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泠:“如何?他都交代了嗎?”
不等謝衡之回答,她又說道,“若是他咬死不認,你就使出最陰最毒的手段,一定要折磨得他一五一十吐乾淨!”
謝衡之:“……不必,他都招了。”
而且他也沒什麼最陰最毒的手段。
“那就好……”
至於那些惡毒細節,亦泠也不忍細聽。
她臉色木然,還是回想印象中竭誠為民的章縣令。
“我想過千百種病因,就是沒想過章縣令才是罪魁禍首。他可是鬆遠縣百姓的父母官啊,怎麼能為了朝廷的賑災銀子殺了這麼多老百姓?”
“上梁如此,無怪下梁歪。”
亦泠原本隻是自言自語,沒想到謝衡之低聲應了她的話。
而且他這譏嘲的語氣……
雖然他確實和她一樣怕死,都不敢靠近染病者。
但好歹是查了個水落石出,讓百姓們不至於冤死。
亦泠偷偷瞥他一眼,勸慰道:“……你也不必如此說自己。”
謝衡之神色一滯,似是有些無奈,但又沒再解釋什麼。
亦泠突然想到了什麼,再抬眼看向謝衡之時,臉上有了一抹欲言又止的猶豫。
“怎麼了?”
謝衡之問。
“所以……”亦泠打量著他的眼睛,“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所以當初大夫都說亦泠染了“瘟疫”,他才敢陪著她。
“我可沒有你想的那麼厲害。”
謝衡之笑了笑,“也就是章縣令突然染了病,我才開始懷疑到他們身上。”
一個日日在悲田坊照顧病人的縣令怎麼早不病晚不病,偏偏在亦泠“染病”之後就病倒了?
更為蹊蹺的是,亦泠根本就沒有染病。
這便說明當初那個“神棍”不一定是個騙子。
那麼他所謂的消除瘟疫的法子到底是什麼?
謝衡之自然是不會相信什麼鬼神之說的,但是抱著一絲疑慮,他又去了那個神棍口中的“鬼市”。
再次看到那口枯井時,一個荒謬又殘忍的真相在謝衡之眼前似乎緩緩露出了一角。
而亦泠聽了謝衡之這句話,倒是沒有往下細想。
她隻在意著謝衡之說他是在章縣令病倒之後才知道此次“瘟疫”是人為下毒。
也就是說……
亦泠愣怔著,躊躇許久,才問出了口。
“那你當時還不知道這並非瘟疫,怎麼敢日日跟我待在一起?”
可謝衡之卻覺得她問得很是荒謬。
“你我夫妻,難不成把你丟出去自生自滅?”
所以即便知道有性命之憂,也要責無旁貸嗎?
亦泠從不相信世上有這種人,畢竟連她血脈相連的親生父母都做不到。
她更不會設想這個人是謝衡之。
可他確實又回回說到做到,從未徒托空言。
有那麼一瞬間,亦泠莫名想問他,如果坐在他麵前的是另一個女人呢?
他也會如此嗎?
可是這個念頭剛剛冒出來,她便驚覺不妥,連忙移開了視線。
“那、那既然是夫妻,你為何什麼都不告訴我?”
“我本就沒有打算把你牽扯進來。”
回想起那一幕,謝衡之眸光微動,聲音也低了些,“但我沒想到你會夜裡出來找我。”
“我不是出去找你的。”
亦泠想也沒想便矢口否認,“我隻是夜裡睡不著,出去閒逛的時候不小心撞見的。”
謝衡之看著她,隻“噢”了一聲。
“是我多想了。”
亦泠沒再接他的話,輕輕地歎了口氣。
即便已經知道是虛驚一場,每每回想起昨夜裡的驚險,亦泠還是心有餘悸。
特彆是……
忽然間,亦泠擰起了眉頭,握拳捶向謝衡之胸口。
“我當真以為你要燒死那麼多無辜的百姓,哭得臉紅筋脹!”
“混蛋!你害我在那麼多人麵前又哭又鬨的,丟死人了!”
任由她捶了會兒,謝衡之才點點頭,認了亦泠的指責。
“嗯,你的夫君確實不是什麼好人,但也沒那麼壞。”
他歎了口氣,“不至於要被你徒手打死吧?”
裝什麼裝。
說得好像她這個弱女子力氣很大似的。
亦泠收回了自己的手,還不忘白謝衡之一眼。
這一眼,卻讓亦泠注意到他左側下頜到脖子那一整處都發紅,在他原本白皙的肌膚上看著十分顯眼。
“你脖子怎麼了?”
“被一個夜裡睡不著,”謝衡之抬頭斜睨著亦泠,“出去閒逛的人。”
“不小心,”他幾l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往外吐,“潑的。”
亦泠:“……”!,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