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見慣了種種陰森詭譎,慘不忍睹的場景,即便張之維心智堅韌如鐵,卻也覺得心裡煩躁莫名,有種把這鬼地方給推翻了的衝動,世人皆苦,死後還要在這種鬼地方走一遭?
而且,這個內景場景實在太真實了一點,心魔是執念所化,它所擁有的,是不可能超過本尊這個源頭的。
但這裡的很多東西,張之維自己都不知道,或者是一知半解的,心魔是如何弄出來的?
“內景內景,絕不是單純的精神世界那麼簡單,藏著很多不為人知的東西啊!”
張之維心裡暗歎一句,然後便注意到牛頭馬麵押送著“自己”走進了閻羅殿,便也跟著走了進去。
一進去閻羅殿,首先看到的便是一黑一白兩道瘦高的身影,都手持哭喪棒和鎖鏈,口中一條紅舌直垂到了胸口,都頭頂高帽,一邊寫這一見生財,一邊寫著天下太平,正是傳說中的黑白無常。
而在大殿最中間,四角判台後,閻羅王大馬金刀的坐著。
閻羅王頭戴方冠,身穿藍袍,豹頭環眼,怒發衝冠,右手執卷,左臂伏案,案上放置有案卷、毛筆和筆架等。
在閻羅王的右側的則是頭戴紗帽,身穿藍袍的判官。
“來人可是hub省宜城市鄭集鎮皇城村的張之維?!”閻王喝道。
這一局是為了拷問本心嗎……門口的張之維不做回答,靜靜的看著。
大殿中間被審問的張之維卻開口說道:“是我!”
閻王拿起案桌上的卷宗,看了一眼,怒發衝冠道:
“好個惡貫滿盈的狂徒,你的罪惡簡直罄竹難書,數罪並算,當下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你認不認罪?”
我一生……無暇,會下十八層地獄?簡直開玩笑,瞎編也要編合理點不是……張之維抄著手,冷眼旁觀,像看小醜一樣看著閻羅王。
張之維這個念頭剛動,就見正被鐵索捆著審判的“他”,也抬起頭,也像看小醜一樣看著閻羅王,冷笑道:
“我一生無暇,會下十八層地獄,簡直開玩笑,瞎編也要編合理點不是?”
張之維:“…………”
他好像有些明白心魔的用意了,想借假成真?
隻見那閻羅王猛地一拍桌,怒喝道:“編造,今天就把罪名念給你聽,讓你死個明明白白。”
“你殺人如麻,當被關進刀山地獄。你不尊師重道,謊話連篇,該進拔舌地獄。你縱火傷害他人,該下銅柱地獄。你搶劫他人財物,當進油鍋地獄。你食五畜,當進牛坑地獄。”
“你殺害孩童,當進石壓地獄。你浪費糧食,當進舂臼地獄。你目中無人,損他人尊嚴,當下血池地獄。你身為道士,不守清規戒律,當下火山地獄……”
閻王沒完沒了的說著,張之維皺眉,即便覺得這樣不好,但還是把自己做的事,與上麵的罪惡一一對應起來,並一一解析自己到底有沒有錯。
而在張之維解析的時候,正被審判的“他”,也抬起了頭,大聲說道:
“我燒殺的人,都是該死之人,說我不尊師重道,那更是一派胡言,我尊重自己的師長,也尊重自己的道。”
“至於搶劫他人財物,更是無稽之談,我從未取過不義之財,所獲的錢財,要麼是在香客那裡賣符所得,要麼是從強盜土匪那裡得來的。”
“我做人做事,全都無愧於心,誰也沒有資格審判我,即便是你閻羅王也是一樣!”
“他”雖然是心魔虛構出來的,但論桀驁囂張,卻是和張之維同出一轍。
甚至可以說,這些想法,就是張之維本身的想法。
“無愧於心?”閻王冷笑:“你做事,真能無愧於心嗎?來人,帶上來!”
話音剛落,黑無常手中鎖鏈飛出閻羅殿,收回來的時候,鎖鏈一端捆著個貼滿黃符的壇子。
“當!”
壇子落地,骨碌碌一轉,慘白的頭顱和四肢長了出來,一雙怨毒的眼睛死死盯著場上的“張之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