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鍵時刻還是安城咬唇站了出來,命令內侍:“將蔣小姐好生安置,立刻令太醫過來查驗屍首,所有客人請都回殿中稍坐,失禮了。”
說著親自扶起澠國公老夫人,“老夫人節哀,可彆傷了身子,夢窈的事,還要您老人家做主呢。”
當下所有人不得不全都回到大殿,等著太醫查明蔣夢窈死因。樂妤倚在顧氏身側,低著頭,像是被突如其來的事情嚇懵了。懷敏臉色平靜,還帶著淡淡的惋惜,端坐在華慧長公主身邊,隻偶爾向樂妤投來一兩下意味深長的目光,每每接觸到,樂妤都是渾身一抖,使勁往顧氏懷裡縮去。
山上行宮裡隻有隨行以備意外的太醫並無仵作之類,所幸檢驗死因還是沒問題。陸太醫疲憊地從偏殿進來,向上首的青海王璃篁行禮,“王上,王妃。”
一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都期待著他說出蔣夢窈是死於意外。畢竟發生這樣晦氣的事,已經有不少人都巴不得趕緊離開行宮了。
季舒玄目光晦暗,深邃幽暗看不出息怒,淡淡地道:“大雍是主青海是客,總不好喧賓奪主,你還是向大皇子稟報吧。”
大皇子坐在兩人下首,與季舒玠並列,聞言出列恭敬地道:“王上太客氣了,今日宴客乃是王上王妃的東道,君曜也不過是客人。再說以公而言,王上地位尊崇,君曜不及;以私而就,王上王妃是姐姐姐夫,君曜忝為弟,不敢擅專。”
璃篁聽得不耐煩,說來說去還不是怕惹禍上身得罪澠國公府?今日是她為季舒玠辦的筵席,不管這蔣夢窈是怎麼死的,若是意外,這般晦氣不祥;若是有人蓄意,在她看來,無疑是在向她挑釁,更為震怒!不待季舒玄推卻,她已快人快語:“也好。陸太醫,蔣小姐是怎麼死的?”
陸太醫不敢怠慢,頭頂璃篁的目光有若實質,令他不禁想要拭去不存在的冷汗:“回王上王妃,蔣小姐的死因是嗆水窒息,已死了大約兩刻鐘時間。換而言之,乃是落水而亡。”
璃篁細長靈活的纖指有節奏地敲擊座椅扶手:“這麼說,是意外?”
陸太醫不敢隱瞞,“池邊有滑落的痕跡,當是不慎落水。那處地處偏僻,少有人來。想來蔣小姐驚慌失措,呼救無人聽到,才不幸身亡的。。。。”
還不待他說完,澠國公老夫人已按捺不住,起身斷喝道:“胡說!我家窈兒定是被人害的!”
陸太醫隻是一個小小的太醫,不敢跟澠國公老夫人叫板,隻得訕訕地住了嘴。
璃篁皺了皺眉,念在她白發人送黑發人,和聲悅氣地道:“老夫人為何這般說?”
澠國公老夫人垂淚不止,嗚咽道:“那裡那麼偏僻,我家窈兒怎麼會好端端地跑去?何況,她今天上午才與人爭執過,許是那賤人將她誆出去,把我可憐的窈兒推落池中也說不定!“
聽她痛罵“賤人”,懷敏安靜坐著,眸中閃過怒意和陰狠。樂妤心中咯噔一下,暗歎了口氣。
殿中頓時議論紛紛,璃篁軒眉,凜然之氣大作,詢道:“哦,還有此事?不知老夫人所指是誰?”
澠國公老夫人眉眼轉厲,轉身手直直指向樂妤,怒罵道:“就是她!蕭家的小賤人!”
顧氏驚愕不已,旋即怒意橫生,不待樂妤起身回敬,已唰地站起來怒道:“澠國公老夫人!你也是有身份的人,更加身為長輩,卻如此惡言辱罵!我蕭家也是世代公卿,你說話卻要仔細!我家妤兒與你家小姐素無往來,更無可能會害死她!”
就連璃篁也皺了眉,飛快地瞥了樂妤一眼,再看看季舒玠鐵青的臉,冷聲道:“殺人之罪不小,老夫人,可不能憑你的偏見攀誣旁人。”
澠國公老夫人抹乾淚,連連冷笑,“是與不是,問過窈兒貼身丫頭便知。”蔣夢窈的貼身丫頭錦羅被帶了上來,這丫頭嚇得臉色慘白,跪在地上渾身都在顫抖。
澠國公老夫人上前就是重重一記耳光,打得錦羅嬌嫩的臉龐頓時青紫腫脹:“小賤人!你怎麼沒守著小姐?死到哪裡去了?”
蔣夢窈被人發現,這錦羅的確不知去向,還是後來派人找出來的。錦羅忍不住痛,嚶嚶哭道:“老夫人饒命,小姐說要去尋寶慶公主她們,讓我去找些山茶花送到碧楓亭做花簽。奴婢找到了還沒送到碧楓亭,小姐便已經。。。。“
寶慶顰眉,“蔣小姐並沒到我們這兒來啊。”安城樂嫻也都連連稱是。
澠國公老夫人咬緊牙關,怒視樂妤,她指使蔣夢窈挑撥懷敏和樂妤,可為什麼這個小賤人好端端地坐在這裡,窈兒卻魂斷冰水?她幾乎肯定定然跟樂妤有關係,卻沒想過會是懷敏下手殺了蔣夢窈,索性冷笑著道:“你上午跟窈兒爭吵,恨不得她消失,窈兒一向與人和善,定是你惡從心中起,看到她在水邊,便推她下水,殺害了窈兒。”
聽到她說蔣夢窈與人和善,跟她吵過嘴的小姐都在心中齊齊一撇,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