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金貴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呂慈,這些年他打交道的正道中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
這些人裡,不管是真君子還是偽君子,在名門正道這張皮下,他們大多都表現的道貌岸然。
而他最喜歡做的,就是通過言語挑撥,來讓這些道貌岸然的家夥裝不下去,露出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本性。
但呂慈這樣的,他還是第一次遇見,禍及家人不說,還要威逼他的兒子來殺他,上演父子相殘的戲碼。
如此行徑,也能算正派?
到底你是全性,還是我是全性?
很好,這個世界,終於癲成了苑金貴想要的樣子,他大笑起來。
實際上,不止是他,就連呂仁和王藹也都震驚了,沒想到呂慈竟然這麼狠?
“小七,殺人不過頭點地,過猶不及,而且,我們不是還要從他口中得到吳曼的下落嗎?”呂仁勸道。
王藹沒有說話,目光看向縮在地上發抖的苑陶,他可不會有什麼憐憫之心,隻是好奇他會怎麼選?
呂慈擺了擺手,說道:“哥,你不必跟我講什麼道理,這王八羔子死到臨頭還跟我們裝,我們橫,我不好好炮製他一番,難消我心頭之恨。”
“而且,依我看,咱們也彆想從這人嘴裡問到吳曼的下落,胖子,你還記得我們之前在去濱城的時候,在列車上抓到的那個叫石川大佐的倭寇吧。”
“我當時拷問了他幾天幾夜,把他剝皮抽筋,肝腎都刮了一半,他都沒有招,這家夥的眼神和他一模一樣,所以不用白費心機了,直接殺了算了。”
呂慈踢了一腳縮在地上瑟瑟發抖的苑陶:
“我說小子,先前你爹給你交代,讓你長大之後找我們報仇的時候,你眼神不是挺狠的嗎?怎麼現在慫了?”
苑陶捂著斷掌,趴在地上,雖然他咬緊了牙關,抵死不發出任何聲音,但渾身止不住的顫抖,還是顯露出了他的慌張。
“快做選擇,不選的話,我就幫你選了!”
呂慈說罷,一抖手腕,紫色如意勁自掌心噴薄而出,如一道繩索一般,勒緊苑金貴妻子的脖頸。
苑金貴妻子劇烈掙紮起來,她張大嘴巴,拚命的想發出聲音,教兒子怎麼做,但脖頸上的氣繩,卻讓她什麼也說不出來。
“彆做打擾,讓伱兒子好好選擇!”
呂慈邊說邊收緊氣繩,勒的苑金貴的妻子發出“嗬嗬嗬”的聲音,顯然,她沒給苑陶太多的考慮時間。
一直縮在地上,逃避選擇的苑,聽到母親的慘叫,抬頭看去。
就見母親被勒住脖子無力掙紮著,雙腳在地麵蹬出兩道長長的土痕,臉色漲紅,舌頭外伸,眼球暴突,一副吊死鬼模樣。
他心裡一驚,看向父親,就見父親正在大笑,一點心疼和後悔都沒有。
該怎麼辦,該怎麼辦?苑陶像是一隻受了驚嚇的老鼠,一邊是自己和母親,一邊是父親,他根本無法選擇,他想要逃,但此時此景,他又能逃到哪裡去?
母親“嗬嗬嗬“的慘叫聲,以及父親那冷漠的眼神,仿若附骨之疽,追著他,咬著他,攆著他……
這種痛,他一個小孩子,如何承受的來?
他的臉色變得越來越猙獰,越來越扭曲。
同時,他的心裡也湧現出了一股怨恨,母親這副模樣,你都沒有一絲心疼嗎?我們落得如此下場,你就沒有一絲後悔?
苑陶是一個早熟的人,雖然不太清晨整件事的前因後果,但也知道,是父親先前招惹的人家。
他在怨恨自己的父親。
這股怨恨越來越深。
最後,他一把抓住插在地上的尖刀,手腳並用竄到苑金貴的麵前,麵目猙獰的看著他,作勢欲捅,但鄰近時,又遲遲不敢下刀。
眾人的目光隨著苑陶而動。
王藹眼珠一動,喊道:“刀都拿在手上了,可彆丟份啊!”
“精神點,捅進去!”
“啊啊啊……”
苑陶終於是下定了決心,怒吼一聲,刀尖往前,狠狠摜入苑金貴的胸膛,“噗嗤“一聲,透體而出。
“好,好樣的!”王藹拍手叫好。
苑陶則是滿頭大汗,看著手裡的沒入父親身軀的尖刀,一瞬間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氣力,如一條被抽掉了脊柱的軟體動物,無力的倒下,麵容呆滯的看向天空。
呂慈冷笑一聲,鬆開了勒在苑金貴妻子脖子上的炁繩。
“咳咳咳……”沒了束縛,苑金貴的妻子劇烈咳嗽著,目光卻死死的盯著苑金貴。
而被一刀紮穿的苑金貴,大口大口的吐著血。
這一刀是致命傷,他的心臟被紮穿了,但沒有拔出來,所以沒有立刻就死。
“敢殺老子,有種,不愧是我苑金貴的兒子,乾的好,乾的好!”
苑金貴看著麵前的兒子,一邊吐血,一邊狂笑。
他在笑呂慈如瘋狗一般,下手比全性都狠,實在枉為正派。
他在笑自己的兒子,竟然被三言兩語,也逼成了瘋狗,來殺自己的老子。
“有趣,太有趣了,哈哈哈……”
苑金貴笑的眼淚都落下來了。
其實,看著妻兒的慘狀,他也想後悔,也有絕望。
但這絕望之中,又生出了一種莫名的快意。
原來,自己不止看到那些名門正派被三言兩語,逼的撕下偽善的皮囊,暴露不堪的本性,會覺得的爽。
就連看到平時親近自己的兒子,被彆人三言兩語,逼的瘋狗一般殺了自己的父親,也會覺得爽。
我還真是個畜生啊……彌留之際,苑金貴自嘲了一句。
事實上,他確實是一個畜生。
劇情裡,他開車舉家逃跑,被三一門抓住,三一的人可不像呂慈這麼狠,隻要他告訴無根生的下落,他一家人就能活。
但他在知道無根生下落的情況下,卻選擇不說,根本不管妻兒死活。
之所以這樣做,不是因為什麼兄弟之情,同門之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