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明幾淨的辦公室裡, 落地窗的光輝投撒在地麵上。
白發白衣的青年立於窗邊,此時他正享受著宜人的天氣,溫熱的光撲打在臉上, 落在他翕動的纖長的睫毛之上, 光影層層舞動在這位剔透的青年身上。
這份寧靜隻持續到幾分鐘前,他的夥伴給他發來一條帖子為止。
在耐心的看完了全部的內容之後, 青年笑容更深。
他回到座位上, 開始撥通電話。
很快就接通了。
“中午好——帽子先生。”
阿雪舒舒服服的靠在辦公椅上,轉動著椅子, 一邊和中原中也打電話。
隻可惜中原中也的回答並不積極,阿雪繼續說道:“……嗯, 還是說你喜歡聽早上好?或者晚上好?都不喜歡的話,要我換成外語嗎?那……”
“……什麼事?”
中原中也分明和他認識沒幾天, 已經迅速掌握了如何掐頭去尾隻讓自己聽關鍵部分的技巧,“直接說關鍵的部分。”
“小事罷了。”
中原中也沒有隨便應下。
“是不是小事,那並不是由你來決定的。”
電話那頭傳來阿雪漫不經心的笑聲。
“不不不,真的是很小的事哦,不過是尋找逃家的孩子罷了。請問有沒有技術人員能借我?或者給我介紹個黑客什麼的……報酬的話我也會付給你的。”
“可以倒是可以, 如果是這種程度的事……報酬就免了。”
中原中也也不賣關子, 在確定了他們不會對港.黑產生威脅後,賣個人情這種小事他還是很樂於做的, “你具體說說,事先聲明,有些地帶我們是不會碰的。”
至於中原中也是如何和阿雪的搭上線的, 事情還要從那天下午說起。
和陰沉又氣氛古怪的裂口男不同, 阿雪是外放的惹人注目, 結果, 在灰色地帶溜達一圈就吸引了不少蠢蠢欲動的蠢貨。
這時候彆提精神係的能力多好用了,黑吃黑絕不失手。
現在的這間辦公室就不提了,手機卡自然也是通過非法渠道搞到的,洗腦一兩個人幫自己辦事根本不在話下。
為了去接手一些零零散散的殘餘資產,在擂缽街他又和中原中也再見麵了,早就在下屬傳來的情報裡得知他黑吃黑的優良行為之後,二人順其自然的交換了聯係方式。
至於為什麼先前不用這種手段來獲取資源,那是因為阿雪的搭檔還是個“保有了部分人性”的家夥,當著他的麵做雖然他不會反對,但會露出讓阿雪不高興的表情,所以阿雪選擇先斬後奏。
和過去是人類的裂口男有著最大區彆的是,雪男是徹頭徹尾的妖怪,人類的道德倫理他根本不在乎,所以他才是那個人類眼中的“無法之徒”。
最糟糕的是他其實什麼都懂,但是他經常把“我不是很懂你們人類的規矩”掛在嘴邊。
足以得見是個多麼糟糕的家夥。
“放心放心~很簡單的小事,真的很簡單很簡單哦——我給你發一個帖子,我隻是想讓你幫我找找這個帖子的發帖人的位置在哪裡而已。”
中原中也心想這的確是小事。
“你發過來吧,我幫你查。”
掛斷電話後,將消息發送給了中原中也。
阿雪高興的哼著歌——
“小百真是幸運啊~隻是去做狩獵工作,就有人來送情報送錢……我怎麼就沒有這種運氣呢。”
雖然小百他出門就碰到了一個強的過分的人類,但是成功從這個人類這裡得到了:仇人的情報、通訊工具、錢。
還在他的學生口中得知了花子的下落。
簡直是full bo嘛。
一想到自己的辦公室、錢、手機都是在自己掙(搶)來的,小百全是彆人送的。
阿雪:我心理扭曲,我好酸哦。
“啊!好羨慕啊!我什麼時候才能這麼幸運——”
聽到他在房間裡轉著椅子發出的抱怨,守在門口的那位因為要替阿雪處理一些靈活的事而暫時沒被洗腦的西裝男,額角滲出細細的汗珠。
這位五官俊美的青年絕不是什麼善良的雪之精靈,而是白色的惡鬼修羅。
他什麼也沒做,隻是悠閒的走著,自己的夥伴就一個又一個變成了精神潰散的瘋子,若是和他對上眼睛,也許靈魂都會被擊碎成齏粉。
他從不認為自己是什麼好人,手上沾染的鮮血不比誰少,但在鐳缽街誰不是這樣?
