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三國(五十三)(2 / 2)

“此事當時也沒有人想要隱瞞,故而還是有跡可循的。”

居然是因為懶得取名,直接用字出賣了自己。

劉協做恍然大悟狀

見他如此,諸葛亮和龐統將他平日裡麵露出的馬腳一二三全部隱去,恩……可能就這樣以為會比較幸福吧。

同夏安然不同,他們和劉協接觸的更多些,自然也能發現更多的不對之處,劉協自幼接受的是皇室禮儀教育,姿態無一不精,雖然他也有意識的要放鬆了,但是人已經養成了習慣,想隱瞞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尤其是小皇帝還不是那種經過培訓的間諜型人員。

先發現不對的是諸葛亮,他與劉協二人年紀相仿,自然平日裡麵相處得更多一些。等他告知龐統以後,龐統也稍稍留意了下。

諸葛亮出身雖好,但是他到底不比龐統更靠近帝都一些,二者所會的禮儀也多少會有些差異。

等龐統注意到小皇帝,自然就會發現小皇帝所掌握的禮儀技巧,還有說話語音都是最正統的帝都風格,但是據他所知,此年齡的世家弟子中應當沒有這一號人物。

再結合他的字,龐統稍稍一查,便發現了事情的真相。

但事實上,在確鑿的證據到手以前,他們已經基本判定了伯和小少年的身份,畢竟伯和少年號稱回去念書的時間若是細細一想,基本都同朝會時間重合。

答案已經非常的明顯,龐統去查,不過是再度確認罷了。

之後關於如何對待他,諸葛亮和龐統二人也很快達成了共識,既然小皇帝要微服私訪,那平時怎麼對待,現在就怎麼對待唄,當做不知道就行了。

很天真的真的以為是自己的字出賣了身份的劉協若有所思得點了點頭,並且提醒自己,以後要隱姓埋名的時候,還是想一個假名比較好,千萬不能再偷懶了。

這個話題一過,三個小少年齊齊沉默了一下,又看向了劉協,他們在等劉協的回答。

他們想知道這個東漢即將成年的小皇帝,對於這個曹操的政權是怎麼想的,而且按照平時他們對劉協的性格了解,他應當不是一個會如此雷厲風行的人。又是什麼使得他下定了如此決心,在一夕之間便拔除了這麼多的官員呢?

關於這個問題的答案,直到最後劉協也沒有告訴他們

他隻是在沉默片刻後,忽然給人向兩個人提出的一個建議——

“曹公帳下才人眾多,阿亮,你所長曹公已有夏景熙同荀文若,鳳雛亦然,曹公已有郭奉孝同戲誌才,他們都是青年英才。”

與其於曹營默默等待被重用……

要不要來我這裡呀?

諸葛亮和龐統二人齊齊一驚,簡直要被小夥伴這不要臉的樣子給驚呆了。

但是他們積極思索了一下突然覺得很有道理的樣子……

但凡是年輕人,都會有一種拋棄彆人已經鋪設好的道路,去新的領域闖一闖的衝勁,尤其是兩個少年天才。

夏安然完全不知道!就在他去準備晚餐招待曹昂的時候,在他的後院,臥龍鳳雛被齊齊誘拐。

他水嘟嘟的,細心嗬護的兩棵白菜,就這麼不動聲色的,被一顆混進了菜園子的卷心菜給拐走啦!

等到曹操班師回巢的時候,迎接他的就是安靜的多的一個漢庭,代表帝王來迎接軍隊的臣子也換了一個人。

曹操早就接到了小皇帝與朝堂間大動乾戈的通報,見到了來迎接他的人,更是露出了一個玩味的笑容,

哎呀!居然連你都被挖出來了。

對方避開了曹孟德揶揄的視線,頗有些往事不堪回首的味道。

此人之前是曹操在洛陽認識的一個小夥伴,也說不上談不談的來,以曹操的性格其實挺看不上這位懶散的作風的。

隻不過後來有了洛陽之危,董卓入京後,這人第一時間就病退了,因為沒有存在感的緣故,上頭並未多糾,直接就同意了,但是結合後來發生的那些事,就顯得此人頗有先見之明咯。

小皇帝是從哪裡把人挖出來的?

