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仙家忙活起來,在山穀的洞裡鑽來鑽去,時不時叼出來一具白仙的屍體……
一直到天亮的時候,被燒的光禿禿一片狼藉的山穀裡,立起了大大小小的墳包。
每座墳前麵都有一塊小小的石碑,上麵寫著字。
一眼望去,大多是些白小狗,白小跑,白小跳之類的小名字。
仙家往往好麵子,取名都喜歡往大了取,什麼胡天彪啊,黃天九,黃天六之類的,但白仙膽小,隻敢往小了取,卻遭此橫禍。
張之維看著這些小小的墓碑,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如同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而黃爺看著這密密麻麻的小墓碑,本來一直壓抑的情緒湧上心頭。
“教……主……都怪我,我應該也住山穀裡的,我不應該貪圖俗世的享樂……我……”
他紅著眼睛,無比哽咽的說道,這些白仙是他的手下,為他做事,又朝夕相處的,說不難過肯定是假的。
張之維看了他一眼,輕聲道:“黃爺,生死有命,看開點兒。”
黃爺沒有聽進去,祥林嫂一般,自顧自的呢喃著:“怪我,都怪我……”
張之維眼神一凝,猛的一巴掌拍在黃六爺的後腦上,打得他飛出去老遠,在山穀石壁上砸出一個大坑。
直到這時,黃六爺一直壓抑著的情緒才驟然爆發出來,麵色猙獰的怒吼起來。
“老六,節哀吧!”柳坤生在旁邊說了一句。
黃六爺自顧自的咒罵著,沒理會他。
“說這種話沒有用,讓彆人也節哀!”張之維說道。
咒罵聲戛然而止,黃爺直勾勾的看向張之維:
“教主打算怎麼做?”
“血債要用血來還,讓那群動手的倭寇連本帶利的還回來。”張之維說道。
“天爺說的好,就該以血還血,以牙還牙,咱們兩家堂口,同氣連枝,親如兄弟,一方有難,我定不會袖手旁觀,我也來幫忙!”
個子小小的黃九爺,跑到張之維的麵前,以一種近乎討好的態度說道。
之所以如此熱切,倒不是它沒有身位掌堂教主的驕傲,而是黃六爺現在的狀態,實在讓他眼饞啊!
黃六爺雖是它一窩裡的親哥,但論修為,拍馬也趕不上它,就因為拜了個好老大,就得了人身。
而它,勤勤懇懇的修行,到現在還隻是沐猴而冠,像個得了多毛症的侏儒。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它也想像六哥一樣,所以,當初張之維離開東北的時候,它才搞出那麼大的恭送儀式。
這次一聽天通堂口出事,更是馬不停蹄的真身趕過來,比自己堂口裡的事還上心,為的不就是在天通教主這裡混好感嗎?
“多謝九爺仗義相助,此番恩情,必然銘記於心!”張之維抱手道。
黃九爺大喜,它要的就是這個,先不提要求,先積攢人情,等到一定程度再說。
“那個……小天師,我也會來幫忙,我叫胡天彪,彪悍勇猛的彪!”
胡天彪抱手說道,他糾結了一下,還是沒拉下臉叫‘天爺’。
“多謝彪爺,您最近所做的事,即便我在龍虎山,也有所耳聞,在此謝過了!”張之維抱手道。
“吃幾個小鬼子而已,畜生不如的東西,何足掛齒?”胡天彪大笑道。
這時,黃爺徹底平複了情緒,道:
“教主,我這就安排人去找那群小鬼子的下落,他們人不少,一定跑不了!”
“我們堂口裡的人也會配合!”黃九爺和胡天彪說道。
“這需要找什麼?”
張之維咧嘴,露出一抹有些滲人的笑,“那群小鬼子不就在這裡嗎?咱們直接找上門去不就成了嗎?”
“這……”
眾仙家當即震驚,直接找上門,會不會有些太冒險了一點?
這種事,即便是桀驁如胡天彪也沒乾過,隻有柳坤生乾過,結果被打得半死,差點沒能回長白山。
吃一塹長一智,柳坤生沉聲道:
“教主,當心有詐,對方敢襲擊白仙穀,就說明他們已經做好了要被報複的準備,咱們直接殺上門,會不會中計?”
“教主,我知道你報仇心切,我也同樣如此,可這種事急不得,不然隻會平白損失更多的人手,若是如此,我想即便是白仙們知道了,也會不安心的。”
冷靜下來的黃六爺,擔心張之維被仇恨衝昏了頭腦連忙說道。
他們仙家雖然蛇鼠蟲蟻什麼的人數眾多,但能當大用的卻是不多,可以施展些詭譎手段玩遊擊,但真刀真槍的乾起來卻是不行,肉身根本扛不住槍林彈雨。
柳坤生那次,得虧有大海掩護,要是在岸上,以它的體型,十個它也經不起轟的。
“你們以為我要直接殺到倭寇的老巢,和他們決一死戰?”張之維道。
“教主你的意思是?”幾個仙家不解。
張之維沉聲說道:“現在敵在暗,我們也在暗,情況不太明顯。”
“據我所知,動手的人裡麵,有類似唐門的暗殺組織,找到這些人並不容易,與其這樣,倒不如讓他們自己露出馬腳來。”
“但直接進攻他們的老巢不可取,都說吃一塹長一智,上次他們的老巢已經被人端過一次,這次再去,無疑是不智之舉。”
“所以,最好的選擇是去扒他們的鐵路,鐵路就是這些小鬼子的命根子,一旦扒了鐵路,他們就沒辦法從我們這往老家偷東西了。
“狗急跳牆之下,定會進山來圍剿我們,如此,我們便可化被動為主動。”
此話一出,眾仙家振奮道:
“山中是我們的地盤,即便是再精於暗殺的忍者,一旦進山也隻會暴露在我們眼皮底下,死路一條!”
張之維點頭:“是這樣!”
其實,還有一點他沒說,唐門也在對倭寇進行暗殺,但兩個都在暗,隻怕不太好展開,那他就來把這個水搞混。
“那教主,咱們先襲擊哪條鐵路?”柳坤生連忙問。
“不急,我先送他們一份大禮!”
張之維從錢包裡拿出一把桃木劍。
此舉雖有些暴露自身的嫌疑,但經過苑金貴瞎搞一通,他估計自己其實已經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