可他從沒想過自己能夠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他捏緊了手裡的宣傳單,上麵寫著:靈幻事務所。
西裝男不抱希望的搖了搖頭。
……除靈什麼的,對妖怪有用嗎?
……
……
與此同時,久苑宅。
“開業第一天本來是件好事……”
花子一邊說著,一邊將頭頂那個醜不拉幾的手寫橫幅給取了下來,上麵用毛筆寫著“開張大吉”。花子實在忍不住嫌棄的表情,撇著嘴道:“太醜了。”
夏油傑哭笑不得的說:“而且墨水還飛出去了……”他其實想說外麵打印店找個反光的彩紙隨便打打都比這好看,但直接否定對方的心意未免太過傷人,他隻好忍著笑看久苑將這幅親筆字懸掛了上去。
花子將這廢紙揉成一團後扔進垃圾桶,拆穿道:“……他就是找了張紙隨便寫的。”
久苑去上學了,家裡自然就隻有他們兩個,於是吐槽起久苑來自然沒得遮掩。
其實夏油傑在知道久苑要去上學之後著實有些驚訝——他真的以為久苑會像漫畫中那些繼承了神秘力量的主人公一樣,選擇每天在家中、店裡過著隱於人世的生活。
如果久苑知道了,他一定會說:那是因為他們沒有馬甲可以精分,我一個人能拆成幾個人用,還需要呆在家裡每天忙活嗎?
你總要給我本人一個享受青春的機會吧。
一直到久苑換上校服,在玄關穿鞋子的時候,夏油傑都還覺得太不可思議了。
結果還要久苑反過來安慰他說:“上學不也是隱於人世嗎?誰能想到有著如此崇高理想的我不過是個差點連房租都還不上的高中生……”
夏油傑:“……這你倒是不用告訴我。”
未免太貼近生活了,容易讓人破滅。
嗯……他老板是不是有點不懂人心?
久苑“恍然大悟”,一副受教了的表情。
最後像個平凡的高中生一樣嘴裡叼著麵包飛奔踩點上學去了——
夏油傑都擔心他會不會轉角撞到美少女然後因為不小心看到對方的胖次而被……等等,打住。這可是平凡男主的後宮作品,和他老板這樣年輕帥氣的男孩子有點不搭。
收起無聊的妄想之後,夏油傑看著久苑遠去的方向。
房子裡唯一的活人離開後,整座宅子就靜了下來。
唯有流風從窗縫擦過時窸窸窣窣的碎響,和偶爾能聽到的幾聲鳥啼。
平靜祥和。
緊接著,他就一直和花子等待今天的第一份工作,直到現在。
已經是中午快到下午的時間了,不出意外的話,再過幾個小時久苑就放學回家了。夏油傑突然感受到什麼叫出師未捷,他心想開業的第一天就如此冷清,不知道是不是會打擊到久苑的積極性。
花子看出他的疑惑,說了句不算安慰的大實話:“放心,呼喚我的人是很多的。”
顯然,夏油傑不怎麼相信,他語氣不定的反問:“……是這樣嗎?”
“你那是什麼表情?你覺得我在騙你?”花子蹙起眉頭,他覺得要告訴夏油傑事實:“現在大概就有兩個人在呼喚我,不過我不打算回應他們。”
夏油傑這次是真的困惑了,他終究是個新生的靈,對這一切並不了解。
就像職場有潛規則,妖怪之間應該也是有一些潛規則的吧?他想。
“這其中有什麼原因嗎?”
