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嗔知道徐叔在意外什麼, 上次流言事件,的確令她害怕。
她家教嚴格,想想喻中岩和萬姝茗的失望, 她心裡就喘不過氣。不是每個人都和柏正一樣,對任何事情無所畏懼。
喻燃每周和她一起回家,某種程度上,反倒讓她鬆了口氣。
然而一個冬天過去,她經常會夢到柏正。
他用螢火蟲點亮的道路、他跪下來把她抱在懷裡、他背她回家,那天的天空特彆美, 以至於她在夢裡, 唇角上揚。
她醞釀了一個冬季的勇氣, 終於在下雪這天, 出來找他。
“柏正在家嗎?”
“在, 您去敲門就是。”徐學民平時也不會守著他, 但是柏正傷才好,又出了柏天寇這檔子事, 徐學民實在放心不下。
“這是我家裡炒的瓜子花生, 還有胡豆, 徐叔您嘗嘗。”
她從拎的口袋裡, 分了一捧給徐學民。
徐學民接過來,神色柔和:“謝謝喻小姐, 您既然來了,那我就先走了, 公司還有點事。”
他說著, 上了車, 示意司機開走。
喻嗔目送他離開,這才去敲柏正的門。
沒一會兒, 門被打開,少年睡眼惺忪,他神色不太耐煩。
他頭發淩亂,隻穿了條四角褲,一副落拓不羈的模樣。
喻嗔睜大眼睛,她的視線掃過他腹肌,還有腰上紋身,最後落在他四角褲上,眨了眨眼睛。
“……”柏正看見喻嗔,猛然關上門。
柏正還以為是徐學民,這段時間他心中陰鬱,一麵想著柏天寇生病的事,一麵想著喻嗔遠離他。
儘管沒有見喻嗔,可是喻嗔每天在做什麼,他都知道。
他心中焦躁,摩挲著喻嗔的照片,她很開心,偶爾還會和餘巧去散步。喻燃和她一起回家時,她臉上也總帶著笑容。
明明澄清謠言,並且離她遠一點,是柏正自願的。可當柏正盯著她的笑臉,卻不斷有些陰暗的念頭冒出來。
為了不傷害她,他很少出門。
外麵歡聲笑語,他在家要麼健身發泄情緒,要麼蒙頭睡覺。不用想,也知道自己現在形象有多糟糕。
“你等一下,彆走,馬上!”
柏正邊穿褲子便低聲罵人,他胡亂套好褲子,又穿上襯衣,這才打開門。
他生怕喻嗔等不及走了,好在門外少女依舊在,清亮的大眼睛看著他。
突如其來的喜悅,幾乎掃平了這幾天的陰鬱煩躁。
他眼裡終於帶上亮光,笑起來:“我幫你換鞋。”
柏正十分殷勤,他找好新的拖鞋,蹲下來要給喻嗔換鞋子。
他的喜愛直白極了,喻嗔搖搖頭:“不用,我可以自己穿。”
她怕他真要給自己換鞋,連忙蹬掉鞋子,穿上他給的拖鞋。
少女穿著嫩青色的襪子,外麵大雪鋪了厚厚一層,她這點色彩,像春天的嫩芽。
柏正知道她害羞,便不勉強。
喻嗔才換好鞋子,猛然被人抱起來。
她低低驚呼一聲:“柏正。”
少年笑容暢快:“告訴我,你為什麼來了?”那些美好的滋味兒,一層層在心中散開,讓他一刻都忍不住。
她扶住他肩膀:“你先放我下去。”
鞋子都掉了一隻。
“你先說,不然今天彆走了。”
喻嗔不好意思說想他了,她極力鎮定說:“過年串門,我來看看你。”
柏正低笑一聲:“還有呢?”
喻嗔羞惱:“沒有了。”
柏正不動,挑眉笑:“說謊。”
她轉移話題道:“你這樣,手臂還疼嗎?”
柏正見她關心自己,心裡軟得跟什麼似的,他終於不為難她,把她放下來,撿起鞋子給她穿好。
“不痛。”
喻嗔第一次來柏正家裡,這房子是他私產,從他在衡越讀書開始,就再也沒有回過柏家,一個人搬來這裡住。
她以為柏正這種張狂的性格,房子肯定又大又奢侈,沒想到除了客廳寬敞些,就是普通的三室一廳。
一間還被他改成了健身房。
柏正見她好奇地打量,逗她道:“嫌小?我以後賺錢給你買個大的好不好?”
喻嗔差點被嗆住:“沒有,你亂說什麼。”
柏正解釋道:“一個人住,沒講究。”
他生活本就粗糙,他捏捏喻嗔下巴:“會不會嫌我窮還脾氣差?”
喻嗔看他一眼:“你還窮啊?”
“我不是柏家繼承人了。”柏正摸摸她頭發,觀察她表情,“徐學民那裡的東西,我也不打算接手。我可能會像所有普通人那樣,努力賺錢,從一無所有做起。當不了頂尖運動員的話,會很窮的,你嫌棄嗎?”
他自己都清楚,曾經身上,隻有柏家太子爺這個光環讓人趨之若鶩。
喻嗔下意識搖搖頭。
搖了頭才發現不對,柏正已經笑開了:“原來你想好跟我一輩子了?”
喻嗔惱得想打他,他握住她小拳頭親了親,眼神溫柔下來。
“我再窮,也會讓你過得好。”
如果喻嗔過不好,他什麼下限都不要,能厚著臉皮回柏家,徐學民手中的財產也可以接受。
他怕她嫌棄他,可是得到的答案,讓人驚喜極了,她真的對他這個人動了心。
哪怕他是個混賬,未來可能沒錢。柏正都恨不得敲開她小腦瓜子看看,她怎麼會喜歡自己呢?
可他高興得唇角上揚。
柏正絲毫沒有提到緋聞的事,喻嗔鼓起勇氣開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