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三國(五十六)下(1 / 2)

既然隻是一個孤女, 曹節當然不會自曹府出嫁,自然也沒能在出嫁之時,得到家人的祝福。

沒有嫁妝,沒有送行,她隻孤身一個人進入到了這一個頗有些破敗的帝都之中。

隻是幸好,當時小皇帝遷都不過一年, 後宮也比較簡單,小皇帝也沒有侍妾,他們夫妻一雙人,但也算安靜。

曹節不覺得委屈, 卻有彆人替她委屈, 她的養母丁夫人表示:雖然我能理解你們男人之間呢各種不得已。但是你們的不得已, 最終所犧牲的, 隻有我女兒一個人。難道就想不出更好的方法來解決了嗎?又或者,我的女兒, 隻能嫁給小皇帝了嗎?

她的女兒, 若是嫁給任何一個男人,都不會受到欺負, 就算有了欺負, 曹家的兒郎們也能為她出氣, 如果她以堂堂正正的身份,嫁給小皇帝, 那麼就算受了委屈, 曹家的郎君們, 也能,為她抱不平,但偏偏,他是一孤女的身份嫁出。

甚至,曹家的家譜裡麵,都被刪去了曹節的存在。

為了避嫌,丁夫人以後隻能在正常的宗婦之交的時候,才能有正當的理由,見到曹節,她們甚至不能私底下往來,這算是個怎麼回事喲?

曹操,對於這件事情,毋庸置疑的也是極其的不滿。但是女兒就像秤砣定了心一樣,小皇帝看著也是一片真心,他又能怎麼辦呢?不管怎麼說,那都是小皇帝,隻能怪老天爺的姻緣牽錯了線吧。

他試圖安撫夫人,但是火冒三丈的丁夫人在家中就和爆竹一樣,哪哪都能炸,如此,曹操不得不暫宿軍營之中避開風頭。

這位漢康帝的皇後身份,在後世的史學家記錄中也是一個謎團。但是這位皇後,在曆史上的評價極高。首先,她成為了漢康帝唯一的妻子,並且出身民間,身體健康的她,為康帝生下了三兒兩女,且子女皆被教養成才。

而除了這些之外,她以皇後的身份,倡導節儉樸素,上行下效,自她之始,壓住了漢朝漸漸升起的奢靡之色。並且帶頭織布,也常常鼓勵官員們的婦人出門走走,多接觸民生,她們的丈夫多業務繁忙無暇出門,夫妻本為一體,妻子的眼睛也可以是丈夫的眼睛。

如此種種使得諸多曾經瞧不起她出生的世家子,也對她有了些許敬重。

興平十一年。

這一年冬,落雪成災。

諸多民房被積雪壓垮,幸而朝廷之前早已有準備,援救及時,才將死亡人數控製在了一個可控範圍之內。

但是不幸的是,因為這一年冬天過於寒冷,使得北邊的遊牧民族儲糧不足,等到春天,天氣尚未來得及轉暖,北方民族便大肆南下劫掠。

這一行為,使得當時的大漢極為憤怒,當即就有將領向陛下請戰,要求出兵討伐。

請戰的人有很多,但小皇帝,隻有拒絕了他們。

因為閒不住的曹孟德在他們之前就已經來排隊了。

這一次,北方遊牧南下,並不是個例,雪災在前一年秋天就有了預兆,這一年的秋天格外寒冷,遊牧民族自然也有識得天氣的,知道這一年冬天不好過,剛剛秋收,他們就立刻小股南下,侵擾邊境,隻不過,因為北方的守軍兵械的優勢使得其無功而返。

當時顧忌著秋收,漢時並未發出大軍討伐,但就在那個時候,曹操就已經上書劉協,要求他允許自己來年開春時候,北攻烏桓。

當時在小皇帝祭天儀式之後,已經過去了足以讓漢室百姓休養生息的五年,在中、東部分大幅度受災的時候,南部、西南、和西北部分地區在水利設施的普及之下,產量頗豐,竟然,能夠喂飽了當地人的程度上還有富餘可以出售給中南部分的幾個洲。

