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三國(二十七)(1 / 2)

192年秋收結束以後,本因董卓死亡而稍稍平緩了些的局勢再度緊繃了起來, 因為袁術稱帝的行為, 諸侯間的野心之火被點燃, 這一次比上一次燃燒得更加旺盛, 上一次, 他們想要的是更多的話語權、尊敬、金錢、土地、美人, 而這一次, 他們想要的, 是至高無上的霸者之位。

在這樣的氣氛下烘托下,很少有人能夠再保持冷靜,便是連自詡忠心於皇室的曹操,也很難說那一瞬間自己是否有過心動。但無論如何,至少他沒有行動。

這一刻所有人都感謝袁術的沒腦子,讓他們能夠以正義的身份光明正大得征討他,但是這一切暫時都和曹軍無關,曹軍此次並未對袁術出軍, 麵對旁人的質疑, 曹操一臉無可奈何得帶著袁紹的兵官去了他們的糧倉, 見到雖然談不上空空如也但是也的確不太滿。

袁紹的士兵有些將信將疑, 隻是曹操和袁紹畢竟不是上下級關係,他也的確沒有必要欺騙自己,但是, 但是這不合常理啊。士兵心中想, 誰都知道今年曹軍種了一季麥一季豆, 大家原來都等著看笑話呢,沒想到居然真的被他種成功了,這一下子曹操就等於有了旁人兩倍的收成,就算他是半路接受豫州,單單一個兗州的收成也絕不可能隻有這些。

見他露出了懷疑的表情,曹軍的一個兵士非常無奈得說“因為主公今年送了貢糧給長安。”

……咳,行吧。

袁紹的派來的兵士抽了抽嘴角,他也是沒想到,在這個彆人都借口長安政權不是正統的時候,曹操居然還向長安上供了,這就有理由解釋為什麼他的府庫隻有這些了。

按照規定,一地刺史向下級縣郡收稅,然後將這些稅款上交給朝廷,但是這些稅款(糧食)諸侯們為了保證軍費,並不會上交,就算是號稱忠臣的劉表也是找了各種借口並未上繳今年的糧稅。

袁紹的兵士乾巴巴得說了一句“曹公真乃大忠臣也……”

但是實際呢?

曹操的確按照規矩上繳了糧稅,隻不過使用的多半都是粟米,而且他也是按照核查地圖前的數據繳納的糧稅。

那麼,那些沒有被記錄在縣誌上現在又被曹軍沒收了的田地呢?此為不可說也。

事實上,現在放在倉庫裡麵的這些糧食都是已經加工後的產品,也就是麥麵,同等重量下,麵粉的體積遠遠小於小麥堆放在一起的體積,所以會顯得東西很少。

為了預防這些麥麵遇潮,這間糧倉被重新整修過,底層改為了磚麵,夾層則是投放了大量的生石灰,溫度和濕度都被嚴格得控製著。

除了麥麵,這裡還有少量的伊府麵,作為需要豆油的伊府麵還是屬於比較奢侈的軍糧,多半是供給軍官食用,而除了這些,這位兵士沒有看到的大部分糧食此時正在彆的地方。

今年的大豆在收貨後都被運到了新建的工房裡頭,在這裡它們將被碾碎炒熟榨油等工作,而榨油剩下來的那部分才是它們任務的開始。

很多人都知道大豆榨油之後就是豆粕,無論作為肥料也好,還是作為畜類糧食也好都是非常好的,但是很少人知道現在這部分豆渣其實也被被稱為脫脂大豆。

脫脂大豆的蛋白含量在45%左右,這個比例比起魚類都還要高,對於嚴重缺乏蛋白質的東漢人來說,這東西拿去投喂牲畜實在太浪費!人都缺蛋白質,哪來的多餘等投喂給動物喲!

