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北宋(二十七)(2 / 2)

禦貓還是因為皇室也有捉老鼠的需求所以才被養著的,但這也不是皇帝的貓,是皇宮的=w=

所以趙禎是一個坐擁一宮貓咪但是並不太能擼的可憐主人。對比之下後妃就幸福多了,宋朝後妃可以養的寵物類型可多,基本上除了猛獸猛禽都可以養,當然也不是沒有風險,等哪一天國家有了天災人禍,噴子們就會立刻針對後妃們養寵的開支對著皇帝一陣噴。咳,這些先不提,還是給皇帝留些麵子吧。

他這與方才全然不同的態度令趙禎露出了一抹笑“你倒是聰明。”他頓了頓,揮手讓圍繞在此處的人退後了幾步,將園中之亭周圍全數清空,帝王站起來踱步至亭邊,他負手而立,將後背留給了夏安然,姿態極為信任“皇城司雖為查明你的身份。但朕卻已知曉。”

這一句看似相悖的話自皇帝口中吐出:“你是朕的堂弟……”

夏安然點點頭,心中隻道一句果然,他一想到這個身體的出身就覺頭痛,再想到自己之前說的不想和平南王府有關係,便隻覺得那就是巨大的一麵FLAG。他大腦飛速運轉,正想著要怎麼給皇帝解釋平南王府什麼的他不知情,就聽帝王將最後一句話說完“你是朕八王叔的三子。”

夏安然:“哈?”

這發展完全在他的預料之外,令他措手不及至於,完全打碎了他的預想,使得夏安然等圓了眼睛,露出了震驚到呆滯的表情,這個真實的表情落在轉過身來的帝王眼中,自然顯出了他確實不知情。

於是年輕的帝王心中的芥蒂無形間消散了些,他笑著對夏安然說“這其中有許多故事……因緣際會之下才造成了這一結局。”

“不過夏弟莫要擔心,我既為兄長……自當照顧你。”

夏安然眨眨眼,又眨眨眼,看著這一位和他一模一樣的臉,總感覺從其中看出了幾絲興奮和莫名的……不靠譜感覺。

是,是錯覺吧,畢竟仁宗皇帝在曆史上的評價還是可以的……也沒說他不靠譜……吧?

但是很快他就知道他錯了。

二人閒聊了一會後,便有內侍來報八王爺來了,莫名其妙多了一個爹的夏安然老老實實站在皇帝背後,悄咪咪抬眼看過去。

遠遠便見一儒雅俊逸的男子被內侍引來,他身形有些消瘦,頭發也染了幾縷白,但這無損男子的氣韻,那是一種沉澱下來的男兒郎的氣場,就如同一個漩渦一般,隻是靜靜走來,便讓人將目光定在了他的身上。

隻是此人如今看著自己的眼神深深沉沉,不辨喜怒,其威勢如山嶽般向著夏安然壓下。

……行吧。

夏安然用小眼神瞟了一眼歡快得衝著王叔說個不停的那個號稱是他兄長的仁宗皇帝,他大概知道問題出在哪兒了。

看來,是皇帝自說自話給自己認了一個爹啊……而他這個“爹”完全不知情的樣子。

“陛下此舉極為不妥。”他“爹”平靜得批評道“陛下確乃臣親子,因先皇子嗣單薄,故而過繼給先皇,此乃確鑿之事。”

“至於這位郎君……天下之大,人有相似,並不足為奇。”

他看著夏安然的雙眸黑沉如夜空“臣,唯有三子,亦不曾有雙生兒,陛下想必是弄錯了。”

“皇叔……”趙禎愣了半響,眼睫一眨不眨得看著正互相對視的夏安然和自己的皇叔,似乎猛然間醒悟了什麼,他雙眸立時變得濡濕,卻隻死死咬著嘴唇,片刻後才歎道“是侄兒錯了,皇叔莫怪。”

說罷,他忽略順勢看來的兩人道“朕觀皇叔同夏郎君頗為投緣,似是想要一敘,皇叔還請放心,今日母後去踏青了,此間均是可信之人,可保話不外傳。”

他說完這句話,便匆匆告辭,夏安然看著他的背影總覺得這位年輕的帝王是自己加了什麼古怪的設定,然後把自己感動得不要不要的。

倒是自說自話的本事倒是很有帝王本色……這種帝王……大概就是文人執政時期的特色吧,神經特彆纖細特彆多愁善感。

……總覺得很好忽悠的樣子啊!

從來沒有接觸過神經如此纖細風格的夏安然暗忖,這可不行,當皇帝的怎麼可以臉皮薄,寧可臉皮厚也絕對不能薄啊,溫柔靦腆什麼的絕對不是帝王的優良美德,百折不撓死不要臉才是。

這一思緒在他腦中隻是轉了一轉,他此刻將注意力全集中在這位八賢王身上了。

《七俠五義》的八賢王是一個完全原創的角色,宋朝曾有兩位八王爺,一位是早殤據說極其有才的,另一位便是那個燒掉小半個國庫和珍貴藏書的八王爺了。

如今這個,是民間臆想出來的一個正義角色,手執先皇遺令,握有重權卻不入朝堂,仁慈、智慧、廉潔、大公無私,為國為民,當為國士無雙。

但是這樣的八賢王對於夏安然來說,威脅力可比薄臉皮帝王要大得多。

再次落座之時,夏安然的心情和方才全然不同,但緊張卻是不多。

因為他已經在皇帝麵前掛上號了,哪怕仁宗在曆史上總有些反複無常心智不堅定的毛病,但是他既然已經承諾會保住他,那麼八賢王自然也當維護帝王尊嚴,而且這位中的八賢王,應當不是這種濫殺的性格。

但入世多年,夏安然早已學會了不以一個片麵的詞彙來判斷人。

佛亦有金剛之怒,猛虎尚且細嗅薔薇,焉知這位“仁慈”的八賢王是否會為了皇帝和王朝的穩定大義滅親?