這讓幾個難得不要救助的州郡們興奮不已,情不自禁得就要翹尾巴,但是剛剛翹起來的尾巴毛立刻就被幾個大佬連翻拔毛。

最後已經禿了的毛尾巴被人丟了回去,可謂用完就丟,十分無情。

大佬們連翻拔毛最後驚動了小皇帝,小皇帝驚喜於以往荒涼之地的豐產,但是也苦惱於更廣大區域的少產,恰巧這時候北方遊牧又來找事。

連續幾年國家太平,今年勉強也算收支平衡的情況下,小皇帝藏在袍袖裡頭的手指不由自主得捏了捏。

要不……打一個?

他對上了幾雙閃著亮光的臣子眼睛,他們無聲的回應:讓我們為正義而戰吧。

劉協乾咳一聲,下令討伐烏桓……至於主將。

他偏開了視線,說出了讓下頭那些人咬牙切齒的名字“曹孟德。”

這場戰爭前前後後持續了近兩年,因為曹孟德不僅僅掐滅了不太老實的烏桓,然後和高句麗的小夥伴們打了個招呼,吩咐了聲你們要乖乖的呀。

接著就順便在廣袤的草原上迷路了,這一迷路他就撞到了正在追殺商隊的匈奴人,正所謂路見不平一聲吼,於是大軍轟隆隆就挪過去了。

接著他們好不容易將這些不合法的匈奴人繩之以法,又遇到了浪的飛起的鮮卑族,探頭觀望。

曹操:“……你瞅啥?”

默默將染血的刀藏在背後的鮮卑族“瞅你……咋地?”

曹操:“嗬嗬。年輕人……”

很多年前,小皇帝曾經說過,他要努力讓心愛的曹愛卿能夠在打仗的時候也吃飽飯,不要落到吃蝗蟲的地步,曹軍此番出軍動用的自然不是自己的軍力,同時出軍的還有鎮守邊疆卻被人三番兩次打進來的幽州軍。

可以說這一支大軍的輜重並不是一件輕鬆的活計,但是小皇帝其實早就暗戳戳藏好了糧草,驢騾和羅驢的服役也解放了一些馬匹的畜力壓力,加上調度有方,倒也穩住了忽然浪起來的漢軍後方。

一旦發現後勤穩妥,終於能夠被放出來的兵士們立刻對著邊境的敵人們露出了獠牙。

早就看你們丫的不爽了。

今年來了吧?去年也來了吧?前年也來了吧?

來而不往非禮也,為了給你們展示一下我大漢的禮,我們今年過去了哈。

這一支在大草原上各種“迷路”的軍隊足足晃悠了一年,晃到了小皇帝每天晚上都在一遍遍點存糧看著哪兒還能撥動,晃到了各位朝臣麵色發黑等著曹孟德一回來哪怕被打擊報複也要就參他一本,晃到整個大漢王朝已經在咬牙硬撐供給糧草的程度,終於慢悠悠得回來了。

一臉饜足的曹孟德於群臣之中臣上了若乾文書,有抓獲了多少匈奴俘虜的,有鮮卑願意將一小塊草場以優惠價格租借給我們的。

一個比一個重量級,但是重中之重,還是高句麗和烏桓被並入大漢地圖的事。

群臣一臉懵逼,在腦子裡麵回想了一下高句麗的位置,十萬分的不解為什麼曹軍會和高句麗發生不和諧關係,至於高句麗並入……對於大家來說反而沒什麼大不了的。

這地方一直都挺讓人糟心的,怎麼說呢,地方窮,人還鬨騰,不過彈丸之地,去打吧,總有點虧,放著不管吧,又覺得煩心,這塊地方一直屬於東漢的領土範圍,那兒的人身份證寫的也是漢,但是自打東漢開始走下坡路,就經常侵擾遼東,一旦發覺遼東那邊想要扭頭了又立馬認慫。

賊煩。

但是那地方就算打下來也沒人願意去,打完了還得讓原住民呆在那兒,也就是給他們換個姓而已,雞肋,特彆的雞肋。

對於曹操來說,那就是一段讓他回想起來都火大的事了,曹操是去打烏桓的,本來和高句麗沒什麼關係,打完了烏桓曹操挺開心的,就順便在那兒停了一段時間,畢竟那時候天氣涼了,他們錯過了最好的南下時間,人倒是還行,就是怕馬匹給凍壞了。