沒的說,必須給人吃。

這些脫脂大豆遭遇到了二次加工,被再次曬乾並磨成了大豆粉,而大豆粉是現代健身房乳糖不耐症的肌肉愛好者補充蛋白質的替代品,但是需要一提的是那種蛋白-粉的研磨目數是有要求的,作為本時代使用的石磨是辦不到那種水平的,所以現在的大豆粉肯定比不上現代的大豆粉效果好。

但是就算不說補充蛋白質的好處,大豆飽含纖維素,搭配水一起吃下去飽腹效果非常好。是現代某些妹子減肥時候的代餐食品。

夏安然……蹭過妹子們的大豆棒吃,因為他是乾吃的,飽腹效果沒感覺,但是覺得挺好吃越吃越餓倒是真的。

所以現在他就想試著做一下試試,在這裡做當然沒有現代加蔓越莓啊什麼什麼的條件,但是加些打碎的花生果仁之類還是可以的。

前提是要有一個烤箱。

烤箱的原理其實還是比較簡單的,嚴格來說他就是一個恒溫保持在兩百度左右,儘量密封的一個熱循環環境,在任何一個有工藝做出煉鐵裝備的地方都不是大問題,唯一的困難就是在於他們控製不好恒溫這個要求,但是這個問題也很快被工匠解決,他們通過調整出風口大小的方式來控製溫度。

第一爐成功的大豆棒很快被大家試吃結束。

嗯……怎麼說呢這個味道。

“有些淡。”嗜甜的謀士們這樣評價。

“有些硬。”少年人們嘎嘣嘎嘣咬著棒子評價。

“還行。”武將代表曹純丟了一個進嘴裡,嘎嘣嘎嘣嚼的挺愉快,反倒是夏安然小心翼翼地問他“不乾嗎?”

曹純非常可以得沉默了一下“乾。”

於是夏安然很殷勤得給他倒了一杯水說“一邊喝水一邊吃,理論來說這個很飽腹的。”

然後他就接收到了來自家裡那口子瞟過來的一眼,帶著點無奈。

夏安然:??????想什麼啊!!還有孩子呢!!

在桌子下麵,他惡狠狠得踩了他一腳。

孩子代表——龐統和諸葛亮兩人並未察覺什麼,兩個人都是十多歲的少年人,對於這個寡淡的東西很快沒了興趣,他們倒是對夏安然順便放進去一起烤的牛乳餅乾比較感興趣,因為這個淡黃色的小餅散發著一股子誘人的奶香還有糖香味。

見他們感興趣,夏安然趕緊給他們端了幾塊餅乾,搭配麥茶來解膩,應該味道不錯吧……

夏安然其實也挺想吃的,但是這麼多人麵前他沒好意思,他特地買來了好些牛乳混合了麵粉……額,不過第一次做有些不能控製量所以……可能有些硬,還有些厚。

“唔!!”

“嗷!!”

毫無防備一口咬下去的龐統少年和諸葛亮少年兩人同時叫了出來,龐統還好,諸葛亮則是立刻捂住了嘴,不一會兒夏安然就看到他眼圈紅了,圓嘟嘟的大眼睛裡麵盈滿了生理性淚水,顯得十分可憐。

這,這一幕好眼熟。

夏安然趕緊站起身袖子一揚就遮住了諸葛亮的臉,然後他把人一把抱起來吭哧吭哧就跑到了邊上沒人的地方,並且讓旁人不要跟過來,接著他拍著小孩的背安撫了半天,才被亮少年輕輕推開。

重新站好的亮小少年眼圈雖然還是紅的,但是金豆豆已經被擦掉了,他緊緊閉著嘴巴不肯說話,因為如果他嘴巴一張開,大家就會發現他上顎的一顆犬齒沒有了。

換牙期的痛,夏安然深有體會。

他摸了摸亮少年的頭,將手伸到他麵前,“快吐出來,牙齒可千萬不能吃下去,會磨破食道的。”

小孩表情露出了明顯的糾結之色,他看看夏安然伸在他麵前又白又細的手,又抬頭看看人家關心的神色,猶豫了半天,還是將沾著血絲的一顆小尖牙吐到了夏安然手上。

夏安然裝模作樣的端詳了下牙齒,然後又問害羞得臉蛋通紅的亮小少年“是上麵的還是下頭的?”

諸葛亮不想說話,隻是麵對他人關心的態度,還是呲出了一口小白牙給他看,於是夏安然十分肯定得說“上頭的牙齒要往下頭扔,等等安然便把這個牙齒丟到兗州最低的地方,這樣阿亮心長出來牙齒一定會又白又直。”

小少年看了一眼被夏安然捏在手裡又被包進了帕子裡麵,表情露出了一絲猶疑?就好像在說:還有這個說法?

