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嗔沒有多糾結,她考完試第二天,聽說體育選拔也結束了。
餘巧同她講:“柏正現在都沒打電話回來,會不會沒通過?到時候喻嗔你多安慰一下他。”
喻嗔被她講得有幾分緊張。
“不會的,我相信他。”
可是快到晚上時,柏正還是沒有打電話回來,而喻嗔他們已經放月假了。
餘巧分析道:“柏少肯定沒過,怪慘的。”
喻嗔有幾分沮喪,也這樣想,畢竟如果過了的話,現在已經知道喜訊了。
他們明天就會回來,如果他沒過,那時候她一定好好安慰他。
學生們收拾書包回家。
*
淩晨兩點,窗外下起了小雨。
雨聲淅淅瀝瀝,春雨貴如油。風吹起窗簾,喻嗔旁邊的機器娃娃,跳起了舞蹈。
“喻嗔。”
她睜開眼睛,看向聲源。
小“機器娃娃”呆萌地手舞足蹈,卻傳來少年帶笑的嗓音:“我回來了。”
她試探著喊:“柏正?”
那頭低低嗯一聲。
喻嗔明白過來,覺得稀奇:“這個娃娃可以打電話?”
“對。”他怕直接送她一部手機,喻嗔不接受。也知道他們學校不允許帶手機,因此送了她一個通話娃娃。
喻嗔趴著,看向娃娃:“你在哪裡?”
“你從窗戶邊看。”
喻嗔心中有個不可思議的念頭,她跑到窗戶邊,向下望去。
雨幕中,一個少年眼裡含著笑,望向她的方向。
他靠著摩托車,肆意站在雨裡,天地浩蕩。
夜空與雨幕下,少年衝她張開懷抱。
喻嗔心跳加快起來。
她長這麼大,都沒有遇見這麼瘋狂的人。他像不羈的風,永遠出乎意料,什麼都敢乾。
她光著腳,連忙小聲走出臥室,換上鞋子撐傘出門。
喻嗔動作小心翼翼,生怕驚醒了淺眠的喻中岩和萬姝茗。
外麵刮著風,這樣的夜有一點點冷。
樓下的嬰兒啼哭聲,他的家人哄他的聲音,都變得不真切。
她沿著樓梯走下去。
心情不知道為什麼,也雀躍起來。這輩子不敢乾的事,都因為他,讓生命起了漣漪。
就在樓下,少年黑瞳看過來。
喻嗔眨了眨眼睛,跑過去為他撐起傘。
他黑發上全是水,外套上也是。
柏正很想抱抱她,但他知道自己身上濕-漉-漉的,全身冰冷。
喻嗔還記得餘巧和自己的猜測,她小心問道:“你怎麼現在回來了,按理說不是明天才能回來嗎?”
柏正嗓音有幾分沙啞。
“他們還在路上,我先回來的。”
喻嗔更緊張,果然是被淘汰了,不然怎麼會提前回來,她安慰道:“你、你彆難過,即便不做運動員,我們可以做彆的。七十二行,總有更適合你的事情。”
柏正看著她。
她這樣可憐又緊張地安慰自己,讓柏正實在忍不住,他笑起來:“誰告訴你我被淘汰了?”
她呆了一秒鐘,有點不敢相信結果:“那麼……”
柏正笑道:“我入選了,省第一名。”
她眼睛圓圓的,半晌才彎成月牙兒:“柏正,你太棒啦!”能在這樣的比賽中,取得第一,簡直可以用天賦來形容了。
喻嗔像是得知自己高考好了一樣高興。
柏正冰冷的手指,輕輕捏了捏她臉頰,手指下細膩柔軟:“我提前回來,是因為想你了。”
一比賽完,他什麼都沒拿,連夜騎車回來的。
從隔壁市到t市,他騎了足足五個小時。
抵達t市的時候,這邊已經下起了雨。
他等不到明天,現在就想看看她。如果等到明天,和大部隊一起回來,她就重新上學去了,他看不到她。
柏正接過少女手中的傘,反過來為她撐好。
“彆靠近了,我身上很冷。再讓我看看,過一會兒,你就回家吧。”
少女圓溜溜的眼睛,映出少年冷峻的容顏。
她知道,從隔壁市騎車回來,到底有多不容易。他一定又冷又餓。
她突然伸手,抱住了全身冷冰冰的他。
確實很涼,像是突然抱住了一塊冰。
她忍住顫抖,聲音糯糯的:“你什麼樣子,我都不嫌棄你。”
他帶著黑色護腕的那隻手顫了顫。
懷裡的少女止不住哆嗦,卻固執地不鬆手。
他低眸,摸摸她頭發。
遇見喻嗔,約莫是他這輩子,最幸運的事。
初見時,他到底是有多壞,才會忍心對那樣可愛的少女。
她全身也濕透了,明明冷極了,快被他身上的氣息傳得哆嗦,卻怎麼也不放手。
他彎起唇角。
此時此夜,他比拿了那個第一名都高興。
能聽到她說這句話,這輩子付出什麼都甘心。
她永遠是他生命中的女神,深淵裡的第一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