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嗔抿抿唇,這才撐著傘回家了。
柏正回到車裡,身上全是雨水,柏青禾探頭看他。
柏正說:“坐好。”
他抹了把臉上的水,打量柏青禾,問她:“你怎麼回事,跑那裡去?”
柏青禾偏頭,她也說不清楚,磕磕巴巴道:“姐姐,找哥哥。”
“什麼亂七八糟的玩意兒。”
柏正皺眉看著她,這倒是個不小的麻煩,柏青禾不能由他送回去。
想了想,柏正開車,把柏青禾送牧原那裡去。
偽君子雖然性格溫吞,但是人品還不錯。
*
丁梓妍本來想嚇嚇柏青禾,結果她買杯奶茶的功夫,那傻子就不見了。
她也慌了,連忙四處找。
柏青禾雖然是個傻子,但是架不住儀夫人疼愛她。
要是真丟了,這可不是小事,查到自己身上怎麼辦?
找來找去,還是沒有看見柏青禾,丁梓妍心都涼了半截,她隻能強行鎮定。沒事,沒人看見她帶走柏青禾,不會有人知道的。
保姆那頭也幾乎要急哭了,上一個保姆被辭退的前車之鑒還擺在那裡,這下可怎麼辦?
與此同時,牧原家門鈴響起。
他打開門,意外地看見柏青禾怯怯站在門後看他。
牧原連忙把她帶進家裡,給姑姑打電話。
樓下,柏正坐在車裡,雨刷不斷擺動,玻璃車窗花了又清晰。
他沉思,柏青禾丟了這事,肯定不是她自己亂跑。
柏青禾口中的姐姐必定不是指喻嗔。那柏青禾還認識哪個姐姐?
三中外麵……那個時間點,隻有一個人能對上。
柏正臉色驟然沉下去。
丁梓妍!
他方向盤一轉,往柏家給丁梓妍買的房子地址開。
很快到了,他猛按喇叭。
丁梓妍母親劉瓊探出頭:“誰啊?那麼吵,你知道這裡是哪裡嗎?保安怎麼回事。”
一看見柏正,劉瓊立馬變了臉,笑道:“原來是柏少,要進來坐坐嗎?”
“讓丁梓妍滾出來!”
劉瓊知道柏家基本上都沒人敢惹這大魔王,連忙道:“我們家妍妍哪裡得罪你了嗎?有話好好說,說不定是誤會。”
房間裡的丁梓妍神色驚恐,連忙對劉瓊擺了擺手。
劉瓊說:“妍妍不在,改天我帶她登門拜訪。”
柏正不吃這一套,想想小傻子差點被人給賣了,他就咽不下這口氣。
柏正冷笑一聲:“行啊,你們躲著。丁梓妍乾了什麼好事,自己心裡清楚。以後你們母女,不要想從柏家拿一分錢,拿了的,也全給我吐出來。”
此言一出,劉瓊的笑臉都繃不住了。
“我說柏少,我敬重你,可是你跑來我們家鬨就算了,還說這樣的話。照顧我們是柏總答應的事,由不得你說了算吧。”
柏正笑了一聲:“那就試試。”打人要往痛處打,丁梓妍母女這種人,什麼都不在乎,感情、麵子,對於他們來說不痛不癢,沒錢才最致命。
他發了狠,把車子開走,直接給柏天寇打電話,把事情猜測講了一遍。
這兩年在柏家羽翼之下,丁梓妍做事完全不帶腦子。
柏天寇聽了,臉色鐵青。柏青禾好歹是弟弟的女兒,柏天寇不可能無動於衷。
“你先回來,我讓人調公園附近的監控看看。”
柏天寇辦事效率很快,沒多久,監控發到了他手機上。
一看,柏天寇氣得差點摔了手機,他這是養了個什麼白眼兒狼!
這次的事情絕對不能這麼算了!
劉瓊收到柏天寇的電話,表情徹底變了。
柏天寇道:“以後柏家不會再給你們錢,你們的事情我也不會再管。這次算我對老友食言,劉瓊,你還是好好教女兒吧!”
劉瓊慌了,但她現在說什麼都沒作用。
掛了電話,她一巴掌就打在丁梓妍臉上:“你怎麼那麼蠢!那個小傻子是你能隨便動的嗎?”