這個念頭在曹操腦子裡麵轉了一圈,但他沒有多想。按著規定謝恩後便回了昌邑。

這一年是興平五年冬,天氣已經有些涼,烈烈北風卷起地上昨日的積雪打在趕在大雪來臨前回到昌邑的曹軍身上,他們仰頭看著麵前變得有些陌生的昌邑城,以及在門口迎接他們的家人們,麵上都有動容。

最早出軍的兵士已經有近兩年沒能回來了。

彆說,還怪想念軍營的澡堂子的。

已經有了家室的兵士們眼光在人群中逡巡,想要找到自己的親人,偶爾有幾個找著的立刻挺直了胸膛,若非還有矜持,差點就要拍胸脯展現一下胸前的勳章了。

軍功章,是夏安然鼓搗出來的東西,製度經郭嘉、戲誌才的細化,最終由曹操拍案。

其實在東漢,隨著軍銜的上升,會有服製的變化,但是因為曹操說到底就隻是地方軍閥,官職的升調他雖有自主權,但是還是要一個個寫申請,而且在戰爭時期,升遷實在太過頻繁,到東漢末年,有名有號的各種“將軍”就已經數不勝數。

而且某種程度上,曹軍並不適用斬首數計量軍功。

斬首製即人頭數目,是從秦代就開始的軍功製,最早是以耳為證,但後來發生了很多以平民充賊的事件,於是便要求以頭顱,且必須是留著對方發型的頭顱計軍功。

但是這個方法到了現在,無法使用。

因為曹營現在大部分的敵人都是漢人。

他既然以仁治軍,再用如此殺氣騰騰的製度無疑容易導致混亂,甚至可能發生濫殺。

他們的敵人無論從軍製,還是發型、服裝都和曹軍無異,甚至和尋常農人亦無大異,曹操為了預防出現兵士斬殺常人人頭充數,便在個人軍功以外設定了集體功,甚至於,集體功的評定和獎勵要優於個人軍功的地位。

從最初曹軍立軍開始,曹操便製定了嚴格的抱團製度,在此後,也一直都是以隊、團、軍、營、的單位進行調度。就連物資分配,也是根據每一個編製的總體狀況,軍功狀況來判定的。

但是即便如此,也難免會出現不公平狀況。

最後,曹操想了這個辦法,以整場戰役中的所占比重、參與時間,收獲成果,減去整個部隊的損傷係數獲得的成績來判定整個團隊的成績。

這個方法最後如何?能不能達到他們想要的結果?一切都未可知。而且夏安然始終認為,所有的製度在最初誕生的時候都是好的,但是隻要實行了久了,就一定會出問題。

所以想出一個方法,隻是開始而已,後麵還要想著如何去解決他會帶來的麻煩,填補他可能出現的漏洞,以及繼續去圓滿它,曹營如今的團體軍功製,主要是為了彌補特殊任務部隊,和清掃部隊之間的公平性。

通俗的講,就是敢死部隊和收割部隊,這兩者之間若以人頭或是以戰爭成過、兵士傷亡來計算,那無疑對於敢死隊是極其不公平的。

而在軍功製之外,還有特殊戰役的榮譽勳章。用來證明這一位兵士,參與了某一場足以改變曆史的重大戰役,可能是意義極其重大,比如,收複長安之戰;也有可能是以命換命的極為慘烈的戰役,譬如曹軍和袁紹的那一場決戰。

此徽章發出之後,永世不被收回,儘可為當事人及其親眷所擁有,若無後人,則將被曹營收回。

而且,這些規章均以銅鑄,模板會在製成之後被摧毀,以保證這一批次的徽章僅此一份。

這類勳章,又都是由曹操親自於萬軍之前頒發到每一個兵士的手中,無論是榮譽還是其意義對於兵士而言都是不一樣的。

而此時回營的時候,這些兵士們便於入城外的區域停下做了整理,借著流經兗州的黃河水洗乾淨了麵容和手,換上了之前作為替換但是舍不得穿的乾淨軍裝,擦乾淨每一片甲片,將心愛的武器擦得閃閃發光,以能夠在入城之時以自己最好的狀態出現。

