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打法,沒有絲毫的投機取巧,比拚的就是性命修為和劍法高低,排除一切其它的因素的硬實力,誰強大,誰就可以獲勝。
張之維覺得很過癮,雖說連番戰鬥,讓他不在全盛狀態,但這次的戰鬥,絕對是他下山以來,最酣暢淋漓的一次,甚至可以說是練炁以來,最酣暢淋漓的一次。
以往的戰鬥,要麼一巴掌就解決了,要麼幾巴掌解決,但這次,他都一連斬出上百劍了,對方卻依舊遊刃有餘。
一時間,張之維心神豪邁,忽的放聲大笑,猛的朝前,長劍破空斬下,這一劍非常沉重,甚至給人一種泰山奔於前之感。
但死人手中的劍卻是很輕快,揮灑自如,非常輕靈,如雲在飄蕩,意如流水任東西。
雙方大戰三百個回合,兩把劍也碰撞了三百多次,對方的劍意,通過碰撞,傳遞到了各自的身軀之中。
張之維性命交融,在這種程度的戰鬥中,他感覺不僅身軀在被對方的劍意淬煉,就連靈魂也在不斷的震蕩中越來越凝實。
就好像一塊鋼鐵,在不停的淬煉,煆燒掉雜質,隻剩下最精華的部分,這是一種進步,雖然不立竿見影,但重要性一點也不低。
“鏗鏘……鏗鏘……”
雙方越戰越激烈。炁機間彼此交彙碰撞,造成了漩渦和氣浪般的恐怖場景,在這裡掀起了一場暴風雪。
世界都在這場暴風雪中戰栗,淒厲的風聲中仿佛有上古的猛獸或者憤怒的靈魂在吼叫,非常滲人。
這個時候,哪怕是呂慈這種高手,到了暴風雪之中,都會被氣浪擠壓,難以立足,甚至會有危險。
不過,張之維卻是越戰越興奮,一直以來半眯著的眼睛猛地開闔,大星般的眸子熾亮無比。
他太興奮了,要的就是這樣感覺,這種勢均力敵的感覺。
張之維一邊出劍,腳下一邊遊走,走到哪裡,哪裡的積雪就如那海潮般湧起,而積雪下那硬如鋼鐵的凍土,也被炁機壓的寸寸開裂。
而那死人,則是腳步輕快,不傷地麵,他就好像一個太極圓球一般,蕩開一切攻勢,全方位無死角。
他一直在被動防守,直到他一劍撩起,劃過指天的弧線,在張之維的劍身上輕輕一嗑,打斷了張之維那連忙不絕的劍勢。
死人淩空而立,居高臨下的看著張之維,嘴裡淡淡道:“好了,我已經了解你的劍法水平了,再戰也隻怕無聊的體力比拚罷了,現在,該你試試我的劍法了!”
說罷,他出劍了,劍刃劃出了一個巨大的,完美的圓弧。
無人能夠描繪那個圓弧的完美,隻知道它帶起了長河大海一樣的劍勢。
張之維的劍勢,在這劍勢之下,觸之即潰,不堪一擊,長河大海般的劍勢壓塌而來,瞬間淹沒了他。
霎時間,天地間的一切都仿佛失了顏色,潑灑的風雪驟然一歇,天地仿佛突然停頓,萬物噤聲。
片刻後。
“呼呼呼……”
萬物複蘇,風雪重現。
張之維眨了眨眼睛,鼻翼翕動,熱氣噴湧而出。
一同噴湧而出的還有鮮血。
大股大股的鮮血整個地湧了起來,在半空裡濺成血花。
這是從來不曾有過這種情況,張之維身上所有的血,都仿佛在一瞬間湧出,他受傷極重,整個人都成了血人。
人體小天地裡,“國師大人”看著世界末日般的景象,心裡沒有一絲欣喜,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雖然生有反骨,但它和張之維的關係,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當然不想張之維身死道消,當即一抹眼淚,邊哭邊開始收拾爛攤子,修複人體格局。
張之維手裡死死攥著東風大劍,血順著大劍不斷滴落下來。
“本座的劍法……”
死人批頭散發,歪頭看著張之維,“何如?”
“很……很……強……”
張之維一字一頓道,他的聲音很輕,氣若遊絲,真就隻剩一口氣了。
剛才那一劍臨身,他心知不妙,不可力敵,當即就豁儘全能,施展一切手段去擋,但都沒擋住,甚至是一點效果都沒起到,直接被斬破了性命,差點身死道消。
對於張之維的答案,死人頗為滿意,轉過身背對著他,緩緩說道:
“那日你開壇做法,說讓本座顯靈,傳你一手蕩魔劍法,幫
本座掃平一切,還這神州一個朗朗乾坤,本座今日降臨,借屍還魂,本想和你這小牛鼻子坐而論道,傳你一手劍法,卻不曾想,你這小東西敬酒不吃吃罰酒,偏偏要以身試劍,都說響鼓不用重錘,本座這重錘的滋味如何?”
傳我一手蕩魔劍法,幫你掃平一切,還這神州一個朗朗乾坤,我什麼時候說……張之維腦中一動,想起了第一次開飛劍誅魔法壇時的場景。
那時候,他在冥冥之中感應到了真武大帝,還被真武大帝看了一眼,當時他心血來潮,便口嗨了幾句,事後還說錯付了。
當日因,今日果,萬萬沒想到,真武大帝借著這次請神,一絲真靈出法脈,附身到了一個死人身上,來找自己傳蕩魔劍法了。
我說怎麼隨便鑽出一個家夥,都能壓著我,和我大戰數百回合,原來是真武大帝,輸的不冤。
而且,沒有錯付,就是……就是這老匹夫下手有點狠!
張之維深吸一口,他掌握著自身格局,隻要不被一擊殺死,再重的傷,都能慢慢恢複。
剛才真武大帝談話間,他已經穩定了傷勢,當即倒頭就拜:
“請祖師爺教我!”
真武大帝轉過身,看著他,嘴角微抽:“我還是喜歡你先前桀驁不馴的樣子!”
張之維:“…………”
“誤會誤會,先前還以為是內景中鑽出來的邪靈,哪能想到是自家的祖師爺呢!”
張之維笑道,隻不過他這一身是血的樣子,笑容顯得有些猙獰。
“你家祖師爺是張道陵!”真武大帝說了一句,他倒沒真為難自家的俊後生,伸手撫在張之維的頭頂。
下一瞬,世界在這一刻仿佛停滯了一秒鐘,張之維清晰地感覺到洶湧的節氣,以他為中心四散而去,形成了一個很小的格局。
流了一地的血,忽然一震,被一股澎湃至極的力量牽引,倒流回了張之維的傷口中。
一瞬間,先前要命的傷勢,刀傷此刻都完好如初,
格局內,正哭喊著修複自身的心猿,看著重新變回正常的人體格局,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這不妨礙他繼續修補。
不僅是國師,張之維也有些難以置信,眼前的一切就像是倒放一卷錄像帶,是格局內的時間倒流了,還是用了其他的術法?
“仙人撫我頂,”張之維行禮,“還請祖師爺賜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