看地球和這些星星擦肩而過的場景。
貝加爾湖的冰應該已經化了吧?
這時的江優正忙著和太宰治搶最後一塊玉子壽司,在心裡簡短省略地回複了一個字‘嗯。’
係統:‘……’
“不要搶。”森鷗外阻止了兩人的筷子大戰,將盤子裡的玉子壽司夾給了江優,然後夾了一塊蟹肉壽司放在太宰治麵前,“太宰君,要有紳士風度啊,而且我記得你明明最喜歡蟹肉。”
“森先生真掃興,東西就是搶著吃才有意思啊。”太宰治放下筷子意味深長道。
接收到少年眼神裡隱晦的挑釁,森鷗外好像並不當作一回事,轉頭耐心地詢問身邊的少女是否吃飽了。
“早知道茉莉不喜歡吃生食,就不點壽司了。”
把男人夾來的玉子壽司吃掉,江優不以為意地搖搖頭,“但豆皮壽司和玉子壽司很好吃啊。”
吃完晚飯,時間已經不早了,江優看著鐘表露出了惆悵不舍的表情。
森鷗外注意到了,就提議休息一會兒再離開。
“好呀,森先生可以講故事給我聽嗎?”江優很是積極地坐好。
“你還是小孩子嗎?還要聽故事。”太宰治嘲笑。
“沒有太宰君小。”江優笑眯眯反嗆。
生理年齡的確比江優小的太宰治說:“我指的是心理年齡。”
森鷗外連忙叫停,“好了,太宰小朋友和茉莉小朋友快坐好,故事要開始了。”
他拉開障子門,露出庭院外的假山花木石子路,還有天空中明麗的月亮以及羞澀躲進雲朵裡的星辰。
三人坐在廊邊,溫柔的夜風徐徐吹來,連不情願的太宰治都露出了愜意的表情,森鷗外披著月光問:“茉莉想聽什麼樣的故事呢?”
“森先生講什麼我都想聽。”
對於少女的過度迎合,太宰治露出沒眼看的表情。
森鷗外勾起嘴角,笑意清淺,“那我就講一個從外國裡看到的故事吧。”
江優點頭,捧著臉作洗耳恭聽狀,而太宰治似乎不太感興趣,隻顧著看天上的月亮。
“公元前六世紀,古希臘數學家將人類生活的這片土地稱為地球,地球圍繞著太陽轉動,這才有了白天黑夜和四季,合適的距離、永不停止的自轉公轉讓蔚藍色的星球有了生命……”
聽開頭的背景,森鷗外講的貌似是科幻故事誒,這下連太宰治都不由自主豎起耳朵靠了過來。
森鷗外注意到了他的小動作,沒有說什麼,而是話鋒一轉。
“但有一天,太陽出現了問題。”
好家夥,竟然還是末日災難故事,太宰治不再矜持,直接坐了過來,而江優一直抬著頭專心聽森鷗外講述。
“太陽逐漸失去了光芒,地球已經不再適宜人類居住,為了活下去,人類建造了一艘巨大的飛船,取名為諾亞方舟。”
“諾亞方舟,出自聖經,據傳是諾亞在上帝降下洪水懲罰人類時建造的大船,因為諾亞方舟,人類和動物才沒有在洪水中滅絕,因此人們把飛船命名為諾亞方舟也是將其看作是人類生存的希望。”
如果按照童話的走向,森鷗外接下來應該講的是人類曆儘千辛萬苦登上諾亞方舟在宇宙中奮力求生的故事,但很明顯,森鷗外喜歡用現實故事教育孩子。
“但人類太多,方舟沒辦法載下所有人,隻能帶最精英最有可能活下來的人類走。”
“子女痛哭父母,愛人淚彆愛人,為了保證人類的延續,即使再痛苦,他們也隻能麵臨永彆。”
森鷗外講述的就是一個科研人員,因為需要他維護飛船的順利運行,不得不放棄自己的家人,忍痛彆離的故事。
他的口才很好,從主角決心陪家人一同赴死,再到其他科院人員上門勸說,主角的心理從堅決到動搖,都說得聽者猶如身臨其境。
故事結束在諾亞方舟啟航,離開地球。
少女久久無言,似乎還沒回過神來,森鷗外摸了摸她的頭發低聲說:“有時為了更好的未來,就必須麵臨選擇和犧牲。”
太宰治打斷了森鷗外,“那被犧牲的人願意嗎?”