……以上都是官方說法,實際就是曹操在外頭玩的開心,段時間內不想回去了。而且他也準備鍛煉鍛煉帳下兵士在北地作戰的技巧,雪一下天涼要怎麼取暖,怎麼辨彆方向,這些都是珍貴的知識,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用到了。

但是大家都不知道高句麗想的什麼,就乘著曹軍還在那待著的時候突然跨過了邊境線。當雙方麵對麵的時候,高句麗的兵士也驚呆了,曹軍的反應非常快,在意識到敵襲的時候他們就已經整隊完畢,就等鳴鼓就可出戰。

高句麗的兵士就這麼被收了一波人頭。

曹操就很生氣了,因為他剛到這兒的時候就派人去高句麗和人說過,不要擔心我們是來教訓不聽話的烏桓人的,你們乖乖的就好,聽話就不打你哦。

高句麗也很實誠得傳話說:好的,我們會乖噠。

爾等……就是這麼乖的?

抓住人一審答案就揭曉了,人高句麗可聰明,他們一方麵想著曹軍現在一準已經南下回去了,畢竟大軍在外頭傷糧草啊。

況且烏桓都敗了,漢軍留著也沒意思。

再考慮到烏桓敗了……但是漢軍一般都比較要麵子,一般都是把人清掉,東西都是留著的,他們可以把烏桓留下來的東西帶走。

如果烏桓沒留東西,那就搶一把漢軍的,到時候把場地收拾乾淨,再做一點痕跡,漢人肯定以為就是烏桓逃出去的人來複仇,和高句麗有什麼關係?

而且按照漢室的習慣,等他們掃平了烏桓肯定要安撫一下邊上的屬國,到時候高句麗還能拿到一筆壓歲錢。到時候東西拿了,鍋也沒有,豈不是美滋滋??

哇,越想越覺得一本萬利。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高句麗國的名字被從地圖上徹底劃掉。

當地被並入了遼東郡。

曹操的人證物證俱在,而且他也的確沒有必要拿一個高句麗充軍功,大家對這一點也是心裡清楚。

這一功之後,曹操正式位列三公之一,對於被調入洛陽,曹操也沒什麼大意見,兗州那兒交給了曹家的一個郎君,豫州刺史倒是轉給了一個生麵孔,對此,曹操都沒什麼反對的意思,兗州是他的大本營,豫州又是他老家所在,此舉表麵上削了他的權,實際上也就是雨聲大了點,實則不痛不癢。

而且此次升遷也是他出行前和小皇帝說好的。

沒辦法,他轉年就要五十歲咯,繼續帶兵的確有些吃力,乾脆來折騰折騰小年輕人吧。

曹孟德這一折騰就又折騰了五年。

所在崗位將不再是終身製,左遷還是右遷均有考核為據,每年一次小考,三年一次大考。

同時,考核範圍包括三公。三公的成績有帝皇和彼此打分,九卿的成績由三公和實際成績綜合評定,下層的吏官們自行填寫表格,成績分為自評、□□、領導打分,考核方麵不僅僅是才學,還包括是否每天準時上班,和同事間的關係、有無創新、是否和領導之間互相配合、是否清正廉潔、覺得自己有沒有比前一年進步等等評分條。

滿分為九分,最低為一分,要對自己做出最客觀的評價喲~

第一年的評分簡直弄的人雞飛狗跳。尤其是清正廉潔這一條……

這這這!這太過分了!大家都是同僚,能不能友好一點?

而且還有什麼六十五歲強製退休,曹孟德你瘋了嗎?你忘了你幾歲了?如今三公就你最年長!你這是挖坑給自己跳啊!

