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堯目不轉睛地盯著沈嶠青,眼底仿佛迸射出火星子,恨不得把沈嶠青的皮囊燒出幾個洞來,看能看清他內裡究竟藏著什麼妖魔鬼怪。
他一點客氣也不給沈嶠青留了,威壓沉沉地發問:“之前我看到你穿了跟周念同款的衣服,好,我就當是正好買到一樣的了。”
“但那天我看到你用的鉛筆盒都是周念以前用過的,這也太古怪了,所以我今天特地過來,我留了個心眼,看看你箱子裡的舊物,果然被我發現了,有很多都是周念的,要全是巧合,那也太巧了。”
“你總不能還跟我嘴硬說你什麼都不知道,一切純屬巧合吧?”
周念嚇得心臟驟停,一時間喘不上氣。
他臉色煞白,慌亂無措地想:怎麼辦?這下怎麼辦?被大哥發現他從小往外麵搬東西養沈嶠青的事了嗎?
周念下意識地看了沈嶠青一眼,但沈嶠青看上去平靜極了,他的臉色都沒有變半點。
這使得周念也逐漸斂起慌張的神色,又在心底隱隱忌憚起沈嶠青來。
不止是一兩次了,每次都是這樣,沈嶠青有時候看上去根本不像是個涉世不深的小孩子,不管遇上多可怕的情況,都沒有見他驚惶過。
沈嶠青如被自己宣判死刑,靜默地說:“是周念的。我不會說謊的。”
周念:“……”這時候就彆管說不說謊了吧?被大哥發現他就完蛋了啊!
周堯一直在焦躁地用打火機敲著桌子,這時突然停止下來,說:“把你的挎包給我看看。”
沈嶠青停頓了下,老老實實地摘下了包,遞給去。
周堯把盤子往旁邊一推,留出一片空地,直接把包裡的東西都倒出來,稀裡嘩啦一陣響。
他從中拿出了一個小黃鴨一樣的東西,如罪證一樣敲在桌上,周念覺得這不是在敲桌子,這是在敲自己的愧疚心,大哥說:“這是我送周念的,很珍貴的東西,他不可能拿去給彆人。”
一錘定音:“一定是你偷了。”
周堯難以置信地說:“周念把你當成好朋友,這樣信任你,還把你帶回家,給你補課,結果你居然做這種事?”
“你對得起周念的信任嗎?就那麼幾次的機會,你居然偷了那麼多東西。”
周念有點憋不住了,他小心翼翼地說:“哥,這個小黃鴨警報器不是他偷的,是我借給他的,對吧,沈嶠青。”
沈嶠青點頭:“嗯,是周念借我的。”
周堯抬起手,不勝其煩地說:“彆吵,彆打斷我說謊。就算這個是你借的,其他的呢,要麼現在回他家看,一件一件檢查,我剛才隨便看了一眼都看到好幾樣。”
周堯不但瞪沈嶠青,因為周念拉偏架,又回頭瞪了一眼周念:“你彆整天把彆人都想象得很好,念念,他跟你就不是一個生活環境長大的。不是我抱有偏見——”
“我都不說他家裡一團糟了。而且這可不止一兩次了,又是跟蹤你,又是大半夜把你騙出去,現在又被我抓到偷竊你的東西!”
“你到底為什麼這麼執迷不悟要跟這種人做朋友,要跟這種人來往?”
周念被凶得一怔。
真相梗在喉嚨口,吐不出來,咽不下去。他養的又不是隻小貓小狗,是個真的人。
周念很想蒙混過關,他抓住大哥的手,用雙手緊握住,說:“哥,我覺得這其中肯定有什麼誤會,沈嶠青不是那種人,我比你了解他,我向你保證,好不好?你不相信他沒關係,你相信我,你冷靜冷靜,你聽我說。”
周堯反抓住他的手腕,控製不住力道地緊緊扣住:“冷靜?你讓我怎麼冷靜?我一聽你說這些胳膊肘朝外拐的話我就腦溢血!周念!”
“是你應該冷靜冷靜!”
“你不要戀愛腦了,就算你要談戀愛,也不該找個這樣的啊,自從你上高中以後我就感覺你越來越不對勁,你睜開眼睛好好看看自己都變成了什麼樣子。”
“你以前都是無憂無慮的,你現在呢,你牽扯進了命案,你跟這個性格陰沉、手腳不乾淨的小子越走越近,你在跟一個殺人犯通信,你每周末都找借口出門,去一整天不知所蹤,也不告訴我你去乾什麼了。”
“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嗎?周念。你到底還把不把我當成你的大哥了?你在傷害真正關心你的人,卻在保護在傷害你的人嗎?”
周念被罵傻了,他麵無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