他言辭尖銳:“有人問過他們願不願意放棄生命,換取那些精英的未來嗎?”
“強迫彆人犧牲換來的未來,真是令人生理性反胃。”
森鷗外很無奈,“太宰君,當麵臨選擇的時候,是沒有可以顧及到所有人的辦法的,隻有冷靜理智甚至狠下心做出決斷,才能以最小的損失,得到最大的收獲。”
太宰治眼裡憤怒的火焰在遇上森鷗外冷靜的表情後逐漸熄滅了下來。
他麵無表情,不再說話,似乎接受了現實。
森鷗外轉頭看向少女,“茉莉,你有什麼想法嗎?”
被點名的少女突然笑了,“我突然想起來我以前在花國也聽說過差不多的一個故事。”
森鷗外有些驚訝,“那又是什麼樣的故事?”
“無非是地球要毀滅,人類想方設法逃亡。”太宰治語氣冷漠,“千篇一律,沒什麼意思。”
“開頭是差不多。”少女沒有反駁,“同樣是太陽出了問題,人類麵臨生存危機。”
“不會又要建諾亞方舟吧。”
“沒有哦。”少女搖頭。
被否認的太宰治突然又有興趣了,“難道全人類都毀滅了。”
“沒有哦。”少女繼續搖頭。
接連被否定想法的太宰治皺眉,似乎想不到彆的可能了,於是森鷗外就問:“那他們做了什麼?”
“全世界的科學家彙聚在一起,他們提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看著同時把目光彙聚在自己身上的兩個男人,她說:“全人類要帶著地球一起去宇宙流浪。”
話音落地,森鷗外臉上從容的笑容消失,和一旁的太宰治同步瞪大了眼睛,竟露出幾分稚嫩的少年氣來。
“人類找到了新的適合地球生存的星係,但需要用兩千多年的時間才能抵達,全人類都做出了巨大犧牲才讓巨大的發動機推著地球飛離太陽係,遠離太陽的蔚藍的星星被凍結,活下來的人類隻能生活在地下,可能這輩子都無法看到陽光。”
看著已經完全愣住的一大一小,江優笑了。
“希望是比鑽石還要珍貴的東西,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人類都堅定選擇了希望,而他們的勇氣和堅毅猶如恒星,永不黯淡。”
森鷗外的故事是在講人類麵對絕境時的選擇,他的主題是注定的犧牲和離彆,而江優講的同樣是選擇,可她的主題卻是團結,以及永不放棄的勇氣和希望。
笑容燦爛的江優頭頂星月,輕輕對太宰治眨了眨眼睛。
不知道挑剔的太宰同學又會怎麼評價這個故事呢?
回荻本屋的江優遇到了拿回東西的小葵,小葵看她渾身濕透也是嚇了一跳,江優說她是見義勇為。
小葵歎了一口氣,“就你這小身板能怎麼見義勇為,我看你又是去玩水,不小心掉湖裡了吧。”
江優嘿嘿一笑,小葵就默認自己猜對了,無奈推她去換衣服,自己去找毛巾出來給她擦頭發。
“都和你說不要去湖邊了,聽說那裡曾有女人入水自殺,前些天晚上還有人看到有女人的鬼魂從湖裡爬出來在湖邊哭泣呢,你總是去那裡玩,萬一沾染上了什麼不好的氣息生病了怎麼辦?”小葵念叨著,手上的動作卻是很溫柔。
江優眯起眼睛,昏昏欲睡。
“我說的話你記住了嗎?”小葵突然大聲,江優趕緊睜開眼睛點頭,“記住了記住了。”
“那就好,我去給你煮碗薑湯來,都秋天了,可彆感冒了。”小葵自言自語離開了。
“任務者你今天這招欲擒故縱真是絕了。”係統語氣略複雜,“不僅讓太宰治主動靠近,還引出了森鷗外。”
“欲擒故縱?”江優捋著自己半乾的頭發,不太明白係統的意思。
“你不是對太宰治欲擒故縱,讓他主動接近你的嗎?”係統覺得自己已經看穿了一切。
正是欲擒故縱的招式成功了,才有了遇到森鷗外後續不是。
“對一個孩子有什麼好欲擒故縱的。”江優失笑。
“可他是重要角色啊。”
“重要角色還不是個孩子。”江優用係統之前的話成功噎住了係統。
“我今天不過就是救了一個彆扭的小朋友,他不喜歡我,我就去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不想浪費時間討嫌,他想接近我,我也沒必要拒絕,倒是森鷗外是我的任務目標,我還是多少用了點小心機的。”
要不然這2%的進度哪裡來的。
“不過今天可不是偶遇。”江優的話意味深長,係統心想總不能是森鷗外和太宰治主動來找的她?