丁梓妍捂著臉,委屈道:“我也不知道她會丟,我隻是嚇嚇她。”
越想越委屈,現在錢也沒了。
丁梓妍蹲地上,哭了起來。
劉瓊又氣又怕,這些年她從柏家撈了不少錢,全買了好東西,賣了也夠他們母女生活。
然而……柏家最狠的角色,可不是柏天寇。柏天寇隻說從此不給錢,可是柏正說讓他們一無所有,這就意味著,目前的房子和奢侈品柏正都不會給她們留。
劉瓊越想越氣,還想打丁梓妍,道:“這件事柏正要是計較,咱們都得完蛋。”
丁梓妍突然抬起頭,咬牙道:“他本來都沒有資格姓柏!他不是柏叔叔兒子。”
劉瓊瞪大眼睛:“你說什麼?”
丁梓妍顫抖著嘴唇,說:“媽,我們把這件事說出去,然後把房子賣了,趁他們自顧不暇,出國吧。”
她慌慌張張把去年偷聽到的事情告訴劉瓊。
劉瓊瞪大眼睛,沒想到柏正竟然是個父不詳的奸生子!
她猶豫許久,怕柏正真讓她們一無所有,點點頭。同意了丁梓妍的主意。
把柏正拉下深淵,就趁亂出國。
*
在丁梓妍身陷柏青禾風波的時候,三中正在準備半期考試。
周二,衡越突然傳出一個傳言。
清煌集團太子爺柏正,竟然不是總裁柏天寇的親生兒子,是個奸生子!
此言一出,整個學校沸騰。
這件事上了新聞,一個小時以後上了熱搜,柏天寇立馬壓了下去。
但是這件事徹底傳開,清煌集團股份也受了影響。
到了周三,連三中的學生也全部知道了這個豪門密辛。
“你們知道嗎?那個清煌集團的柏家繼承人,竟然是儀夫人被那個以後生下來的。”
學生捂住嘴巴:“就是上次丁梓妍說要去找的那個柏少,叫柏正對吧。”
“就是他,怪不得都說他一點也不像柏總呢。柏總這幾年做慈善,修學校。那個柏正人憎狗嫌,原來真實身份這麼惡心。天知道他親爸是什麼樣的人!”
喻嗔放下手中的筆,心跳都漏了半拍。
她轉頭道:“你們說什麼?”
女生詫異地看著她:“喻嗔,你不知道嗎?昨晚這件事都上了新聞呢,雖然現在搜不到了,但是所有人都知道。”
連餘巧心也砰砰跳,從前天開始,柏少手機開始失聯。
她知道,真的出大事了。
她下意識看一眼喻嗔。
喻嗔抬眸,周圍全是罵柏正和他那位“父親”的話,十分難聽。
“柏正這樣的存在,柏總不知道多膈應呢。”
“找不到他父親,就該讓他也坐牢!反正我聽說他也是敗類。”
“子肖父,人-渣!好在他這回要完蛋了。”
……
喻嗔低下頭,握緊手指。
不是的,她知道,他沒有這麼糟糕。即便他乾了許多壞事,也不像他們口中那麼糟糕。
喻嗔剛要說話,門口趙詩文喊她:“喻嗔,出來一下。”
喻嗔跟著趙詩文去辦公室。
“你媽媽打電話來說,你奶奶病重,他們周一已經回去了,讓你和你哥哥也一起回老家一趟。”
本來是不打算告訴他們兄妹的,但這可能是最後一麵了。
喻嗔抬眸。
趙詩文給她開假條,見喻嗔眼裡含著淚,心中竟也生出幾分不忍。說實在的,這個學生脾氣雖然倔,可其實挺不錯的。
“回去吧。”趙詩文歎了口氣。
喻嗔拿著假條,走出校門,帶著幾分恍惚。她心裡難受極了,小時候萬姝茗他們比較忙,因為哥哥的病需要治療,幾乎都是奶奶在帶她,她對淳樸的老人家感情很深厚。
她回頭看一眼三中,小水鄉有人在等她,而這所複雜的城市,柏正此刻身陷流言蜚語,成了他們口中不恥的敗類。
餘巧發現喻嗔離開以後,就沒有再回來。
上晚自習的時候,她忍不住問趙詩文:“趙老師,喻嗔呢?”
趙詩文擺擺手,說:“回老家了。”
餘巧發怔,猶豫許久,她點開那個杳無音訊的號碼。
【柏少,喻嗔回家鄉了。】
柏正一個人坐在黑暗與夜風中,手機亮起來,低眸便看見了這條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