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念說完,自己先屏住呼吸,目不轉睛地看著沈嶠青。
沈嶠青現在在他心中就像是一隻不會叫的狗,至今沒發過瘋,可他大致知道這隻狗的牙齒有多尖利。
總怕他會撲上來咬人。
沈嶠青隻怔怔地望著他,假如有耳朵和尾巴的話,此時已經耷拉下來了,他似乎並不生氣,也沒感到意外。
且還由衷地為他高興地說:“你家裡人已經答應了嗎?真好。”
沈嶠青摳了摳褲邊,又抬起頭,愧疚地看著他,說:“周念,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我應該一開始就勸你跟你父母坦白,對不對?”
“我就不應該向你推薦什麼黑市醫生,是我不好。我看到你暈倒,在醫院你的病房外麵,聽見他們說你生病,我燒心的一晚上沒睡著。”
“我給你倒添亂了。對不起。”
周念最受不了沈嶠青用這種“我還有哪裡做得不好,我都改”的眼神看自己,他不太喜歡,可又毫無抵抗力。
沈嶠青這樣子把所有過錯都攬到自己身上,反而讓周念更愧疚,他秉持公正地說:“……那也不能這麼說,不全是你的錯,是我自己先提出來的,你就是幫我想辦法而已。”
自始至終,周念都沒有特地要求沈嶠青彆把自己是omega的事說出去。
他覺得不用特地說,他相信沈嶠青不會做背叛他的事。
“要是你還遇見我家裡人,他們和你搭話,你不許跟他們說話。”
“嗯。”
“喏,這個給你,抑製劑和抑製藥,你不是從你媽媽的櫃子裡偷拿了嗎?還回去吧。”
“嗯。”
“我還有兩天請假,到時候再回學校,彆再來找我了,不然會被發現。”
“不會被發現。”
周念心緒不寧,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他趕沈嶠青離開:“快走吧,再過會兒我媽媽查房,要是發現我沒在房間裡的話,我就完蛋了。”
沈嶠青乖乖走了。
從頭到尾不鬨,不氣,隻有些可憐的樣子。
等周念回去了,他才想起來,今天跟沈嶠青說話究竟是少了什麼。
是少了沈嶠青跟他說:“你彆不要我。”
這句話聽得太多,好像都成固定句式了,沈嶠青動不動掛在嘴邊,老被他嫌煩,這次不說,卻讓周念覺得缺了。
怪怪的。
沈嶠青這是真的聽話,默認答應他的冷處理分手了?還是壓根不認為這是分手的意思?
周念想了兩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周四。
周念休完病假,回學校上課。
巧合的是,他在學校門口看見了沈嶠青父親的車——姑且將那個可疑男人稱呼為沈嶠青的父親,畢竟他嫌疑最大。
這輛車外形太特殊了,周念估計是停產的老款古董車,一般人買不到,買不起,也養不起。
上次見過一回,他就記住了。
過來乾嘛?特地來接送沈嶠青嗎?
周念想,這下可好,學校裡其他人也要知道沈嶠青其實也是個隱藏富二代,倒是配得上他alpha的身份了。
周念一到班上,除了有好幾個熱心同學主動向他送上課筆記,更有人和他講八卦:
“有沒有看到今天校門口那輛黑色的轎車?”
“看到了,真漂亮,誰家的車啊?以前沒見過。”
“他們說看到沈嶠青從車上下來。”
“怎麼回事啊?他媽傍上有錢人了?”
“不,我看到車上的男人下來過,長得跟他還挺像的,說不定是他爸。”
“哇,這也太狗血了吧?我覺得你是最近狗血電視劇看多了。”
這時,沈嶠青提著滴水的拖把走進教室,正在議論他的眾人趕緊噤聲。
沈嶠青默默走了過去。
周念看見他,才想起來:“啊,今天我們組值日嗎?那我也得掃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