花子表情冷冷的,他扯著嘴角笑了一聲,看起來並不怎麼可愛。
“……我和久苑不同,雖然他的確是想對所有人一視同仁,但現在就將這邊的世界暴露在普通人眼裡,隻會引來災難。你也是人類,你應該明白這點吧?還不如隻挑些特殊的客人。”
“特殊的客人?”夏油傑知道他的意思了,他順著說道:“你的意思是……本身靈感就比較強的那類人嗎?的確,他們對這邊世界的接受度會比較高,這麼一來不容易出亂子。我讚同你的做法,那些普通人現在並不值得交付信任。”
說到這裡,他眉頭緊鎖道:“畢竟他們隻不過是一群——”
夏油傑的話戛然而止,這讓花子莫名其妙的盯著他:“……一群什麼?”
夏油傑搖了搖頭,重新恢複起笑容:“……沒什麼。”
……他剛才,似乎差點要說出什麼不得了的話了。
隻是,他是想說什麼呢……
“比起這個,今天再怎麼說也是第一天營業,竟然連一個合適的對象都沒有嗎?”夏油傑轉移話題。
花子也挺無奈的,他不想濫竽充數。
正當他思考著要不要降低標準,隨便回應一兩個水平不夠的人類的呼喚時,他感受到了自己正在被人呼喚。
是擁有力量的人。
“來工作了。”他悠悠的走到自己的椅子上坐下,敲打了桌子,“要出發了。”
……
……
吉野順平的臉因為疼痛而扭曲,但他竭力保護著自己最後一絲自尊所給出的體現就是讓自己的表情能夠儘可能的不要太過於淒慘,然而對施暴者來說,他越是這樣難以馴服,隻會讓欺淩變本加厲,直到他們看到自己想要的悲慘模樣時才會收手。
或者是,等到他們打累了為止。
然而男高中生的體力哪是這麼容易消耗的。
就算累了,他們也有著“一定要讓這家夥在我麵前淒慘的求饒”這樣不達成目的不罷休的自尊心。
施暴者的自尊心和受害者的自尊心,在這校園一角進行著沒有一個觀眾感興趣的博弈。
其中一個男生有些累了,一個人走到旁邊打開手機,滴滴答答的按著,他的按鍵音很吵,吉野順平隔著幾米都感覺要鑽入腦袋嗡嗡發響。
“哦,這是什麼?”他似乎看到了什麼新鮮事,將手機屏幕對著兩位同伴說:“——你們知道嗎?小翼說廁所裡有妖怪哦,同年級裡似乎傳開了。”
“……哈?”收回正要踹下去的腳,另一人說:“這種老掉牙的故事,不就和筆仙差不多的嗎?真虧她還信這些啊。”
“不,據說是新的怪談故事。我把地址發給你們。”
吉野順平迎來了短暫的中場休息。
他捂著腰腹蜷縮成一團,其中一人坐在他遍體鱗傷的軀體上不讓他走,他隻好痛苦的咳出幾聲,但又扯到了傷口。這些不知輕重的家夥搞不好真的會殺了自己,他迷迷糊糊中這麼想到。
少年在心中計算著這場單方麵霸淩的持續時間,今天的分量也差不多快結束了。
……隻要再等一下。
少年閉上眼睛強忍著讓自己不視不聽。
然而雜念和噪音還是綿綿不絕的入侵他的神經。
“這什麼?愛吃蘋果的花子?肯定是被編出來的吧。”
“有點笨蛋過頭了,嘛,也隻有那些笨蛋才會相信這些東西,不然怎麼能把那群傻子騙上床啊。”
“比起這個。”最初看到消息的人像是有了新的主意,“不是正好可以去試試嗎?反正有吉野那家夥……”
“笨蛋,當然要自己先許願個一億日元才行吧!”
