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藹的話一出。
陸瑾和呂慈心裡也不禁納悶。
不是說殺出一條血路突圍嗎?
包圍著的人呢?
殺出的血路呢?
剛這麼一想,還沒來得及問,軍車一個飄逸轉彎,拐入另一條街道。
然後……他們就看到了包圍的人,也看到了殺出的血路。
從長街這頭開始蔓延看去,極目所望,一直到長街的儘頭,是密密麻麻的屍體。
因為街道地勢較低,屍體又堵在了排水口處,所以血液在街上積成了一個血潭。
濃鬱的血腥味彌漫周遭,泛著陳腐的腥臭。
陸瑾打小就是個粗線條,加入三一門後,沒少和師父左若童一起去剿匪殺賊,血腥的事見的多了去了。
就連他動起手來,那也能用殘忍兩字來形容,儼然把神經鍛成了鋼筋。
可突然見到這番場景,卻還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不過這地方可沒有涼氣,隻有濃鬱到熏眼睛的血腥氣。
他這一口下去,被嗆入了一肺泡的血腥味兒,忍不住劇烈咳嗽起來。
軍車闖進這個街道,張之維沒停,腳踩離合,把檔位調到二檔,一腳油門下去,軍車一路碾著屍體,搖擺著前進。
車內,王藹一臉煞白,比陸瑾還更不堪,死死攥緊汽車窗戶上的把手,看著窗外的場景,呆若木雞。
他已經被嚇懵了,恍惚間,他甚至以為自己一腳踩進了地獄,躍入了血池中。
有種下一秒,這輛軍車就會墜落深淵,永遠沉淪在這血水之中的感覺。
呂慈倒是要好些,他那一套嚴刑拷打,嚴格來說,可比這血腥多了,隻是數量遠遠趕不上。
不過即便如此,他還是覺得心裡發顫。
這一幕,真是粗暴地讓人不敢直視啊!
呂慈偷偷打量著張之維。
隻見張之維麵不改色的目視著前方,一腳油門下去,汽車引擎轟鳴,輪胎與地麵摩擦,掀起一片血泥。
“張師兄,你管這叫殺出一條血路?你這是殺了多少倭寇啊?”呂慈一臉驚訝道。
“也沒多少,是這裡的街道太窄了,所以看起來多而已,再說了,這怎麼不叫殺出一條血路?就問你們,這是不是一條血路?”
張之維說著,一腳油門踩到底,從這條血路上淌了過去,進入到一個乾淨的街道。
“字麵意思上的血路,你這麼一說的話……好像也沒什麼不對!”
呂慈咂了咂嘴,覺得有些不對勁,但又說不出哪裡不對。
他把頭探出窗外,回望身後那血腥恐怖的一幕。
突然,他發現隔壁那條街上,也有大灘大灘的鮮血漫出來,而且還有兩架正冒著火的戰鬥機殘骸。
不過還沒等他仔細觀察,軍車拐了個彎,後方的一切都從視線裡消失。
“張師兄,剛旁邊那條街,也被你……殺出了一條血路?”呂慈連忙問。
張之維說道:“都說了是突圍的嘛,突破包圍,若隻有一條街上有敵人,算什麼突圍啊?”
“我把周圍街道上的倭寇軍隊都殺了一遍,不然你們以為為什麼會耽誤這麼久?”
聞言,呂慈瞪大眼睛:“張師兄,你管這叫突圍?你這明明就是殲滅好不好。”
“不要在乎這些細節,就問你,咱們有沒有突出來吧?!”
張之維一手握著方向盤,另一隻手探出窗外,享受著風拂過手心的感覺。
“突是突出來了,就是這個方式有些太……”
說到這,呂慈停頓了一下。
張之維還以為呂慈會說這個方式有些太殘暴了。
沒想到呂慈突然抓著自己的頭發,一臉懊悔道:
“這簡直太他媽的過癮了,這麼過癮的事,我竟然沒能跟著參與,反倒在那間破旅館裡,和一幫蠢貨鬥智鬥勇,我真傻,真的!”
呂慈化身祥林嫂,在那裡碎碎念個不停,垂頭頓足,無比的懊悔。
“機會不還有的是嗎,你再多練練,修行多精進一些,等下次突圍,帶上你!”張之維說道。
呂慈一聽,興奮起來:“那張師兄,咱們可說好了啊,到時候一起殺出一條血路,字麵意思上的那種!”
“你小子倒是積極的很呐!”張之維笑道。
“咳咳咳……算我一個,算我一個,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