見此,夏安然十分肯定的說“上頭的牙齒往下人,下頭的牙齒往上扔,是安然的祖父說的,一定不會有錯的。”

見他信誓旦旦的模樣,又考慮到夏安然沒必要哄騙自己,於是諸葛亮點了點小腦袋,表示知道。

他渾然不知,這一刻小牙齒最後放進的地方是夏安然的私人珍藏小盒子,和曹操的字跡、郭嘉的鵝毛扇放在一起,完全沒有被扔到什麼兗州最低的地方!

夏安然看著小孩臉蛋羞得通紅,卻努力不表現出自己在意的模樣,心弦都跟著顫了一下,一時間就覺得這個孩子真是太貼心可愛了!

於是他沒能忍住,撓了撓臉頰,問表情非常嚴肅的亮少年“阿亮。”

他沒有得到回答,小少年隻是仰著頭看他,就見夏安然微微一笑,格外的柔和“你願意做我的學生嗎?”

諸葛亮的眼睛微微瞠開,似乎因為不能理解這份話題轉換而有些吃驚的樣子,他眨了眨眼,就見夏安然繼續說“不過我並不會教導學生,也不擅軍務,所以如果你拜我為師的話,這些會由奉孝教授你。”

諸葛亮都驚呆了,他眨了眨眼睛,又思考了一下“夏公的意思是嗦,亮若拜您為師,您和奉孝先生會一起教導亮?”

一句話說完他就緊緊閉上了嘴,不肯露出自己漏風的小牙齒。

夏安然笑著點點頭,“奉孝沒有弟子,所以若是拜我為師,阿亮會成為我這裡和奉孝這裡的大師兄哦。”

聞言,諸葛亮眨了眨眼,露出了疑惑的小表情“大師兄?阿統不是夏公的學生?”

聞言夏安然反而有些驚愕,他不知道為什麼諸葛亮會誤會這個,於是笑著搖搖頭“不是哦,阿統不是我的學生,我還沒有收徒。”

然後他就看到諸葛亮當場就跪下,行稽首大禮“先生在上,且受亮一拜。”

夏安然受了這下拜師禮,又飲了小孩端來的拜師茶,整個人都要樂的飛天了,他努力學著老師那時候收他為徒的樣子說了幾句場麵話,然後歡歡喜喜得就將他的第一個學生帶去展示啦。

後來夏安然有問過諸葛亮想要學什麼,作為夏安然的第一個學生,他對於要怎麼教授孩子缺乏經驗,荀彧給他的建議是要他先問一下學生想要學什麼,然後以此激發他的興趣。

對此,諸葛亮思索了一下,給出的答案極其的誠實,“亮現在還不知道自己想要學什麼。”對於這個答案夏安然也不意外,他十多歲的時候也沒有能決定未來人生走向啊,於是他決定——“那阿亮先跟著我看看吧,有什麼不懂的可以問老師哦。”

反正老師不懂的話……就去問彆人。

夏安然的想法非常輕鬆,卻沒想到不久以後諸葛亮先遭遇到了一個小打擊。

他以為他的老師平日的創造以民生為主……

實際上,

他的老師更喜歡做軍用器械啊!

這……這實在太合亮的心意了!

諸葛亮拿起擺放在夏安然案牘之上的連弩就把玩了起來。

就在他揮舞著小細胳膊拉下杠杆之時,就見一隻骨節明晰的手將連弩搶了過去,諸葛亮動作一頓,緩緩放下空了的手抬眼看去,就見是一鳳眼男子正晃蕩著鵝毛扇笑嘻嘻看著他,小少年起身整理了下衣袖,衝著這男子一拜“郭祭酒。”

郭嘉用扇子抵在他手肘處將人扶了起來,他繞過小少年,於主坐入座,見諸葛亮回身看著他,神色有些淡淡,他便笑了一下,“景熙一定同你說了,我要與他一同教授你。”

諸葛亮點了點頭,“亮多謝郭祭酒。”

卻是絕口不提拜師這件事的。

郭嘉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少年,他穿著青色袍子,站得筆直,小孩長得好看,不難看出幾年後又是一個翩翩少年郎,此刻他眼簾低垂,目光落在了地麵,看著極為老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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