“是真的的話不如考慮下會不會被神隱吧,你這蠢貨。”
眼看著他們差點要為一點口角整的脖子粗紅,吉野順平閉著眼心想他們最好趕緊內訌,然後大打出手。
可惜的是人渣就算是人渣,也有所謂的內部團結和朋友製度。
他們說走就走,真的去搞了幾個飽滿的大蘋果。
也沒忘記要帶上吉野,一行人就這麼去了二樓教學區的廁所裡。
被當做包袱的吉野順平被他們甩到一旁,他的頭差點撞到水管上。
(這些家夥!)少年咬著牙。
“花、花子君花子君,你在嗎——”第一個少年還挺有包袱,說完後,他的夥伴還嘲笑起了他這幅傻樣,這也讓他根本沒說完這句台詞,就把蘋果往地上一砸,氣急敗壞的說:“這麼幼稚的東西到底有什麼好試的……”
然後就一個人靠著盥洗池開始抽煙了。
“什麼啊?這麼大火氣,害羞了嗎你?”另一人也上前,這次他完整的念完了台詞,果然還是什麼都沒發生。
最後剩餘那人性子不同,他有著奇怪的謹慎。
即使在兩位同伴以身試險後他仍然對神怪有所避諱,他的選擇是提著吉野順平的領子,將遍體淩傷的少年扔進了廁所隔間裡。
“喂,吉野,你來試試。”
“……哈?”這是旁邊的同伴,“這是什麼你想出來的新玩法嗎?”
生怕被同伴看出自己對超自然的敬畏和怯意而被嘲笑,這人臨時改了口說道:“就讓吉野那小子試試,如果妖怪不出來,就讓他喊到出來為止。”
以為是他發明的對吉野的新刑法,同伴們也跟著起哄,其中一人把蘋果砸在吉野臉上。
“喂,快去。妖怪不出來你小子不許停下,聽到沒——”
癱坐在廁所地磚上,頭發垂落下來的少年被蘋果砸到了眼眶,差點要流出幾滴生理淚。
他費力的撿起滾落到隔板旁邊到蘋果,背對著那群霸淩者,幾乎要咬碎自己的牙。
“花子……花子……咳……”吉野咳了一聲,他還有些大腦發懵。
“花子君,花子君,如果你能聽到的話——”
(如果,如果真的有妖怪的話——)
“我把蘋果給你……”
(即使要讓我獻上靈魂也好,請你幫我——)
“請你……”
(把這些人渣全都——)
伴隨著他逐字逐句的念誦聲,這小小的隔間就像被黑色的影子包圍,影子們沿著隔間的牆板攀爬,上升,隨後形成一個密閉的頂棚,黑色的煙霧騰升而起,一種潮濕粘膩的空氣從頭頂降落下來,緊接著,這種壓抑的氣息又一散而空。
雙目緊閉的吉野順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是感受到了這一係列的變動,他不敢睜眼,生怕睜眼後一切又會回到原狀,他又會回到那個小小的廁所隔間,回頭還是那三個對他惡意滿滿的高中生。
不知道這種靜謐過了多久,他才聽到一聲清脆的童聲。
“——呼喚我來,卻連睜眼看我的勇氣都沒有嗎,人類。”
吉野順平下意識的睜開眼睛。
麵前早就不是那個臟臟的廁所隔間,而是一個充滿古典氣息的木板牆房間。中間是一個木桌,左右和後方各立著一個多層置物架,隻是上麵什麼東西也沒有放。
端坐於正中間的,是位稚嫩的男童,他紅石榴般的雙目此刻正凝視著麵前的自己。在他身旁的,還有位身穿著製服,戴著狐狸麵具的少年。
見到吉野,那戴著麵具的少年則是翻出一個冊子開始記錄著什麼。
“你的名字?”他詢問道。
“吉野……”
吉野還沒有被衝昏頭腦,人類的常識和自小到大聽到的教誨中都有著不要將自己的名字交給陌生人的教導——更彆提是陌生的、未知的存在了。
“我要全名。”花子不討厭他的謹慎,所以措辭並不激烈,他漫不經心道:“既然召喚我來,就證明你正需要我,若是連交付姓名這種程度的信任都不打算付出,你還希望從我這裡得到些什麼嗎?”
