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腹嬤嬤小心地笑著勸解,“世子夫人還年輕,難免沉不住氣,又不知根底,哪知道老夫人是顧全她的顏麵呢?“
唐氏冷笑,“就是這話,你懂她卻不懂。人家豫國公府是如日中天,風光日子還在後麵,宜翰那孩子又有主意,哪裡是我們能左右的?自己沒本事,把好好一個女兒教成什麼樣子?驕縱任性,滿腦子壞主意,真當我不知道?這麼多年我都懶得跟她計較,總是抱怨我偏心,隻顧著老二,她也不想想,都是一個娘胎裡出來的親兄弟,老大能繼承爵位,老二有什麼?我也隻能舍了這張老臉,給他謀個差事,也是他自己爭氣,這才能年年高升,不全是我的功勞,這些她就看不見,總是說若當年老大接了那差事,如今的二品官就是老大的。真是笑話,好好一個國公爺要個二品官做什麼?真是目光短淺!“
心腹嬤嬤心底如明鏡一般,英國公府鬨內務還不是爵位沒有塵埃落定惹的禍,長房和二房烏眼雞似的,還不是因為二房水漲船高,就盯上了至今還沒有承襲的爵位,日後二房三小姐進了豫國公府,隻怕還有的鬨呢。但這話她是萬萬不敢說的,隻得挑些喜慶的揀說:“是啊,所以說還得老夫人看著這個家才行,大夥兒才有主心骨呢。等到親事定了,到時候三小姐和二夫人就都回來了,府裡也更熱鬨,老夫人到時候怕是笑得合不攏嘴呢。”
唐氏遙想那光景,也不由笑了,“沐琳那丫頭跟著他爹在任上我總是不放心,說了幾次讓王氏帶著回來,老二像是舍不得,便都推了,我倒當真有兩年沒見過那丫頭了。過年的時候,她母親回來恰好她又病了,便沒回來成,等到訂了親事就該回來長住了。我這一輩子兒孫眾多,兩個外孫女都是聰慧過人品貌俱佳的,家裡頭這麼多孫女輩,也隻有沐琳能與之一較長短,不至於丟了我的臉。”
秦鉞遠兩夫妻商議定了,劉氏便派人向蕭家投了帖子,老夫人捏著帖子詫異地道:“這劉氏來做什麼?”
顧氏雖然不喜劉氏看自己時那輕蔑的目光,但還是含笑道:“她是樂嫻的親舅母,樂嫻又病了,想是來瞧樂嫻的吧?”
老夫人撇撇嘴,“隻是舅母,又不是姨母,姨母倒還有些可能。”
這話顧氏不好接,便隻是微笑著給老夫人剝枇杷,素手輕揚,金黃的枇杷皮便如片片金箔服帖地垂在果蒂上,倒像一朵盛開的花兒。
老夫人接過嘗了一口,笑道:“這味兒好,又治咳嗽,汁水飽滿清甜,入口即化,趕明兒咱們也用黃糖熬些枇杷膏,冬日裡調水喝是不錯的。定安王妃送來的那些就很管用。”
顧氏連忙應了,兩人正說笑,府裡的管事娘子肖海媳婦風風火火地進來笑道:“老夫人,江南那邊蘇府來人了,正由奴婢當家的陪著呢。”
老夫人忙起身,“喲,這是蘇家瞧新房量尺寸的人到了。快,你親自去把人領進來,安排好食宿,帶到我這裡來,我和夫人一起見見,也讓三姑娘四姑娘六姑娘過來見個禮。再讓人知會大姑娘一聲,若是身子不爽便好生躺著,改日再見也是無礙。”
肖海媳婦忙一一應了奔了出去,老夫人便和顧氏一起進內室,一邊換見客的衣裳一邊問顧氏,“東衛的新房定在正院,蘇小姐的院子定在哪裡了?還缺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