曹孟德嘴裡叼著梅子片,表情可得意得對著這幫子指著他罵的老爺子嘲諷道“我曹某可不想年紀大了被人說一句老糊塗,還給評個低分啊。”

當場有個老爺子捂著心口後退幾步靠在了柱子上失去了戰鬥力,同為三公的劉備眼見著曹操連翻開嘲諷,一連又戳中幾個老爺子,默默移開了視線,笑得很佛係。

這第一年的評分製大家的成績都不太高,包括曹孟德也不高,因為曹孟德非常耿直得給了自己清正廉潔一分,並且名言我們家有人做生意呢,也一定有人打著我的名號在外頭乾事,雖然我沒抓到是誰,但是我先給自己一個一分,免得有人說我不客觀咯!

他如此舉動,倒是讓另外二公笑著搖頭,將自己的自評分數也稍稍減了一些,但是無論如何,他們位列三公,總體成績都低不到哪兒去,下頭那些中下層的就慘了,尤其是□□環節,評分表互傳,誰也不知道平了誰的,數字都是畫正字的,楞誰也辨彆不出誰的筆跡,可以說是明著來的匿名製,剛剛指責曹操的一老者就是,有人給了他全部最低分之外還在他的卷子上寫了個“老糊塗”,評分表最後都是要交上去的,這位老者自然是出名了。

他的確是不好,捧高踩低,用鼻子看人,用腳乾事,還喜歡打壓新人,隻不過因為資曆高,又是靈帝朝就杵在那兒的,旁人也拿他沒辦法。

直到這次評分,結果出來之後就有人來了解情況,最後這位就默默得被移到了一個閒職,下頭也沒有新人給他管著了,就怕哪兒的人才又被他磋磨了。

現如今的漢室朝廷大部分的基層官員都出自兗州學校,中層官員有近五分之二是兗州、豫州官僚係統升上來的,為此,沒少有人彈劾曹孟德,偏偏讓人奈何他不得的就是,這些人還真不是他提拔的,甚至都是不是他這一係人提拔的。

沒辦法,人才嗎,哪哪都會發光。

曹操治下出人才,而且這些人才都非常的佩服曹孟德,簡直就是全天然的曹黨,這已經成了一個公認的秘密。

這就讓人有些不愉快了,但是大家又說不了什麼,曹操為官這些年,除了早期薦過幾個武將,後期愣是一個人都不舉薦,這些人全是自己拚上來的,有根基有資曆,就像一股子跳動著的泉水一樣彙入了平靜無波的漢室朝堂中。

要說曹孟德所處的位置,更像是站在岸上,在小泉流要被凝水拖下去之前撥弄一下的弄潮人,直教人恨得牙癢癢。你說就要將這些小子騙下水了,偏偏曹孟德前不提點,後不提點,非要就差最後臨門一腳了去說話,有你這麼乾事的嗎?還有沒有良心了?

差點就被騙的小崽子們吃過癟之後,那眼睛叫瞪得像銅鈴,警覺得要死,一時半刻都沒法子讓人掉坑裡。

這就讓人很不愉快了。

如此這般,這般如此,漸漸有人發現,不行,必須打破這一種朝堂的一麵倒趨勢,如今的舉薦製雖然還在實行,但是舉薦上來的人才多被擇吏製壓得死死的。

擇吏製便是由官府親自去各大學校招生,也有實習生留任的。這樣的招生模式可以大量填充基礎官員的空缺,雖然升遷比不上舉薦製,但是穩紮穩打,對於尋常學子也是一件好事,根深則蒂固,自底層做起也有底層做起的益處。

這時候,脫胎於官員的考核製,便也有人說,不如咱們招惹也弄個考核製度吧。

——很諷刺的是,說這話的,並非是曹操一方的人,而是官宦出生。

會有如此一言,並非是他被曹操這兒派去的人洗了腦什麼的,完全是因緣際會。

擇吏製是官府到學校招人,也就是說,態度就和尋常人才所以為的“我有大才,爾當來求我” 甚至於還能像夏景熙一樣對著主公問上幾個問題,考驗一段時間最後頗為驕矜得答應完全不一樣。

夏安然:不!我沒有!你們胡說!!!

擇吏更加像是自己的才學如同貨物一般被那些底層小吏挑挑揀揀,甚至於還會挑剔他們。這怎麼可以!