“我……”
“我以為,會主動選擇呼喚我的人,本就是做好了心理準備的。”見吉野不鬆口,花子這才擰起眉頭來。
“——難道說你隻是想隨便試試玩玩嗎?”
“抱歉,我隻是太過……震驚了。我是吉野順平。”
吉野自暴自棄的想著——
被發怒的妖怪報複和被那幾個不良欺辱,搞不好前者還更有自尊一點。
在得到名字之後,花子的態度立刻柔和了起來。
對他們來說,名字就是一種契約,一種束縛。建立關係首先是要從得知名字開始的,若是連名字都遮遮掩掩,那麼妖怪可不會輕易對你付出什麼。
在花子的店內,向他許願,索要東西也好,都是在讓他進行“給予”。
既然想要讓強大的妖怪滿足你微不足道的小小心願,當然要交出你最重要的東西不是嗎?
“對了,夏……啊,小狐狸,要好好招待吉野同學啊,這可是第一個客人不是嗎?”
被喊成小狐狸的夏油傑:“……”雖然知道是為了不暴露他重要的名字,但還是感覺好彆扭。
他收起尷尬的心思,上前默默的拉開椅子,示意吉野坐下。
吉野撐著破破爛爛的身體坐下,問道:“……我是第一個客人?”
“是。如此說來,你與我頗有緣分啊……”
吉野回想起方才那幾人怎麼都沒法召喚出花子的事,他弱弱的舉手提問——
“那個……我看到還有彆人也呼喚了你,但是為什麼……”你沒有出現。
“你以為我是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仆人嗎?”
他厲聲說道。
吉野呼吸一滯。
男孩繼續說:“也不怪你這麼想,畢竟人類本就是一種將自大和自私刻進骨頭、骨髓裡的存在……他們自詡為萬物之靈,卻做著連動物都不屑的勾當,要說戕害同類的能力,就連我們妖怪都甘拜下風。”
“隻不過,麵對未知的存在也能用如此自大的態度來發號施令,認為隨便一個人類就妄想讓我現身,你們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他冷哼一聲:“少年,你要搞清楚一件事——不是你們選擇我,而是我在選擇你,明白了嗎?”
“選擇”這個詞,讓吉野感受到心底燃起了一股火焰,從心臟蔓延到肺,這種認知使他呼吸緊促,還不能藏住心事的少年人聲音發抖的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為什麼……為什麼選擇了我?”
他腦子裡想了很多,像被踹翻的垃圾桶那樣滾落了滿地的雜念。
被霸淩時的他在暗無天日的時間裡,就像和他有著類似遭遇的那些可憐的孩子一樣,幻想自己是什麼超能力漫畫裡的主人公,在曆經苦難之後也許會覺醒什麼特殊的力量。
然後用這份力量向傷害自己的人報複。
這是一種絕望時萌發的心理寄托,虛無縹緲又不切實際,但好像不這麼想著,人就沒法活下去。
——即便他自己也認為這太過可悲。
然而此刻,他召喚出了同學們誰都沒能召喚的妖怪——
而他說,是他選擇了自己。
他怎麼能不產生那個瘋狂的念頭?
(拜托了……請告訴我……我和他們不一樣!)
(即使這個答案聽起來……過於瘋狂!)
洞察了少年心中的空洞,和此時在這片死寂的空洞之中驟然噴發的熊熊烈火,花子那雙紅瞳就像被這火花染上色彩,變得愈發明亮照人。
“沒錯,就像是你想的那般——”
“你和他們不一樣。”
“——你是特彆的,吉野同學。”
少年此刻端坐在椅子上,置於大腿上握拳的手死死用力攥緊。
(我,是特彆的。)