“的確是他們主動來找的我。”
江優突然說出這句話嚇到了係統,係統心想難道任務者有讀心術不成?
“一開始並不是很確定,後來就確定了。”江優提醒係統,“你難道忘記了太宰治說的那句話?”
什麼話?係統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他說森先生馬上要和誌源小姐結婚了。”江優特意重讀了誌源小姐幾個字,係統這才發現自己忽略了一個重要信息。
“她竟然沒死!”係統驚訝。
江優更驚訝,“反應這麼遲鈍,連這樣重要的信息都能漏掉,霓虹分局的係統不是一向號稱是廢物任務者養成機嗎?我覺得等任務結束,你要回到分局之後要好好檢查一下自己。”
“我才沒有出故障,我隻是沒了輔助功能而已!”係統生氣反駁。
“噗!”江優笑出了聲。
係統更加羞惱,質問:“你笑什麼?!”
江優連忙收住笑,“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隻是原來廢物任務者養成機的運行機製是給任務者疊各種buff呀。”
“要不然你以為呢?”係統並不覺得有什麼好笑的,“如果根據任務目標的喜好添加各種技能和外形buff,就可以幫助任務者快速完成任務。”
“就像這次的森鷗外,如果我的輔助功能還在,我就直接把你的外貌點滿,再加上各種高雅的才藝,例如油畫、德語、漢語、雅樂舞等技能,保證見第一麵認知度能漲10%~20%。”
係統的本意是想炫耀一下輔助功能的強大,但江優的重點似乎歪了。
“這技能分得似乎有點細啊。”
油畫是屬於西方繪畫技能裡的一門分支,韓語德語自然不用說,是兩種語言,而霓虹舞也可以分為神樂、雅樂、伎樂幾類,雅樂舞也隻是其中單獨一支,更彆說彆國的舞蹈了。
“誰說不是呢,就這技能使用費還特彆貴,不過針對任務目標倒也夠用了。”
對於形象的改造使用的能量和各種技能基本都是通過主係統買的,能量還好,但技能這種東西賣家那邊價格固定,絕不優惠不說還隻租不賣,係統想起以前聽任務者說過分局每年要交的技能使用費,連他一個係統都忍不住肉疼。
“也不知道這麼多錢最後都到哪裡去了。”
主係統又不是神,也不能憑空創造,隻不過是提供一個匿名的交易平台罷了,最後拿到錢的還是背後的人。
聽到係統的抱怨,江優臉上的笑意加深了一瞬,很快又恢複了原狀。
而係統也終於反應過來,把話題轉了回來,“既使誌源小姐沒死,還成了森鷗外的未婚妻,你又怎麼能確定今天是他們主動來找你的呢?”
“關鍵不是誌源小姐沒死,而是森鷗外和誌源乾部的聯姻。”
“任務的時間節點是森鷗外當上首領一周後。”江優收斂笑意,開始分析,“他現在是首領的私人醫生,一個私人醫生能夠上位,肯定是個聰明人,而經過兩次接觸我發現,森鷗外不僅是個聰明人,還是非常能忍的聰明人。”
“雖然不了解港·黑內部情況,但是港·黑首領越來越殘暴的消息稍微一打聽就知道了,在一個隨時能暴起傷人的野獸身邊,要明哲保身的同時更進一步,容錯率實在太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