小年輕們表示我們應該以成績說話,明明我的成績是最好的!為什麼你們要去參考什麼課外實踐課成績,這不公平!

小學霸們回到家裡慫恿家裡頭的人,覺得還是以成績判定最為直接。家裡頭的人盤算了半天。

一年國家的舉薦製才多少個名額,但是小吏有多少個名額……尤其是一些旁係家族,或是中小層家族,自覺自己家的兒子搭不上舉薦製的船,偏偏擇選製不知道為什麼又沒選中自家成績優異的兒子,不由也覺得不公平,你覺得不公,我也覺得不公,當爹媽的大部分都覺得自家孩兒有天縱之才,更何況的確有些孩子成績不錯,就是沒被選上。

於是他們自己向上頭要求,既然已經有了擇吏製,不如再來一個方法?

這說來有些可笑,但是在一方的小心翼翼推動,另一方的默許下,最後還是成功了。

科舉考試成為並立於舉薦製、擇吏製的大漢第三種擇選人才的方式。

一年後,第一屆天子門生火熱出爐。

出人意外的是,這些人中有的出生世家,有的出生平民,還有些出生權貴,幾乎包羅了如今漢室的各種階層。

如此結果令群臣吃驚,也讓小皇帝興奮不已。

這代表的意義,絕非僅僅是大家支持科舉這麼簡單,從簡單的說,證明了此次考試的公正,從深裡說,證明了無論何種出生的大漢子民,已經漸漸擁有了讀書的資格。

而且,不是簡單的開蒙。

而是能夠和天下才人下場一試的資格。

雖然目前這類的學子大多來自兗州、豫州這類較為富庶又學風濃厚的地方,但是也有旁的州,就連涼州都考上來了一個,雖然成績比不上旁人,但是那可是被定為蠻荒的西涼貧瘠之地的珍貴學子啊!

這一年的學子三甲被選出的時候正是秋日,這是夏安然定下的。

春闈、秋闈,沒有人比他更清楚科舉製的順序了。

隻不過如今的大漢比之他參與科考的紅樓時代版圖要稍小一些,而且報名參考的學子也沒有那麼多,也多半集於洛陽周邊的郡縣,故而也沒有必要像後世那樣層層篩選,差不多是考兩輪就分出了高低。

因為這一製度是在興平十二年春定下的,所以殿試反而轉為了在秋天,不過也挺好,秋天亦是收獲的時節,而且在小冰河時期,秋天考試比春寒料峭時候對學生也更友好一些。

暗戳戳插手了出卷考試的夏安然作為科舉的前輩在心中這樣想,覺得自己的建議真的特彆好特彆體貼啦=w=。

至於學子們是不是這麼想……恩,智者見智吧。

三甲選出的這一日夜晚,已經是一個合格帝王的劉協舉辦了一場私宴,邀請了他親近的臣子們,其中自然包括夏安然。

小皇帝這一日興奮異常,他連連勸酒,眼睛都是亮晶晶的,這條路他們走得太久,也太小心了。

從辦圖書館,到辦學校,從兗州、豫州的小規模實驗,從聯合涼州的賈詡來擇選人才,到大家逐漸將擇吏製當做尋常事情,並且以孩童能夠考入大學為自豪。

他們一步步得謀劃,謀到白了發,謀到舊人換新人。終於在今日塵埃落幕。

但是科舉製僅僅為開始,在此之前,舉薦製和擇吏製能夠有一個相對的平衡,主要還是舉薦製的起點比擇吏製的要高,一個是中層官員開始,一個則是自底層做起,能夠被舉薦的,多半也不會將擇吏製當做假想敵就是了。

但是科舉製就不同了,為了吸引學子參考科舉,科舉製的起點便不低,幾乎同舉薦製平行,既如此,當世家們逐漸發現,舉薦製的地位不再如此超然,他們手中的舉薦名額也不再如此珍貴,自然也會引起一波反彈。

但是那都是明天的事情了。

今日還是且飲杯中酒,以賀同淩冽寒風共至的新氣象吧。

酒酣耳熱之時,忽見曹操朗笑著坐正了身體,以節擊盞,忽而慨聲而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