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母已有大半年沒見顧氏,定睛看時,麵頰紅潤膚光勝雪還略略豐腴了些,便知過得不錯,不禁欣慰:“姑爺待你好,我就放心了。“樂妤還在身邊,顧氏臉皮薄,嗔道:”娘。“樂妤抿著嘴直笑。外婆還像記憶中一樣慈愛地撫摸樂妤,拉著她的手問東問西,也問近來城中的風言風語,聽著樂妤講述,時而擔憂時而氣憤時而高興,看得樂妤止不住鼻頭一酸,險險落下淚來。前世顧氏自縊,顧母氣急攻心當場吐血,撐了幾日便去了,去的時候淒涼無比,隻得草草掩埋,樂妤幾乎哭斷了腸,如今,樂妤握著顧母的粗糙卻溫暖的手,慶幸自己還有一次改變這一切的機會。
樂妤緩步走了出來,將空間留給了有許多話說不完的顧家母女。漫無目的地在院子裡隨便走走,迎麵一道青衣身影走來,樂妤仔細一瞧,卻是顧家這一代唯一的獨苗顧邈。顧邈身材瘦削五官端正,一副讀書人打扮,見是樂妤,驚喜地道:“表妹,怎麼是你?“
樂妤見到這個表哥,不由笑出來,“表哥,這是往哪裡去?“顧邈因是獨子自幼被顧長峰和朱氏管得極嚴,顧長峰深知他們這樣的人家,子孫隻有一條出路便是科舉,是以督促顧邈讀書頗為急切,如今顧邈已過了鄉試,成了秀才。
顧邈端端正正行了個兄弟姐妹見麵的掬手禮,目不斜視地道:“聽說祖母有些不安泰,便想著來看看。“
樂妤哭笑不得,隻得還了個福禮,“今天這麼多女眷,表哥怎麼會進來?外婆不過是尋個借口出來跟我娘說話罷了,身子尚好。“
顧邈極為孝順,聞言這才鬆了口氣,又有些慚愧地道:“愚兄心切,險些衝撞了女眷,還好有表妹提醒我。“
樂妤啞然失笑,突然來了興致,逗他道:“聽說表哥訂了親,是國子監祭酒的嫡女,最最知書達理,賢淑不過了,可真要恭喜表哥了。“
顧邈羞得臉都紅到脖子根去了,期期艾艾地道:“啊,啊,是啊,我沒見過,隻是聽娘這麼說的。“
樂妤忍俊不禁格格笑個不停,就聽有個女聲不以為然地響起:“妤兒你彆逗他了,他就是個呆子。“卻是顧清尋來了,樂妤奇道:”你怎麼也來了?“顧清搖搖頭,笑意真切:”我聽吳小姐說仿佛看見了哥哥,擔心他闖禍,便過來看看。“
又是一個深知顧邈本性的人,樂妤不禁好笑,顧邈更是窘迫,被兩個妹妹小看,胡亂搪塞了幾句便落荒而逃,倒引得樂妤和顧清並肩笑個不停。
兩姐妹關係不錯,顧清也被朱氏調教得大方知禮,善解人意,悄悄問樂妤:“你跟你嫡姐是怎麼了?爭鋒相對的。“
顧清為人嘴嚴又皆十分通透,樂妤便揀能說的告訴了她一些,顧清皺眉不喜道:“想不到她竟是這樣的人,你怎麼不告訴姑姑?姑姑善良心軟,隻怕容易被她迷惑。“
樂妤對這個問題也一直拿不定主意,想了又想還是頗有些苦惱地道:“沒合適的機會,我也不知道怎麼說。我娘可不像你,沒有真憑實據她不會相信的。她待人至誠,從沒懷疑過彆人,我實在不忍她知道真相難過。“
顧清理解地點點頭,又道:“這也不是個辦法,要小心她會不會害姑姑,還是要儘早告訴她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