二人久久沉默對視,自趙禎離開後,兩個男人間的氣氛就愈加沉鬱,趙元儼細細打量著麵前的青年,他和皇帝的觀感一樣,其實真的見了麵後便可知他與皇帝並非一人。

這人身上氣息平穩,不亢不卑,不驕不謅,與他對視的雙眸中正平和,在他冷肅目光之下久久對視卻依舊笑容不減。

這位大宋王朝的八賢王忍不住在心中歎氣。

當今由整個大宋最好的學者所教授,自幼接受最正統的儒家教育,原本他對當今也是極其滿意的,且皇帝雖然行事尚且稚嫩,亦有雷霆之勢,未來可期。

隻是如今看到這位……雖然長著類似的臉,但是他當得說一句。

二人的區彆便有如長在山巒之巔的鮮花和花圃之中的區彆一般,哪怕同源同色,於風雨搖曳之間靠著自己力量怒放的永遠都比花圃中的多一份令人震撼的生命力。

但是——

八賢王微微一笑,雖皇帝長於花圃之中,卻也不缺果斷,行事雖有些天真,到底心思純善。

一個帝王,兼具純善、天真、果斷並不是壞事,有他們輔佐,陛下守成無虞。至於這個年輕人——會在如此絕境下依舊鎮定如此,也絕非池中物。

若是可以……唔。

他微微抬手,袖擺在空中劃過一個弧度,“請。”

夏安然笑容不改,他順勢落座。經過如此一番另類的交流之後,二人氣氛便鬆弛了許多,夏安然歎了口氣,先行開口“今日入宮之前,在下並不知究竟,並無意冒犯八大王。”

“本王知曉,”八王爺雙手輕抄,藏在袖內,他麵上淡淡,“陛下一片純孝,想來定是為人誤導,本王會查清此事,還夏郎君清白。”

夏安然嘴角抽抽,很想說:就是你們這種錯的不是帝王,是帝王身邊的人才最容易教壞孩子啊!

有豐富養娃經驗的夏安然將反對意見咽下去,他定定看著這位八王爺。心中倒真是有些猶疑。

老實說他不知道皇帝是怎麼查出來這個結論的,但是考慮到他男人很有可能是大宋情報組織的一員,夏安然感覺這個組織應該不會那麼不靠譜得編個假的訊息交給帝王。

——若非沒有遇到陸小鳳,他的確會相信自己這個身體是八賢王的兒子,但是偏偏已經有陸小鳳先入為主。

他對於那個和《陸小鳳》中帝王長的一模一樣的世子印象深刻,隻因那位是葉孤城唯一的弟子。

雖然不知道是掛名的還是認真拜師的,但是那可是葉孤城的唯一弟子啊!

隻現在,他猶豫了一下,“失禮了……隻是王爺……在下當真不是……”

“不是。”

八王爺搶先一步給了他確切的答複,夏安然頓了頓,他同這位染上歲月痕跡卻依然淡定從容的男人對視了片刻後,垂下眼簾微微一笑,“啊……在下明白了。”

頓了頓他輕歎了口氣“在下的這張臉,會給官家帶來麻煩嗎?”

這個問題亦是得到了準確的回答“會。”

答案自然在他意料之中,夏安然露出了苦惱的表情。他不自覺的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蛋,其實他還挺喜歡這張臉的,而且如果在臉上劃幾道杠子什麼的……其實他挺怕疼也挺怕感染的,見他如此模樣,八王爺眼中笑意閃過“郎君勿需如此,官家既已表明不在意……郎君便也不必尋煩惱。”

“況且,”他輕咳一聲“官家於太醫院中留了身高幾許的記錄,郎君……不必擔憂。”

青年人的表情僵在了臉上。

見他如此,八賢王麵上笑容轉深。

是的,趙禎比他高。

皇帝站起來的時候他就發現了,自己矮了約莫半個頭……半個頭很多嗎,一點都不多,一雙增高鞋墊就可以搞定了呀!如果換上漢代流行的木屐他就能平起平坐了,就因為身高而對放心是不是太兒戲了?

但是這些他不會說,畢竟自己是既得利益者——就是有一點點生氣。

他一揖“既如此,在下謝陛下了,還請王爺轉告陛下,安然定不會讓陛下為難,也不會再讓陛下背黑鍋了。”

“如此,大善。”八賢王黑眸沉沉,他目光落在夏安然麵上,連翻逡巡,似是在判斷他心中所想,“爾聰慧,要注意什麼,想來也不必本王多提,陛下雖無意為難你,但是你這張臉到底麻煩,若無必要,還是莫要出汴京了吧。”

“安然知道。”青年垂眸,麵色不改,這亦是在他預料之中。

除非隨著歲月增長,他和仁宗的麵容變得完全不同,而那時候仁宗又能記得他,否則他怕是要被困在這汴京城內了。

就和無數被困在這座四方城內的趙氏宗族一樣。

隻是,他尚且還有要尋找畫影劍的任務……這倒是有些麻煩。

夏安然皺眉思索,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麼解決方法,隻能決定暫時從長計議,況且也不是真的沒有機會的。

畢竟,俠,以武犯禁。

夏安然看起來乖巧無比得應下了八王爺的命令,還得到了對於他聽話的獎勵——一座汴京城的房產。

以及皇帝對他的若乾賞賜。

被一路護送回到新家之後,夏安然便在新家的廳堂之中見到了一身紫色官袍的白錦羲。

他眨眨眼,看著穿著這一身的白錦羲第一反應居然不是不出所料或是彆的情緒,而是……這,這身亮紫色,真的很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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