咳,極為體諒他們心情的長鋒們特地在外頭修整了足足兩日。

至於再次出發時候長鋒們在太陽下頭閃得刺眼,還特地換了圓護的明光鎧,腳上護鱗都在反光的情況,還有在圓環刀綁上了不知道從哪裡來的極其騷包的掛穗……行了,看破不說破知道嗎。

畢竟同一個世界,同一群顏控呀。

也因此,當曹軍入城的時候,其狀態完全不同於尋常遠征歸來的軍隊,尤其那一天是冬日的大晴天,太陽光灑在他們身上,看上去一整個軍團都是在熠熠發光一樣。

前方站立的基本都是軍團的將軍及其副將,在這一年間,兗州和豫州工房在吸納了徐州、冀州的資源後,無論是原材料,還是從業人員的數量,都得到了質和量的飛躍。

尤其是幾處礦產,現在已經能夠持續穩定得提供礦石,也因此,現如今曹營的明光鎧配置已經配到了兩個團的人數,現在這些人站在最前麵,在城門大開前進的時候,就顯得非常醒目了。

夏安然看著這一個個非常精神的小夥子,內心彆提多自豪啦!

沒錯,都是我-乾噠!

這個這個和那個,都是我的手筆哦!很帥吧!

他靈敏的耳朵捕捉到了小姑娘們又羞澀又興奮的叫聲,整個人都興奮壞了,人群中最顯眼的其實是呂布,因為他兩根須須實在是太亮眼了,孫伯符也挺顯眼的,這人手持□□,一身騷包紅,相比之下他的副將周瑜就低調多了。

至於另外幾個將士……曹營特產年輕將領,幾乎個個都有俊帥、武功高強、前途寬廣、未婚、性向不明的特點,這群人一同出現的時候,或是桀驁不馴,或是陽光帥氣,或是溫潤柔和,或者成熟穩重,氣質風度均各不相同,但是在大型軍隊和威武鎧甲的襯托下極為的亮眼。

但是夏安然的目光所及還是集中在一個人身上。他視線一轉,就看到次於曹操一個身位格的曹純,對方現在也正微微笑著看過來,青年人著武將打扮,眉飛入鬢,氣質卻柔軟溫和,目光專注。

好像黑了點,也瘦了。

夏安然笑得眼睛都彎起來了,兩人視線交會,正所謂小彆勝新婚,這兩人的氣場黏黏糊糊的,讓作為旁觀者的荀彧,一個沒忍住,非常有涵養的轉過了頭去。

而前來迎接的民眾,看著這一支支將武器封入鞘中,以柔軟姿態回城卻掩不住威風凜凜的曹軍,心中滿是自豪。

就是這一支軍隊,趕走了肆虐的黃巾軍,為他們擋下了意圖南下侵擾的袁紹軍,又橫掃西域,平定了西涼軍叛亂。

“武!”學社的學子們雙眸閃亮。

“武!”斷臂的老者眸中閃著淚光。

“武!”漢家的女子握住了手中的拳頭,定定看著軍隊中黑瘦的心上人。

止戈為武。

不以維護正義名義發起戰爭。

不以私欲發起戰爭。

武裝軍隊,僅為自保。

此為武也。

曹軍以守勢,應對袁紹南攻,為武。

曹軍不顧周邊諸侯挑釁,不以此為由四處攻伐,為武。

武,是維護仁義、和平的實力。

以任何理由發起的乾戈,都是暴力行為,是蔑武、滅武所為。

沒有任何攻占、是以“邪惡”之名發起的,沒有任何攻占不是以“正義”、“正弋”的名號發起的。

這些,都不配備以武字。

而曹軍。

漢軍。

可謂武也。

吾等之大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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